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那日,母亲的表情像在开追悼会,主角是我。
我来到火车站,用一部分钱买了张火车票去读大学。在车厢里对着外面的太阳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问夏若水这么好的待遇为什么找到我。
她说你不会带坏我表侄。
我一个心术不正,在心里坏笑,您太抬举我了。
飘起了一丝丝雨,我感恩幸好不是大雨,转眼间大雨倾盆。我心里暗自思忖,要是第一次家教便迟到,那我估计下一秒他立马叫我滚蛋了。我暗骂自己,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车费提前两小时出门还不能走进到家教的话,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我在大雨中疯狂跑了起来,脚下带起的雨水如浪花朵朵开。自己也未料到居然成了众人眼里的风景,左边公车上的女人拿起手机给我留了影,右边出租车里的小子对着我万种风情地打起了口哨。我心中只竖着一面家教的鲜亮的旗帜,口号鲜明: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总而言之,我今天就是水流成河,我也得赶到家教。
我一路踩着人民群众扎实地目光奔至夏若水表哥家。在他家保姆疑惑的注视N分钟后,夏若水表哥出门怪异地看着几乎汇成海的我说:“彭丽玲,你是从湖里出来吗?”这话真是太客气了,明明快成片海了,他只用湖来形容。
然而我对着这个男的有瞬间的呆愣,我努力咽了咽口水,看着这张帅到极致的脸,标准到汗颜的身材,我目光中星星点点,竟然还能满带笑容地听他说出以下内容,他说:“彭小姐,我们小至请不起你这样的家教,你回去吧。”
在他快要将门关上的时刻我总算醒过神来,听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内在含义。我伸出胳膊挡住门板,身子使劲往里挤,“先生,我可以的,我保证能教好您的儿子小至。”我在他满目的愤怒下将身子挤了进去,带了一地板的水渍。我咧嘴不好意思地笑,顿觉一阵眩晕,黑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柔的床上,裹着轻而暖的被子,像是覆盖了一层雪。掀开毛毯,我已经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服,保姆在一旁说我受了风寒,是她帮我换得衣服,睡了三个多小时,既然我醒了,她就去叫先生。
我起身看着这身套在我身上的上好衣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感触,我用手摸着这华丽的一身,一个声音窜入耳朵。
夏若水的表哥走了进来。他的语气中尽带嘲讽,“这么尽忠尽职热爱人民币的人就不应该生病,生病是要花大钱的。”
“你可以不尊重人民币,但请你不要不尊重辛苦赚取生活的人。”其实我想说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不可以不尊重人民。我就是热爱人民币,怎么着?
他嘴角扬起,挑起一枚更为不屑的笑容,“彭小姐的眼里只有钱,我怎么放心把小至交给你?”
话说到这份上,我应该听得很明白了。我笑得很谄媚,“放心吧,我能把人和物质区分开来的。”
“我怕的就是你把人和物质过于区别对待啊。以彭小姐的为人,一定会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物质上的。”他不放弃对我的人生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