高拱则喊自己的家人也去:“平时让你们多和卫将军他们的家人乐和乐和,现在就是用上的时候了,去打听帐篷里说的是私事呢,还是公事。要还是老倪老婆的事情,你们乐吧;要是别的事情,说出来我听一听。”
家人们领命而去,这两位将军才各自安睡下来。
赵赦带着三、四位将军进卫将军的帐篷,大家围在一起坐下来,由卫白岩先开始,说最近的事情。
“伍云封将军是伍云卿大人的嫡亲堂弟,他初来军中不哼不哈的,最近才伸手管粮草等军需物资,老倪受了他不少气,和他打了两架,把他打得狠。”
倪观在旁边又嘿嘿上了:“听说他打不过,回去就骂我是怕老婆,看到我老婆把我弄伤了,他是最喜欢宣扬的。”
“这是件光彩事儿吗?还值得笑成这样!”赵赦刚才在外面没有骂倪观,就是当着伍云封和高拱,要给倪观留几分颜面。现在见他还提,赵赦没好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骂得倪观垂头又不说话了,卫白岩等又掩口嘻嘻而笑。
接下来再道:“听说今年要调防,把我们调到哪里去都不知道。高拱将军是从灵丘王那里来的,成天也是阴阳怪气的,摸不着他想什么。”
赵赦认真听过,两道浓眉耸在一处想上一想,才道:“阴阳怪气就随他去阴阳怪气吧,把他也弄去管军需,让他和伍将军在一处做伴。”
“末将名义上是管着这里,可来了三年,手中有权调派人的时候只有头一年。然后接下去是一年不如一年,兵部里卡也罢了,吏部里居然也卡。这文官卡到武将头上来,伍老大人手伸得也太长。”卫白岩以前信中就简约说过这事,此时赵赦听到更皱眉头:“吏部里管到兵部去,兵部是吃干饭的!”
将军们提起来这件事情都恼火:“以前武官归兵部管,只巴结兵部还来不及,现在倒好!伍老大人去年上了一个折子,说百官皆要一统,武官多懈怠,文官多爱钱,一统教化为最好。皇上看过他这折子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就渐渐地上来了。”
赵赦嘴角边挂上一丝微微的冷笑,皇上没有说不好,可也没有说好。对于伍老大人以前几道折子允准了,是他那几道折子上得不错,赵赦是见过折子抄本的。现在一年多过去,伍老大人他还能说对话吗?
“且再看看再说吧。”赵赦还是去年这句话,再听将军们把诸事说过。牛油蜡烛已经点过半时,安平王缓缓开了口。明亮的烛光下,他面容更添坚毅。熟悉他的将军们都知道下面话比较重要,一个一个认真起来。
“江阳郡王,打仗是把好手。他的女儿郡主入京寻夫,本来是没有我什么事儿。不过就在前几天,江阳王给了我一封信,信中说各位将军战功赫赫,他和郡主都是佩服的。已禀皇上,郡主陪嫁的一万兵马将驻扎在这里,与各位将军切磋切磋。”
赵赦说过,大家面面相觑。郡主与将军们切磋?倪观先喊了起来:“我不打胭脂兵。”卫白岩听了一笑,也道:“输了,是我们没了名声;赢了,胜之不武。”赵赦意味深长地道:“是啊,江阳郡王是打算用这个为他女儿在京中铺路,你们赢了,打女人算什么能耐?要是输了,这笑话就多了。”
“现在有伍云封将军和高拱将军在,”另一位将军只这么说了一句,卫白岩皱眉摇头:“他是主将,我是主将?”大家都不说话了。
赵赦对着几位将军看过来,见他们一个一个都有火气,心中暗笑几声,再殷殷叮嘱道:“又要过年了,年关从来难过。好在军需上是伍将军在管,总有亏空,你们的责任也小一些。”卫白岩眼睛一亮,军需亏空从来有。他掩不住自己的笑容,让伍将军管军需,是赵赦在信中举荐。卫白岩在心里盘算着,他接手时就有亏空,以前的亏空加上卫将军自己的亏空,伍将军最好能一把抹平了去。
谁叫他们伍家是大家,族人在六部里处处有官。
“把这个年让我平安无事过了吧,别再让人挑出不好来。”赵赦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将军们一起站起,大声道:“是!”
明知过了子时,赵赦还有话要说。他抬一抬手随意摆了几下:“坐,好久没有见你们,难得一见,只是不能喝酒。”倪观哈哈笑起来,赵赦又瞪眼他:“你又怎么了!”将军们一起手指着倪观:“他藏的有酒。”
“不喝!我就说一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喝得一身酒气出去,怎么管士兵!”赵赦随口说一说,将军们就当成一回事。他对着倪观正不喜欢:“在外面我没有问你,你这刀头舔血的将军,被女人抓成这样,丢死人!”
倪观身子矮了半截,难为情的道:“这个,我不是舍不得,王爷你也知道,怜香惜玉,我一巴掌下去,她不得哭半天?”
“那你就让她哭去!成亲前你是怎么挑的,挑出来这样一个人!”赵赦坐在那里,每每抬眼,就正好看到倪将军脸上、脖子上的抓痕。每看一回,安平王就恼火一回。
卫白岩没忍住,把倪观背后的话全卖了:“他背后还有话呢,说王爷也是怜香惜玉的人才是,又说您亲事是老夫人订的,王爷以后,指不定也是个怕老婆的人。”倪观这一下子自觉人丢到姥姥家里去了,他是被人笑话后,为自己找颜面说出来的几句话。
见卫白岩全抖落出来,倪观扯开大嗓门儿为自己找词儿说:“回王爷,这成亲前是看不出来的。我妈每次见到我们打架,都要在外面叹气,说那时候挑错了。可成亲前,一个一个都跟小绵羊似的,成了亲以后,都是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