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氛围浓烈到极点,一群衣着统一的孩子们聚拢在外围试炼场上,而他们关注的焦点也从几个赛场集中到一号赛场。
冰鉴无力地斜着身子看着台下的人,双眼从晏息身上转至莲生,喘着气息的口,渐渐平缓,云霁在眼前不停向对面那蚺鬓大汉献媚时,手腕往下移了移,恰好摸到暗绫的对接口处,这才发现这看似凶猛缠人的绳索原是由几段短小的暗绫链接而成,冰鉴半眯着眼睛,啪地又是一道绫抽,眼前的云霁挥着软绫,不断示意自己赶紧罢手,不然有自己好果子去吃!
说来也奇怪,这暗绫怎么会由几段接连而成?冰鉴的青发早已四散开来,索性头一垂,让发丝垂的更狠烈一些,刚好到一个挡住面孔的距离,眼眸赶忙去睁开,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假意再去用细微的声音去回骂云霁,而双眼则仔细在身上寻找暗绫的空档和奇特之处,冰鉴咽咽口水,强迫自己用指甲挖进手心,这样就可以清醒的多,不会疼到睡过去。
软绫在云霁手中如同一把皮鞭,每挥甩一次,冰鉴的身体都会绽裂一道血口,而云霁也懂得适可而止,偶尔收收手,问问对方的情况,如果有声音并且反应还算强烈,就再来一鞭,这软绫,很难杀死一个人,却可以轻而易举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但好在云霁等人的修炼功底皆是处于二阶心动,在法咒和利器上的使用,和真正的魔道,还差的太远。
冰鉴几乎是屏足气息,手指不停在暗绫上摸索过,而动作却很小,在自己和云霁的近距离内,也并未有一丝破绽,身体已经把所有魔息的输出化减到最小,包括一些被动小法咒都逐渐收敛去,唯有一丝躁动不安的心神,好像随着肉体被狠烈厮打而越发兴奋不安,冰鉴的眼眸小心地扫过锁住脖颈的暗绫,看似白的发出粗亮的光芒,但实际上,这暗绫的本体却是特别的细,特别是接口处,摸上去像只有一个锁点用来前后方链接,很明显,如此大的力气可以锁住自己的身体,必然是有魔息去支撑,不停用法咒来固定暗绫。
玉一般的少年站在人群里,并没有任何喧哗,淡淡地看着软绫和暗绫交织地用蛮力颠覆在冰鉴的身子上,眉尖悄然皱起,深邃而黑的发出一种宛若星辰的亮光,只是一闪而逝,嘴角再度滑起平静的笑容。
冰鉴深吸一口气,双手摸在接口处,不停用魔息去探查,要不是一丝念想还留在心里,恐怕早就低头认输,躲在被窝里和其他小女孩儿一般哭泣。
终于那身穿青色兽皮的大汉再也止不住心中的血气,对云霁大喝一声,“给我使出最大全力去抽!再他妈不认输,老子拿你当晚上的侍妾!”
云霁看着他的脸微微一愣,侍妾?咬紧牙关,手中的的软绫突然哗地高抬,所有的手劲都集中在一起,全身魔息凝聚在绫端,“啪”地,伴随着这一声,几乎台下所有魔徒中的女孩儿都忍不住别过头,不敢再去看,云霁水蓝色的裙衫飞扬在阳光下的一角,明亮,却刺着人的眼,生疼生疼。
晏息的笑容骤然凝注,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抚过唇角,而气息却快光如电一般传递进赛场,刹那间停留在云霁的绫上,当然云霁自己,是绝然无丝毫感觉。
冰鉴猛地睁开双眸,眼前的光芒一阵大亮,脑海一瞬间忽而变的莫名清醒,手指下的接口在云霁亮绫之时,传来的气势明显一弱,心里那股戾气像一道狂热的喷流突然直上,仿佛要穿透自己的肉体,冲破到外界,不能再等了!
嘶吼的声音传遍整个身体的肌肤,血管再也承受不了,竟然膨胀地接近到一种极限,冰鉴睁着血红的双眼,一行鲜血从耳角缓缓流出,眼前不断浮现的是云霁嘲笑自己的模样,和她刺耳尖锐的嬉闹,以及那明晃晃,小小年龄却凹凸有致,动人无比的身姿。
真正的心动,不是从法水升为魔水,而是从心里真正去突破以往的想法,懂得去占有,去杀戮,去尝一尝鲜血的滋味儿,所有人能拥有的欲望都由自己的心里突起一个细嫩的萌芽,从这棵芽开始,肆无忌惮地狂烈生长,修魔初级为滋生自己和外界戾气的联合状态,而越往后,则是把外界的戾气化为己用,当然,讲到这里,已经是后话。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一绫抽下去,冰鉴虽然并不至死,但对其也会产生一定内伤,比赛的结果也不用再多做商议,一切只等绫落,人散场。
就在绫段已经碰触到冰鉴脸前的空气时,突然缠绕在她身上的暗绫像被什么尖利的锋器一穿而过,每个连接暗绫的扣锁点都如同烂泥一般被重重削落,几段长短不一的暗绫分支立即飞散开来,“唰”地散向天空,如同明亮的夜空下,一缕坠落的影子,残破不堪。
冰鉴怒睁着血红的双眸,玄铁剑不知什么时候回归在手上,斩破云霁手中的软绫时,眼前只有冰蓝色的衣裳,落到身边的软绫,没有任何人的惊讶声,仿佛所有发生的理所应当,唯有冰鉴一脸修罗的凶恶神色,竟让身上的血印,显的暗无朝气。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蚺鬓大汉,一脸震惊地看着冰鉴,突然脚下腾空,霎那便踏上赛台中央,一双大手猛然落到冰鉴肩膀上,“妈的,这孩子娃,我们血鸦宫要了!”
冰鉴的耳内还在不断充斥着兴奋的鲜血,身前红彤彤一片,莲生的身影,晏息的,言五的,甚至是言七的,都已经慢慢弱化成为黑白演绎在眼眸最不刻意的一个角落,看着云霁一脸茫然地看着散落满地的软绫和暗绫,嘴角大笑不止,“你说,我输了么?”
远处,魔侍自然也注意到冰鉴的表现,疑惑地看了看桂珀,“副使,这孩子?”
桂珀秀丽的容貌并未因为冰鉴而产生任何不悦,反而对鬓蚺大汉的话,勾起嘴角,“血鸦宫已近十年没再收过后备魔徒了,青鸦他若是这次当真收了她固然是件好事”。
魔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桂珀白皙的脸颊轻轻一笑,“你明白什么?”
魔侍叹了口气,“素来我们修魔之人,到达二阶之时,就是一个转变的开始,心里如果戾气不足,那功力也必然浅浮平常,这孩子很明显戾由心生,强大的爆发力是从体内发散出来,并没有通过法咒或者仅仅把戾气移放在兵器上,对于嗜血狂躁的血鸦宫,这种修心戾之人,必定是好养的苗子,但怕只怕,再过个千百年-”话没有说完,魔侍面色有些恐慌地静静退到桂珀身后,因为他知道剩下的话不用自己再说,副使也会很清楚修炼心戾之人最后的结局和下场。
一号赛场是下午第二阶段结束最晚的一个赛台,也是大家讨论最多的赛台,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众人的大脑,一个个片段回放在脑海中,直到第一天的预选赛正式闭幕,黑夜袭来,魔殿外围的试炼场才终于恢复早先的平静。
一路上,众人的对话并不多,冰鉴的双眼虽然早已经没了戾气横生时的突厥的血色,但瞳孔仍然被蒙上一层混沌的雾气,莲生走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前走,生怕冰鉴身上的伤口一旦用力过大被撕裂,那种痛苦,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
言五搔搔头发,百无聊赖地瞥了眼冰鉴,满肚子牢骚想外吐,“你这妞,关键时刻把目光都引过去,叫我连个发挥余热的机会都没!连小七都跟着你乱跑,我台上台上,不是他娘的不认识的,就是他娘的不认识的。”
言七看看他,“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冰鉴的状况,怎么能这么说话?”
言五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小七,你平时都向着我,今天不过是冰鉴表现好点,你看看你这棵墙头草,到底往哪倒?”
冰鉴半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两兄妹的争执仿佛从未进入过耳朵,走着走着,突然一脸正经转过头看向对面的人,“莲生,以后我就这么修炼,你说行不行?那感觉真的很舒服,比我用任何一种修炼方法都快爽快太多了!”
莲生自然不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修炼方法,但心里却无法以任何理由回绝,缓缓握住她的手心,“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支持你。”
冰鉴仿佛得了糖的孩子,笑的甜蜜动人,往前连走几步,拉拉晏息的青袖,“那晏息哥呢?支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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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加班,哎,郁闷!~~~有没有亲和我一样悲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