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二年十月,朱一凡的南洋贸易舰队回港,因为现在是战时,所以按照朱一凡的要求,以往南洋贸易中常进口的檀香苏木等香料大量减少,工业原料则大量增加。
“大人,现在州府已经存银三百万两,硝、硫磺等物也足够充裕,另外此次还购进了黑人五百,战马百匹!”李凤向朱一凡汇报着,现在琼州府人口已经超过五十万,开发的田亩超过七万顷,向来需要输入粮食的琼州府,已经是钱粮满仓了。
“购进这么多黑人做什么?”朱一凡很纳闷,这是哪个船长做的决定。
“大人,这黑人价格极低,不过一只土鸡的价钱!以其成军,是不用花费军饷的!”看来已经有人把其中的关窍对李凤说了,听到朱一凡问,李凤解释的很明白,这些人省钱!
“也好,那就把他们都送到肖恩那里!所购的战马都送到马场,看看能不能和本地的马杂交,现在咱们也得多增加骑兵的数量了!”
同李凤处理过内政上的事情后,朱一凡又把鲁伊特尔找来,现在二十艘战舰全部会齐,朱一凡准备敲掉最后一只拦路虎。
前两天林光来报,澳门葡萄牙船队十余艘,突然围攻琼州水师护航船队,击沉水师海船五艘,死伤两百余人,所幸海商并无损失。
对于这些澳门的葡萄牙人,朱一凡早就想找个机会收拾一下,这次恰好给了朱一凡借口,广东的大明海盗只要见到琼州水师的旗号,便会主动示好,这葡萄牙人居然还在行着过去那套海盗行径。
“这些葡萄牙人还以为大明的水师好欺负!老子现在腾出手了,就好好给你点颜色!”同鲁伊特尔商量好后,朱一凡用力的敲了下桌子。自己虽然没有权力把澳门从葡萄牙人手里收回来,但是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做生意还是可以的。
三天后,准备停当的舰队扬帆起航,每船除了水手外还各装载了一百名士兵,驻扎在文昌的部队全部被朱一凡装上了船,如果葡萄牙人还是傲慢无礼的话,那朱一凡就准备把所有在澳门的葡萄牙人,都当成战俘抓到琼州。
在朱一凡惦记着澳门的时候,澳门的总督杜琛也在想着朱一凡,这个被他称为疯狗的大明总兵会不会来触自己霉头。作为葡萄牙人在东方贸易的重要据点,澳门是绝对不允许大明重新收回管理的。
“不知道这条疯狗是不是真的疯了,要是他敢同我为敌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像当年想攻占澳门的荷兰人一样!”杜琛总督扶着腰间的佩剑,梦想着朱一凡和他的大明舰队在自己的眼前灰飞烟灭,那个让广东沿海的海盗们发抖的琼州总兵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而葡萄牙帝国给自己的加官进爵的消息传遍每个贵妇的耳朵。
一六二二年,荷兰曾经派出十七艘战船和一千三百多么士兵进攻澳门,结果死伤大半,从此荷兰再也没敢想用武力夺取澳门。而当时的澳门总督和士兵得到了大量的赎金,同时也得到葡萄牙国王的嘉奖。
“爸爸,在想什么呢?”在波斯地毯上轻手轻脚的少女,跳到杜琛的身边后,露出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哦,我明亮的小太阳,我真后悔把你带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来!”见到自己的女儿,杜琛慈祥的笑起来,在这遥远的东方,虽然攒下了几千枚金币,但是只有女儿才能让自己高兴起来。
几天后,暂时驻泊的舰队中,朱一凡的船长室里,包括鲁伊特尔在内,几个曾经到过澳门的船长正在草草画就的地图前交流着。
“总结下大家的意见,我认为绕到东北方向后再发起进攻肯定不行,进攻的路线太长!我还是同意鲁伊特尔的意见,直接进攻!”听过众位船长的意见后,朱一凡权衡了半天,还是认为鲁伊特尔提出的单刀直入可行。
“当年荷兰人没能攻下澳门主要是兵力配合的太差,舰炮的火力没发挥出来!现在我们每艘船一侧就有三十门舰炮,如果能把火力发挥出来应该完全可以封锁住加思兰炮台和圣保罗炮台,只要把这两个炮台打掉,澳门的总督就只能向我们求饶了!”鲁伊特尔再次强调了己方的优势。
“好,现在我再说一下我们的战术!”朱一凡开始正式部署战术,“舰队所有战舰分成四个分舰队,一二分舰队组成主力舰队,由鲁伊特尔带领,,主力舰队的任务就是突入内湾,尽量压住圣保罗炮台!第三分舰队跟着我,对加思兰炮台进行火力压制。第四分舰队进行机动,除了压制加思兰炮台外,要拦截任何外来增援的舰船!各自的任务都明白了没有?”
“清楚了司令官阁下!”各位船长纷纷优雅的点头,朱一凡这番布置已经非常的明白无误。
黎明前,把守澳门港门户的圣地亚哥炮台上只剩下篝火在闪烁,守着六门岸防炮的两名长枪兵也昏昏欲睡,戴着鱼头盔的脑袋不时向下点着,丝毫没发现海面上涌动的一个个小点正慢慢变大。
赵兴家正带着自己的一队黎兵慢慢的游到炮台下的崖边,赵兴家虽然参加了在婺源的战斗,但是并不是爷们军的老兵,而是朱天宝的手下,作为一个北方人,水性却相当的好,在水下能憋住四五分钟的气。
看着眼前湿滑的礁石,赵兴家向着自己的士兵们一挥手,三个善于攀援的黎兵已经把着礁石的缝隙向上爬起来。不一会,一条条绳子垂下来,赵兴家带着剩下的黎兵纷纷拉着绳子攀上去。
岸防炮边上两名哨兵还在抱着长枪、靠着岸防炮打盹,握着刺刀,赵兴家和两个黎兵慢慢走上去。
“谁?”一名哨兵眼前似乎是见到了人影,含含糊糊的问了声,以为把人惊动的赵兴家,急忙快步冲上来。这哨兵穿着胸甲、带着鱼头盔,已经突然间警醒起来,看着眼前猛冲过来的黑影,正准备告警。
抢先行动的赵兴家飞快的递出刺刀,闪着暗光的锋刃“噗”一声刺入了哨兵的下颚。另一手把这哨兵的嘴捂上后,赵兴家又把刺刀拧了半圈,成股的鲜血从血槽里流出来。另外一个哨兵也被黎兵刺穿了脖子,躺在地上两腿不断抖着,赵兴家带着三十多人悄无声息的占领了圣地亚哥炮台。
“你俩把这两个人的头盔带着站好!我去发信号。”赵兴家安排好自己的士兵,连忙去发信号。
在混在黑暗中的战舰上,朱一凡等着圣地亚哥炮台的信号,只要能够把圣地亚哥炮台这把门锁拿掉,那自己的计划就成功了三分之一。
望远镜中突然出现了几缕跳动的幽火,按照事先规定好的旗语,赵兴家用火把画着轨迹。
“得手了!赵大,出发!给鲁伊特尔发信号!”见到赵兴家的旗语后,朱一凡小声的命令起来。
战舰在黑暗中张帆,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同时赵大和朱一凡带着部队乘小船,或者游水慢慢的上岸。
赵兴家所在的连队一百多人纷纷登上了圣地亚哥炮台,在连长的带领下,各队奔向各自的任务,分别要占领小兵营、帕尔托圣母炮台和弗朗萨圣母炮台。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黎兵们静悄悄的跑着,赵兴家的兵现在要占领弗朗萨圣母炮台。
当天色渐渐亮起来时,朱一凡和赵大已经在澳门的南湾登陆,一千多人的队伍正按照连队散布开。西洋火炮、野战炮也纷纷进入炮位。
直插内港的鲁伊特尔,带着舰队在浓浓的海雾中前进,领航的测量员小心的测量港口的水深。
“打开炮窗!装备战斗!升信号旗,第二分舰队无差别射击,第一分舰队集中攻击圣保罗炮台!”当海雾开始散去,鲁伊特尔看着内港中正逐渐清晰的挂着葡萄牙、西班牙旗帜的舰船说。
“嘿,危险!你们怎么进来的?”看着高大的战舰缓慢的入港,港口内的人员用葡萄牙语大声问着。
“发现目标圣保罗炮台!试射第一发!”见到鲁伊特尔的信号旗后,各艘战舰纷纷下达命令。
“轰!”领舰首先开火,呼啸着炮弹直飞向圣保罗炮台。而第二分舰队则开始向着港内停靠的舰船和岸上的建筑开火,隆隆的炮声顿时响彻澳门的天空。
被偷袭的帕尔托圣母炮台和弗朗萨圣母炮台,也调转炮口向圣保罗炮台、加思兰炮台开火,葡萄牙炮手在黎兵的监视下老实的做着本职工作。
隆隆的炮声惊醒了杜琛总督,看着窗外的城墙被轰成碎片,杜琛总督这才感觉到战斗的可怕。匆忙换好衣服后,用力的摇着手铃,杜琛让匆忙跑来的黑奴管家带小姐去躲避,自己连忙向着澳门葡萄牙驻军司令,万胡安上校的办公室跑去。
圣保罗炮台共有十八门火炮,现在正开始还击,加思兰炮台也在传来炮响,澳门最有威力的一门火炮就在那里。
“上校先生,我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美好的早晨成了这么糟糕!”杜琛总督不客气的对着万胡安上校问。
“大概是荷兰人的偷袭,总督阁下请您放心好了,这里固若金汤,只要他们不围攻我们超过两年,这里还是属于葡萄牙帝国的!”万胡安上校非常自信的说。
“向着加思兰炮台开火!”朱一凡看着正在反击的葡萄牙炮台,加思兰炮台对登陆部队的威胁最大,“赵大,进攻!”
敲着铜鼓,一队队的士兵开始列队前进,向前推进了五十米后,所有的士兵马上分散开,开始向着圣保罗炮台和加思兰炮台冲锋。
“苏雷斯上尉,我命令你带领你的士兵反击!”万胡安上校用望远镜看着战场的局势后判断,“传令兵,马上给加思兰炮台送信,要他们集中火力打在南湾登陆的部队!”
在内湾中,停靠的舰船已经东倒西歪,附近的建筑也大部分成了废墟,向着圣保罗炮台射击的鲁伊特尔发现众多的战舰,在内湾里缺乏活动空间,如果葡萄牙人放火攻船,那自己所有的战舰将会非常的危险。
“换信号旗,调头,按序撤出内湾!换开花弹射击!”鲁伊特尔开始调整主力舰队的命令,使用开花弹射击的结果就是内港开始热烈的燃烧起来。
“轰轰!”第四分舰队也开始拦截从外港来增援的葡萄牙战舰,这些武装民船只是象征性的开过几炮后,便四散而逃了。
“真是个难啃的刺猬!”看着望远镜中典型的棱堡式要塞,朱一凡咧了下嘴。实心的圆弹、栓弹打在坚固的城墙上虽然留下印迹,但是并不能很快轰开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