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苏婉十四岁了,终于等到这一年的入冬时分,燕洛云捎来了消息,大致意思便是燕王的病得到了控制,朝中余党也清楚殆尽,不日便来见她。与此同时,苏婉还等来了另外两个人。
相府千金的生日这两年过得都平淡得紧,边城苏府如今也算得上名家了,因着苏婉与逸尘同日,叶竹儿自然为她安排得妥当。
就在生日当晚,有两个人偷偷潜入了苏婉的院子。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谨之的两个手下,柳老三和高二娘。
苏婉本就没有安睡,此时两人轻声入门,她倒不显得吃惊。
苏婉瞧着两人如今眉来眼去的模样,倒是已经相好似的。
只见那两人跪在苏婉面前,说道:“少主子,属下奉主子之命接少主子回去。”
苏婉听后心里似乎轻松不少,这几年的日子过得虽然不错,却仍是惦念着相府的,只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走错了方向,断了苏氏家族的路。她苏婉自是一介女子,朝堂之事她也不想过问,却也希望过上如意舒心日子。
苏婉自知自己确实该走了,不管是入宫也好,回相府也罢,终是躲不过命里的安排。也许,父亲为了护她周全,不会让她入宫也说不一定的,如此想着便说:“明日再出发,你们且先下去休息。”说着又将明翠叫了进来,吩咐道:“明翠,找两间上房给他们,再收拾些细软,明日出发回府。”
明翠听得明白,这是要回相府了,可是做为下人,她却不知是替自己的主子高兴好还是不高兴的好,毕竟回去后的日子还不可预料。
柳老三两人随着明翠去了后,苏婉在屋里思索了好一阵。
如今不管是六王还是七王都不曾有发兵的消息传出,便是最急躁的四王爷那边也不曾有传出任何消息。三王这边虽说是收紧关口,却也没见得闹得多大。苏谨之此时将苏婉接回是因着什么呢?
饶是苏婉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到,苏谨之此次接她回去正是履行当日对太后的承诺,要将苏婉嫁给今上。
明翠回了苏婉将柳老三二人安置好后,便去收拾细软。苏婉这边是越想越想不明白,想着或许柳老三和高二娘能知道。抬脚便往柳老三房间走去。
苏婉住处虽小,却是极尽奢华,布置与相府无异。地面是用上等木材铺就而成,上面再铺上厚重的毯子。那些毯子最上面一层全是人工绣的图案,代表着各种祥瑞。也正是因着这样的奢华,是以苏婉娇小的人儿走在上面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却不想这柳老三的房间里有两个人的声音,似乎此时房内两人已收拾妥当,正在床上说着话。
只听高二娘说:“你是真的不与我成亲?”
柳老三这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只伸手一下便将高二娘拉进怀中。高二娘不满他如此的回答,出手打着柳老三的胸前,说:“每次都这样,到底娶是不娶?”
苏婉来到门前正想敲门时听到的便是这句。她这才想起,两人该是还未成婚,却又已经同床共枕。苏婉本想着离开,奈不住脚却不听使唤。
在地府时,那些死得早的小鬼贪恋人间美好,偶尔也会去看个明白。苏婉每每都拒绝同往。前世虽已嫁人,可毕竟是个病怏子,哪来的力气与她圆房,所以当那群小鬼一起讨论所见之时苏婉都只默然脸红,很是被那些个小鬼奚落了一番。
今天如此好的机会,她是不是该……
身子已不听她使唤似的粘在了窗边。那窗棂间的空隙足够她将内里大致情况瞧个清楚。
只见柳老三翻身将高二娘困在怀里,喃喃的说:“将烛灭了。”
高二娘却死活不同意,说道:“第一次时也是说将烛灭了,今次我偏不,我便要将你瞧个清楚,也让你将我瞧个清楚,看你的真心到底是有几分。”
原来,这柳老三实在抵不住高二娘每每的撩拨,这次一起出来的路上两人才真正勾搭在了一起,这也不过是第二次。柳老三面薄,哪经得住高二娘这番言语,脸红得像焰火。
苏婉哪还听得下去,早已红了脸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双手捂脸,发现烫得吓人。又起身走到案几前用颤抖的手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这才稍微好了些。
刚才的情形她虽未看得真切,可那情话燕语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她不是个不醒人世的小女孩,却是个活过两世的小女人,如此情形,怎不勾得她心神荡漾。
而且,此时出现在她脑海的人居然是燕洛云。苏婉狠狠拍打了几下脸庞,故作镇定的回到床上继续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