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映衬着珠帘,光影在地面上来回交动,犹如泛起一波波的水纹,涟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清香,沁人心脾。
星辰一步步的朝着西厢房而去,正经走廊,见一侍女恰好刚从房内踏过门槛,迎面走来,他本想向那侍女打听些什么,只是心中稍是一想感到已没什么必要,便用侧眼余光看着那侍女与自己擦肩而过而不语。他一步步的迈着步子,心中有种极其微妙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不知是激动,还是欣喜,或是一种隐隐约约的忐忑不安,他在门前驻足,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拨开珠帘,走了进去。
光影间的颤动,让一人身处于房内的苏屏澜不免感到些什么,她似乎察觉到屏风的那一面有个人影在晃动,尽管那人的脚步声轻微难以察觉,但映着那影子看来,应该是一名男子。恰好自己方才将身子斜躺在榻上,想稍事歇息片刻,床边拉着纱帐,朦胧之间看不清那人的样子,恰好此时也不想做过多的交谈,便想着就像这样躺着不动,装着入睡的样子,晃过去罢了。
她微微的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睁开一个小缝,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男子在驻足在门前,来回迟疑了几步。又定下心走了进来。在榻边几尺处便止步不动,似乎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不曾想她竟像毫无察觉般得纹丝未动,仍然侧着身子躺在榻上,一手垫在脖颈处,另一只手随意的耷在床沿,从帐下露出她如藕般洁白无瑕而又娇嫩的肌肤,好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
见她丝毫没有反应,他便以为她是睡熟了,整个人的拘束感也比方才淡些。他缓缓地上前几步,离纱帐咫尺之间驻足,他就这样隔着轻纱静静地望着她,突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一手扶起另一只袖口,想将她大部分都掉落在地的锦被拾起,只是他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或许是他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扰到了她,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与安详。
“澜。”星辰淡淡的说道。
躺在一侧的她似乎从这熟悉的声音中察觉到了什么,便将微小的视野慢慢转向自己眼前这人的脸上,不禁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她向夫人问道的那个人,那个救了她的人吗……霎时间,心中涌出千言万语一般,只是自己心中明白,此时不好打破这气氛中的微妙,便侧耳倾听。
“我已经派人给你师姐和其他几位师兄解了毒,我会尽力说服夫人尽快放他们回去。只是,除了萧然,夫人要留他一阵子,我…我..也没有办法。”气息中似乎隐隐透出了一阵轻微的颤抖,他极力的隐藏着自己内心中的悲伤,却无法埋葬他心底最深处那股深邃而又温柔的爱意,他内心中的纠结与挣扎,就如同被烧灼的火山岩一般,喷涌着,炽热而又滚烫,但却不得不就此沉沦。他不能说,更不能有所表露,只能活活的压制在自己内心中那股火焰的攒动。而如今,此时此刻,他得只是望着他眼前这个使自己渐渐入迷了的女子的身影发呆,仅仅只是这样看着,便拥有无限满足。
“我不会在意你的心里是否还有我的存在,即便是不记得我也无妨,只要你安好就足够。我走了,一切小心。”星辰话音落罢,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踏出房门,顺着去了。还躺在榻上的苏屏澜见星辰已然走远,便顺势起身,几步小跑,倚着门边,盼着还能望到他的背影。
或许是这一席话,让星辰将自己心中积压许久的话一吐而出,心里也更是变得敞快了些,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这些话,一字一句被方才面前那女子听得真真切切,若是他知道她并未入睡,说出的又会是怎样的一番话。
“澜……”她倚着门边,不禁在心中默念道。
“他叫我‘澜’!我们似乎早就相识,可是为何他言语中充满着歉意与不安?”一个个的疑问不禁环绕在心头许久不散。“他不像是我从前的恋人,也不该是我曾经的冤家对头,那他会是谁……”眼前摆着的问题还毫无思路,她似乎开始变得有些期盼起来,她期盼着他的身份,期盼与他下一次的相见,她一定想要知道他是谁,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些问题她一定要弄清楚……
可这些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并不知道夫人的动机是什么,她也不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是好是坏,是利用还是被利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
她考虑不了那么多,那种人类与生俱来的一股莫名的好奇心此刻将她团团围住,她偷偷的跟在星辰身后,一路悄悄尾随而去。
当星辰正经前厅即将离开水榭之时,不曾想夫人叫住了他,只见她缓缓走出来,仿佛是一切都早有预料,被安排好了一般。
“这么急急忙忙的就要走。”夜夫人轻笑着说道。
星辰侧过脸去,反感的眉目间又掩藏不了黯然的无奈。
“夫人。”他应声道。
“其他人都放了?”
“放了。”
夜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同时还是思索着什么,“好吧,既然我答应了你放了他们,那你答应我的事呢?石丘洞,你什么时候去办?”
“我这就去。”
“好,那你快去吧,我也不留你了。”
苏屏澜躲在水榭正厅旁的一根柱后,侧耳倾听着夫人与星辰的谈话,只是当她听到这‘石丘洞’时,不免心生疑惑,莫非这洞还和这天下有关。她是个聪明人,她心中明白有些问题只能藏在心里,只待日后再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