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暴雨依旧,屋内大茶壶突突自响。里面的水显然已经煮沸多时。
贾大夫正在家中等着老爷子。
却是横躺在炕上等着老爷子,满脸灰白,就好似得了重病的模样。
老爷子的好茶似乎并不好喝。
一般人得病有大夫可以医治,但若是大夫得了病,却又有何人可以医治呢?
小狗阿福刚刚得于回归老大山门,正一身都满蓄效忠的力量,看到竟然有生人敢躺在老爷子的炕上,顿时大怒,“老大,你把这废柴赏给俺吃。奶奶的,竟然连你的龙头位都敢上,那不是将鞋蹭俺们的脸了。”
只是方待向前,却是给老爷子的烟斗当头砸了下去,当即贴在地上成了一块膏药皮。
随即传来老爷子一声怒吼。“叮嘱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条狗,狗会说人话的吗?”
狗剩见此暗自偷笑不已,却是给老爷子拿眼一横,马上想到他平素的严厉,就将自己的笑容硬生生地敛成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已修炼到一身的肌肉骨骼可以移动自如,稍稍改变一下表情自是小菜一碟。
“这贾大夫平时也算行善,不过就是有些喜欢管他人闲事,所以俺刚刚就给了点教训给他。”老爷子见两人尤自望着他狐疑,就解释道。
狗剩听了太奇,“他要管什么闲事呢?”疑惑之间复是见这贾大夫满头白发,躺在那里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模样很是可怜,心里不禁大为同情,“大雄哥,他年纪这样大了呢,你就放了他一马吧。”
老爷子一听没好气地说道:“假如有人要抢你莲花妹子,你要揍这人,但这笨蛋却来劝架,你会不会揍他呢?”
狗剩一听顿时急眼,当即爆吼了一声,“老王八蛋,看俺活撕了你。”
话音刚落,眼前瞬即一片乌光闪耀,反应不及已吃老爷子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
如此一副笨瓜相,就连老爷子为了增加自己说话的艺术成分,用了假设的语态都理解不了,自然难免家法伺候。
脑门之上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大包。
“哎,都是俺平时对你要求太严格了。。。。。。”老爷子很是无奈地叹气。
这次轮到阿福窃笑不已,用前爪捂着嘴巴的爆笑模样,就好似脑袋已熬成半熟一样。
老爷子正为如何提高狗剩的智商大为头痛,看到他这模样不由更是烦躁,一把就将他拎起扔出了家门。
随即又将贾大夫扔出了门外,“俺有些私事要和狗剩娃商量商量。你先将这笨蛋送回家去。”
阿福没想自己投奔老大新码头后所接到的第一笔生意竟是这没点技术含量的速递员,心头顿时大为不满。却是不敢向老爷子声张,只好怒冲冲地对贾大夫吼道:“你这废柴也不知积了多少年的福,竟然要爷来伺候你。”恼怒之下本来又想一抓废了他了事,却是始终担心老大的责怪,方才强行将憋闷收归心头。
一片埋怨声中,就将贾大夫噙于口中,瞬即消失不见。
私事自然是要关起门来才好说,所以老爷子就砰地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狗剩娃,你今年多少岁了?俺若没记错,应该十四岁了吧。”老爷子说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着继续说道:“又过去了十四年了。”
狗剩听老爷子这问话有些奇怪,就好奇地回答道:“是哩,俺今年满十四岁了呢。”
老爷子没有理会他,顾自己寻思起来,默默望着窗外的大雨一阵发呆。
窗外雨丝如线串珠而下,结成一帘烟幕。
“假如俺要你去办事,你有没有这个胆呢?”良久后忽然问狗剩。
自他有记忆开始,老爷子似乎从没有如此严肃地分派活给自己干,他听了当即气血直冲脑门,大声说道:“你若有啥事就尽管让俺去熬练一番,俺虽然脑袋瓜子不太灵光,但一身尽有的是力气。”
“胆,俺有的是。”
老爷子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如此有水准的话,不只语言流利干脆,而且镪锵有声,愕然了一下,寻思道:“有时也不蠢哩。”
复自脸上露出一丝朽木尚可雕也之喜悦,跟着问道:“若是为办这事,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的莲花妹子了呢?”
狗剩一听顿时眼急,没有犹豫丝毫片刻,“办个鸟。”
老爷子早已知他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败家子一类,为因这次之事十分紧要,听了他这话这次竟然十分难得地没教训他要先老人后“媳妇”的家规。
叹了口气,跟着缓缓说道,“只是几年功夫而已,主要要看你这事办成咋样。若成得越快,和你莲花妹子相见也就越快。”
狗剩听原来不是一辈子见不到莲花妹子,就放心下来,“大雄哥,别说俺是你拉扯大的,孝顺你是俺的本分。就是你传得俺这金钟罩的本事已经是恩重如山了。你要俺办啥事直接说就是。”
老爷子不只拉扯他长大,而且还手把手将金钟罩转授给他,的确已是恩重如山。
“好,爽快。俺们哥俩今个儿先喝上几杯再说。”
老爷子对他的表现越发满意,听了他这话竟然难得地要和他喝上几口。
窗外暴雨已不知何时停歇,清风吹来,带着透心的凉爽。
也不知道老爷子用了什么手段,酒菜就好似变戏法一样凭空而来,片刻之后就摆在了他们身前。这让狗剩大为惊奇,东张西望之间已经给老爷子拉至炕上坐了下来。
“俺们先干上一杯。”老爷子兴致勃勃地举起了酒杯,复是介绍道,“这酒是俺五十多年前私藏起来的老窖茅台。等闲有钱还吃不到哩。”
狗剩并不太懂喝酒之道,听了只是知道这酒似乎是值钱之货,心头就打定主意等下一定要向老爷子讨要几瓶,好作为礼物送给胡校长。
有好东西自然不能忘却了莲花妹子。
酒量不佳,一杯落肚之后已是满脸通红,眼前景色变得有几份模糊。
却是尤自没要忘记为老爷子复兵役之事。“大雄哥,酒俺已经喝了,有什么事你要俺去办就说。俺绝对把他办得踏踏实实。”几杯酒入肚之后平添了许多勇气,话语说得十分干脆豪爽。
老爷子见时机已到,就停下杯子,缓缓说道,“俺要你寻找一个美女。”
狗剩虽自有几份醉意,但听了还是一楞,“要俺去寻找一个美女?”
这任务出乎他所意料之外直有十万八千里之远。
“对,就是要你去寻一个美女。”老爷子给自己倒满杯跟着仰头喝了下去,又继续说道:“其实她也在满世界找你。”
复是将酒杯放在桌上,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叫螳螂夫人。”
“俺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何模样,这是俺们师傅当年特地交待的任务。缘分到了你自然就会遇到她了。按师傅当年的暗示,她大有可能在省城西安出现。”
复是非常严肃地提醒道:“但你要切记,西安那里你都可以去,唯一就是大雁塔方圆五百米内你不准踏入。”
狗剩已经听得满头雾水,听了就下意识问道,“为啥那里不能去呢?”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那里有个比俺还唠叨婆妈的帅哥住在里面。”
竟然存在比老爷子还要唠叨之人!这自然是不能去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狗剩当即将大雁塔这雷区的区域扩大了十倍。心头暗暗决定不踏入其五千米范围之内。
雷区问题并不大,远远躲开就可以了,但这寻人之事却是让他头大如斗。
这个不知三围,不知年龄,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却是满世界找着自己的美女=螳螂夫人,唯一可以辨认的只有她屁股上有个螳螂一样的胎记。
“她屁股上有一个螳螂模样的胎记。”老爷子放下酒杯继续说道。
待得听完老爷子提供的唯一线索,这貌似香艳的任务已让他头大如斗,酒量霎时猛增了许多,连连喝了几口下肚。
“总不成俺变成个色狼全世界去偷窥大闺女洗澡吧。”他不由无奈叹气。
脸上已是红得好似猴臀一般。
“担忧啥哩?是不是没有领经费的缘故呢?”
老爷子见他如此,自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狡黠之色。
没经费当然这也是狗剩烦心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席谈话,老爷子刚刚竟然还要他从此自力更生,等寻到了螳螂夫人之后才准回来林家村。
没钱寸步难行,虽然他自信自己的力气可以找钱做寻人路费,但毕竟要艰难许多。所以一听这话,虽自酒意十足,亦是连连点头。
“穷门富路,钱你就放心好了。这事包在俺身上。”老爷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神秘,复是将声音压得很低,“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俺存了好多年的私房钱呢。”
狗剩没想到这平素对物欲没任何要求的老爷子竟然也玩藏私房钱这手,心头好奇之下酒意顿时又消退了许多。
复是见到老爷子不知自那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漆盒放于身前。心头更为好奇。
“这漆盒看起来都已是一个值钱的古董了,里面之物应是更值钱的宝贝哩。”
“黄金?珠宝?。。。。。。”他不由暗暗猜测。
好奇和期待之间,老爷子已经打开了那只漆盒。
顿时一道金光自他眼前闪耀。他当即心头一阵狂跳,“哈,是黄金,这下俺可发达了。”
待得仔细看清不由大愕,“大雄哥,俺们早不用铜钱啦。现在已是新政府领导俺们多年,只兴人民币。”
里面是满满一漆盒崭新发亮的康熙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