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凡你太放肆了!”黄道周激愤的拍着帅案,看着上边的小物件被震得飞起来,朱一凡心想,这个老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此八方豪杰来投之机,你枉杀忠义,岂不是让吾皇蒙羞,让大明的士子心寒?”黄道周又“咣咣咣”的拍了一气桌子,“赵九吉是峡口地方上的豪侠,赵家的名号,在整个衢州也算是名门,虽然这几代没出过什么有功名的人,当年的也是进士之家,位至南京礼部主事!赵九吉已经与我往来书信,随未谋面亦称弟子,本待理清家事便领兵相助,可你!朱一凡!你这化外之民尽行蛮夷之事,军中带着娼门女子,还为这女子杀我大明义民,岂不是置我于无信之地,平白受耻笑?”
“原来祖上有当官的!”朱一凡并没把黄道周的愤怒当回事,只是单膝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消极应对,但是黄道周后边说寇湄的话,朱一凡可不爱听了。
“恩师还请息怒,这是还是从长计议为妙!”因为收了朱一凡两百两银子,赵士超并没有为难朱一凡,反而对这暴怒的黄道周劝慰起来。
“黄阁老此言差异!”还没把黄道周的火压下去,蹲在地上的朱一凡站起来了,而且说的话明显在挑战黄道周的权威。
“你……!”指着朱一凡,黄道周一下子气结无语,赵士超把老头按到椅子上,直给朱一凡使眼色。
朱一凡走出了帅帐,接着又走进来了,同时把一个带血的包袱一抖,一个秃瓢血葫芦在地上滚起来。
赵士超和黄道周都看出来这是个带着血的头颅,两个文官忍不住直反胃。
“二位大人都是精忠报国的楷模,可是这赵九吉绝对不是,黄阁老称这人是忠义之人,才被天下的百姓耻笑!”向着还未停稳的头颅一指,朱一凡的话掷地有声。
本还打算再次对着朱一凡呵斥一番,但见到这头颅的金钱鼠尾发式后,黄道周的气也散了,只是慢慢的喘着粗气。
“娼门女子?那女子早脱了乐籍,大人这类风雅之人岂能不知?同是我大明的百姓,难道就能任凭豪强强取豪夺,而坐视不管?杀这赵九吉,方圆百姓都称赞咱们是天兵天将下凡,救他们出苦海,黄阁老,你说这是百姓在赞您,还是在耻笑您?”
朱一凡借着赵九吉的人头,彻底把黄道周的脾气打没了,两个主帅被动的听着朱一凡的话。
“小人所俘的几人供述,这赵九吉勾结马匪,暗中行着卑鄙勾当,往来客商亡于他手的不计其数,这类人竟然是诗书传家,根本就是让圣人蒙羞!”
“朱把总,你是有官职的人了,得叫自己下官或者末将!”见朱一凡越说越慷慨,赵士超连忙把话题插口,“我等受了那赵九吉的蒙蔽,此子死有余辜!如此种种,今晚我便修书衢州巡抚,以公示衢州百姓!”
赵士超的话让黄道周下了台阶,朱一凡也对着赵士超拱手拜了一拜。
“老夫不是那好面之人,朱公子!老夫错怪你了,还请见谅!”虽然脾气差了些,但是黄道周不愧是当世大儒,知道自己错怪了朱一凡后,主动起身,来的朱一凡的面前,俯身拜了一礼。
一直对黄道周这个倔老头没什么好印象的朱一凡,此时也被黄道周的气度折服了,这个老人虽然在观点、意识上有些谬误,但是其人品绝对是当世的楷模。
“黄阁老折杀小人了!还请黄阁老不计小人的失礼、冒犯之罪!”朱一凡也就坡下驴,吃软不吃硬的对黄道周致歉了。
回到了自己的宿营地,朱一凡就进了李凤的帐篷,李胖子正拿着一个算盘在计算这次收获了多少。
听着噼噼啪啪的声音,朱一凡看着李凤的胖手灵巧的播着那些檀木珠子,朱一凡感觉现在自己用李凤用的越来越顺手了。
“大人,咱们这次一共得了一万三千两银子,三千担粮食!”李凤笑眯眯的说,这次把赵家掀个底朝天可是收获了不少,赵家老爷子即使不被吓死,也要被这损失气死了。
“收获是不少,可如此以来,咱们的炮队不是成了运输队了?押运这些银子、粮食,两个战斗连队的人员怕是都不够吧?”朱一凡只高兴了一下,接着又忧心起来。
“那你拿个大主意,能割舍的就割舍了!”李凤对于大管家的角色很投入,内勤、后勤上的事情处理的非常好。
“有银子什么都能买到,咱们留银子,粮食你看着处理些,换银子还是换马、换其他的你看着办!”朱一凡定下了大方向,李凤赶紧点点头,带回来的这些粮食已经有其他的义兵队伍来求购了,只是没朱一凡的许可,没敢向外卖。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朱一凡把自己的军事主官们都叫了进来,不大的帐篷里很快挤满了人。
佐尔格藤森和赵大坐在肖恩的身侧,现在每个人都清楚佐尔格藤森副把总的地位,虽然并没有这个官职。
“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朱一凡问佐尔格藤森。
听到后,佐尔格藤森点点头,“肖恩和菲尼斯刚刚说过,听说还有七个士兵受伤了?”
“是的,寇湄带人在看护他们。”朱一凡点点头。
最后一个到来的万超关上帐篷门后,朱一凡的第一个军事总结会召开了。
万超先是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指挥,然后又说了下自己的总结,最后等着其他发人言。
“我先说一下吧!两门西洋火炮为什么要分开放?为了对称吗?”佐尔格藤森在万超介绍的时候,用纸画了一个草图,“火炮的布置是有些问题的,这样子首先就阻碍你步兵前进的路线!”
佐尔格藤森说的这个问题,朱一凡并没注意到,因为占尽了优势,这个问题被朱一凡忽略了,而作为一个指挥的新手,万超根本不知道错在哪。
“佐尔格藤森,说详细些,这个我也忽略了!这次战斗有些太顺利,可能战术上还有些东西需要完善!”朱一凡也想让佐尔格藤森好好说说,这个瑞典炮兵军官的综合战术素养非常高,能多倒出来点,对于自己的军官提高素质非常重要。
“好吧!大家看。”佐尔格藤森把手里的纸片给一看,“这是万超的战前布置对吧?”
万超首先点了下头,佐尔格藤森画的很准确。
“如果只是兵力相当一对一的进攻,万超的这个布置没错,但是如果是在对方机动的速度很快,或者对方另有增援呢?”佐尔格藤森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所建立的假设开始让大家思考起来。
给佐尔格藤森充当翻译的赵大也思考起来,然后两个人比划着交谈起来,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朱一凡对赵大也佩服起来,这位通译在耳濡目染下具备了足够的军事理论。
听着两个人对话,朱一凡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要把这个会议的人选改变一下,这肖恩、菲尼斯、佐洛尼姆这几个人对此早就非常熟悉,而且这几个人都属于术有专精,这次会议中收益的只有万超一个,如果把参加会议的人都变成连队中的组长呢?
朱一凡思考的工夫,佐尔格藤森已经示意赵大接替自己分析起来,操着两种语言,赵大开始侃侃而谈,不时还和插嘴的肖恩、菲尼斯或者万超辩论几句,几个人拿着佐尔格藤森的草图比比划划的。
很快由佐尔格藤森的一个假设,引出了一堆的假设来,战场背景也逐渐发生改变,纸上谈兵的一群人不时发生激烈的争吵,然后又模拟着开始攻防的演练。
几个人逐渐发现这是个不错的游戏,正在上瘾的时候,寇湄打开帐篷进来了。
见到寇湄抱着一大卷的东西后,众人都不再吭声了,开始帮着寇湄把东西都放在朱一凡的书案上。
“这是在赵家那些东西里找到的,听说是从个什么洋和尚那里抢来的!”寇湄指着桌上的东西说。
“洋和尚?”朱一凡听到这个词很奇怪,“什么是洋和尚?”
“大人,洋和尚就是些宣传要信仰什么天父、天主、圣母的西洋和尚!”
听到赵大的解释,朱一凡清楚了,这洋和尚就是天主教的传教士。
“这合礼制吗?”朱一凡有点恶趣味,礼制这个东西总是和自己为难,这宣扬西洋信仰,那些天天把礼制挂在嘴边的大明官员,应该不会让这些洋和尚乱传教。
“这个小人不知,小人只见他们译书、行善!”赵大说的含糊,听起来好像还藏着点东西。
“你的法语是和传教士学的吧?”朱一凡一语中的。
“大人,小人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对这洋和尚,官府里时禁时驰,小人轻易里不敢透露!”赵大吓得想跪下,又想起朱一凡不喜欢跪拜礼,又躬身说起来。
朱一凡“嗯”过一声后,便拿着桌上的羊皮纸看起来,详细的山川地貌和在上边用音译的法语注释,让朱一凡的两眼兴奋起来。
“我们得到宝了!这洋和尚画的是地图!赵大,你把他们都翻译过来,以后我们找人复制一份!”
听到朱一凡对自己还是信任的,赵大尴尬的露出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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