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好不容易来岳阳一趟哪有不来这个洞庭湖一游的道理,无痕你就别板着个脸了,好好欣赏下八百里洞庭。小七,你去服侍一下张小侯爷。”
洞庭湖上一艘华丽的游船上,四皇子依靠着座椅,手中倒挂着一个酒杯,看着那边一脸冰霜的小侯爷劝解道。
小七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小侯爷那如同刀削出来硬朗的脸颊,再加上那古铜般的肤色,让小七心中一阵荡漾。
小侯爷先是无奈的看了四皇子一眼,然后看向那个武京中盛传的美人小七,厌恶的扭过头去。
另一边,羊不饿王禹冯道三人却聚在一起烧起炉子烤鱼吃。
“这洞庭湖的鲤鱼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淼,一望无际,自古以来便被人称之‘畏途’。如此造化钟神秀的仙家洞府,养育出来的鲤鱼格外的肥嫩。”
然而羊不饿和王禹二人却不管冯道在那掉书袋子,飞快的抢食着仅剩的几条鲤鱼。
“你们就不能给留点吗?钓几条鱼不容易啊。”
羊不饿在将一条鱼吃尽后说道:“我看你说话就能说饱,何必吃鱼呢?继续说我们听着的,说得好给你留一条。”
冯道一阵气闷,刚想下手抢鱼的时候,背后传来四皇子的声音。
“闻着倒是挺香的,冯道你若没事就再烤几尾。”
不知何时,四皇子和小侯爷循着香味找到了船尾。
“好好,小的现在就去钓鱼。”
四皇子却一摆手:“不必了,听闻鲤鱼有灵性,遇见美人会主动浮上水面亲吻倒影,小七,你去试试,如果没有鲤鱼浮上来,那你今天就别在船上睡觉了。”
小七闻言心中一惊,柔弱的样子仿佛风中的黄花,楚楚可怜,让人看见忍不住想要上前保护那脆弱的身躯。
小侯爷冷哼一声,手化作爪势,刚准备吸一条鱼上船时,四皇子身影挪移挡在了小侯爷的面前。
“反正也无事,玩玩而已,无痕还是不要心软的好。”
一边的小七感激的看着小侯爷,委屈的样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小七,还不去勾引鲤鱼上船?”四皇子冰冷的话音使得小七慌乱的跑到船边,对着湖水摆出一个又一个自以为漂亮的笑容,可是湖里的鲤鱼就是不飘上来。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不能把鲤鱼勾上岸,你就下去吧。”
弱不禁风的小七站在船边俯首弄姿,眼泪不自觉的滑过脸颊滴落在湖面上,可是湖面上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小七你还是不够美啊,既然这样你就下去吧。”
王禹躲在后面看着小七的样子忍不住低声道:“分明是强人所难。”
闻言众人皆把目光看向他,羊不饿趁机手中一条黑丝垂下,不一会一条泛白的鲤鱼漂了上来,黑丝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鱼上来了。”冯道连忙提醒一声。
当四皇子和小侯爷转身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条鲤鱼泛着白肚漂在水面上。
“不错,很不错,你们三个也下去捞鱼吧,不捞到本皇子满意就别上来。”
一阵劲风过后,四人皆掉入湖中。
四皇子拂袖里去,小侯爷看了他们一眼跟着走开。
四个掉入水中,看见彼此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七用脚轻轻的碰了一下羊不饿,对方却装作不知。冯道诡异的看了小七一眼,一头钻入水中,片刻后手中握住一条鱼游了出来。
羊不饿见状也钻入水中,不一会抱着一条更大的鱼浮了上来,得意洋洋的看着冯道。
王禹痴呆的看着小七,突然感觉脚下一沉就沉了进去,原来羊冯二人将鱼扔上船后看见王禹那没有骨气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整他一下。小七看见三人在水中嬉戏,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憋了一口气也钻入水中,片刻后,嘴含一条红色小鲤鱼出来,眼睛期盼的盯着羊不饿。
受不了这种眼神的羊不饿赶紧潜入水中,抓住几只螃蟹游了上来,趁冯道王禹不注意的时候将螃蟹放入他们衣内。
一声痛嚎声后,王禹疯狂的追着羊不饿打,冯道却轻而易举的将螃蟹抓住,不时的逗玩着。
这时,不远处一只小舟上一个将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怪人走了出来,那明显不同于中原人的淡黑色皮肤和样貌。惹得小七和王禹一阵惊讶,羊不饿和冯道却很镇定的看向那人。
“应该是身毒那边来的僧人吧。”冯道解释道。
羊不饿却警惕的看着那番僧,只见对方拿出一个渔家用的小木盆轻轻一扔,脚尖一点就稳稳的落在木盆上,接着木盆稳稳的划向四人。
羊不饿刚想游回船上求助,冯道却制止了他。
“无事,是福不是祸。”
那番僧先是看向小七,嘴中生硬的说道:“红粉佳人也是白骨骷颅。”
接着又对羊不饿说道:“世间百态皆为苦海,堪破红尘方为彼岸。
然后看向冯道说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最后却是看向王禹却是久久不语,然后低头望向湖面,一尾肥鲤跃然而起,番僧手指一点,肥鲤青色鳞片尽数脱落,然后又长出一片金黄色的鱼鳞。
“鲤鱼跃龙门,多谢大师指点。”冯道双手合掌恭敬的拜谢道。
其他三人也跟着拜道。
一阵清风拂过,番僧飘然离去。
那边的四皇子看到这一幕脸色略微不快,小侯爷却笑着说道:“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这可是你说的。”
四皇子冷笑一声,扭头看向湖面,不一会几十尾鲤鱼争先游出水面,追逐着四皇子的倒影。
金陵河畔,白色花船上,朱有泪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习惯了外面的声音,不会再因此心烦气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堪,仿佛高山流水般淡然处之。而身体内被叶行云打入的那道真气在将自己气海毁去后,又不断的冲击自己的筋脉,苦不堪言,功力尽失。叹一口气后,朱有泪知道自己不可能好了,更不要说是报仇什么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心的过完这一段日子后,在那道真气破体而出之前找个地方藏起来悄悄的死去。想起前几日自己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给那个女人一个安稳的余生,没想到才过几日,什么都不可能了。抬起左手望着那渐渐枯萎的手臂,心中还是不甘啊,也许还有什么方法也不一定吧,叶行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阮二娘整理好衣衫后,拿起摆脱刚才那人求来的丹药走了进来,只见那人看着自己的手臂,脸上时怒时笑,时悲时喜。犹豫着不知道该上前还是退去。
“二娘可是有事?”
阮二娘将那丹药放在桌子上,朱有泪拿起一闻笑着说道:“不错,当零食吃可以祛病防寒,你留着吧。”
阮二娘结果丹药转身离开,然后开始做饭。
“过几日我便离开,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报答二娘你的恩惠。”
阮二娘嘲笑道:“我看你还是来世再来报答我吧。”
朱有泪无所谓的说道:“那就来世报答你吧。”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前几日你不是还说能好起来的吗?”
朱有泪看着船舱顶笑着道:“我太高看自己了,叶行云乃当世绝顶高手之一,他置我于死地的一掌又怎么能轻易化解的。”
“我不懂你们的事,只知道有病应该去治,要不我把你送上岸寻人来救你。”
“无人能救得了我,你还是安心做饭吧。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
前后更叹息,浮荣安足珍。”
阮二娘默默的做着饭,待吃完饭后,她又开始打水烧水,忙碌个不停。
直到准备替朱有泪换衣时,朱有泪才忍不住问出声。
“为你洗洗尘土,换身新衣罢了。怎么你还害羞吗?”朱有泪漠然,任凭阮二娘施为。
洗完后,阮二娘拿出一套放置多年的衣衫替朱有泪换上,嘴中感慨道:“换身衣服看起来精神多了,一会我把你扔进河里,一切听天由命。”
朱有泪问道:“为何?”
“这几日我都看见那日把你拖来的金龙不时的环顾在船周围,只是惧怕我才不敢靠近。今日我把你放到河中让它帮你再找一个能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