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新媳妇嫁妆多少体现娘家脸面。嫁妆少,被人看不起。富裕人家自然不消忧虑这类事情,要把嫁妆办得风风光光,自己的女儿体体面面。穷家小户玩不起多大排场,无力备办嫁妆的人家,也要撑点门面,先要与亲家协商,由对方出钱置办东西,迎娶前先送到女方家。无论嫁姑娘嫁妆多少,娶媳妇的一方,在办酒的前一天,要按当地风俗习惯,送些烟酒、糖茶、粮食、布匹、衣服等礼物到女家,这在“三回九转”中称为“过礼”。对“过礼”的东西,厉害刁钻的女家,少一把梳子也不让男家接人。为此,有的两亲家闹得反目成仇。出嫁时,“送亲”、“迎亲”的队伍,抬着嫁妆一路浩浩荡荡招摇过市,男女两家都觉得有面子。迎亲队伍里必有壮年男人,主要任务是负责抬女家的嫁妆。送亲一方主要是新娘家的亲戚,一般为6人,多的有10来人,包括新娘的姑姑、姨姨、嫂嫂、表姊妹等,其中要有两个带小男孩儿的妇女,预示新娘子早生贵子,路上小孩也由迎亲一方的男人背。迎亲的人家,排场大的要请人吹唢呐,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吸引路人眼球。到了婆家,公婆富裕大方的,要给新媳妇送银首饰。穷的人家,也要装一个几元或10元或20元的红包给新媳妇。送亲的人到达目的地要上席吃酒,并在主人家留宿一夜。第二天,送亲的人告辞,主人要打发一点当地特产,如花生、红苕、洋芋之类的东西,稀奇一点的是糯米糍粑……千山这种穷地方,讲究不了大的排场,结亲送亲的程式也是必不能少的。郝家是这一带最有脸面的人家,原来做过充分准备,因事情突然发生变化,排场没能用上。苦寨子高寒贫瘠,洪波敏家又穷,原来就没准备嫁妆,这次又被郝家设计骗了抢来,自然没有送亲的人,更没有箱笼帐柜等等嫁妆!
洪波敏是怎么走进郝家门,这些女人当然很清楚。她们冷一句热一句,说出来的话很不中听,明显表露她们心中的嫉妒,故意挖苦洪波敏,既没娘家人送亲,又没一点嫁妆,空有一副漂亮脸蛋咋个!巧妙地表达了她们的不服,真是阴毒刻薄,一箭双雕——泄了心中忌妒洪波敏姿色的虚火,还嘲笑了郝家娶个媳妇还是抢来的……洪波敏感觉十分屈辱,泪水直往肚子里流。
郝灿仁似乎没听懂人们的议论,笑得流光溢彩,指着左边的那间厢房,对洪波敏说:“波敏,这间是我们的新房。”
洪波敏两步走了进去,她难以忍受那些女人的唠叨。
郝灿仁也跟了进去。
由于婚事仓促突然,新房显然没有经过特别的布置。8个月前,郝家做了一切准备,只差几天就要结亲办酒,不料洪波敏翻溜落水失踪了。郝灿仁又没有谈到其他姑娘,这些结婚的东西,就没有使用。衣柜、桌子、椅子和双人床及蚊帐、床上的被子、垫单、枕头都是新的。这些全新的结婚行头终于派上了用场。
洪波敏环视新房,把围巾从头上解了,猛地丢上床去,围巾挂到床边,慢慢滑落在地。她重重地拖过一把椅子,身子摇晃着坐了下去。
郝灿仁笑着走到床边,弯腰把围巾捡起来抖了几下,雪花纷纷抖落在地。他将围巾轻轻放到桌子上,抬了一把椅子放在洪波敏身旁坐了。
取下围巾的洪波敏花容月貌,郝灿仁馋得两眼发直。她见他盯着自己,便背过身去。俩人一时无话。
沉默了一会儿,郝灿仁喊道:“波敏。”
洪波敏大吼一声:“出去!”
郝灿仁被吓得站起来,怔怔地看着洪波敏,后又似笑非笑地说:“波敏,你歇一会儿,我去换一件衣服。”
郝灿仁说罢,径直走出门去。
洪波敏起身把房门重重一摔,悄悄淌着眼泪。
郝家仓促决定办酒,来不及通知远方亲友。独腰子一个社的老老小小,全成了吃喜酒的客人。
吃酒的人陆续来到郝家。家境好的,或手里提着一瓶酒,或拿着一小块肉,也有送几斤大米或一小袋包谷的。穷点的人家,有的带来几棵蔬菜,有的背一小背蔸柴的,几乎没有打着空手来的。
在人们的道贺声中,郝家爹妈乐在心头喜上眉梢,高声招呼着亲友。朝贺的人们纷纷拥向堂屋的收礼桌,记账先生一笔一笔详细做着登记,将送来的人名,仔细记到人情簿上。除了礼品,也有送钱的,一块、两块或3块,内亲中体面的,送得多一点,是送5到10块钱。
红白喜事是乡下人欢聚一堂吃喝玩乐的日子,尽管是郝家临时通知,人们也不愿放过这等好事。院坝和堂屋挤满了人,里里外外弥漫着叶子烟和最劣质纸烟的浓浓烟雾。男人们吹牛玩牌,笑着闹着骂着;女人们拉着家常,理着张家李家琐事;儿童们闹着跳着蹿来蹿去;哺乳的年轻女子撩开胸脯,毫不遮掩地用奶子哄着啼哭的婴儿;人们像过节一样,高高兴兴地期待着喜事开场……天色渐渐暗下来,郝家妈领着穿戴一新的郝灿仁推开新房的门。洪波敏惊恐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郝家妈笑着指着床上的一套新衣说:“波敏,客人都来齐了,穿上衣服,与妈一起出去谢亲友。”
洪波敏瞅着脸,扭开头,不答话。
郝家妈的脸微微发红,难堪地说:“姑娘,你心里也明白,也不是我郝家不讲道理硬要这样办。听妈一句话,出去行个礼。来了我家,不会亏瞒你的。”
洪波敏仍然不讲话,眼角噙着泪花。
郝家妈默默无言,点燃桌上的马灯,又站了两分多钟,感觉找不着什么话能哄洪波敏一起出去应付场面,叹了口气,说道:“波敏,妈也清楚,你不大高兴,但妈也要说个清楚,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妈也不强迫你,亲友也会谅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郝家妈领着一声未吭的郝灿仁出了新房。
郝家堂屋正中靠墙有一道神龛,神龛上方墙头贴着“天地君亲师位”,神龛中间一个小小的香火罐里点燃了香,神龛台上摆着各种供品,神龛正方边沿粘贴着一些画着符的黄纸条……郝灿仁和他妈从新房出来后,他们一家3口,由一个中年男子领着到神龛前站了。
中年男子满脸笑容,纵声高喊:“各位亲友,各位亲友,请安静!”
大人大声吼着招呼娃娃坐下,一些女人叽叽喳喳,堂屋和院坝里仍是一片嘈杂,主持人的声音被嘈杂声淹没了。
那男子收拢笑容,大吼一声:“不要闹了!”
屋里屋外,终于逐渐安静下来。
主持人显示了权威,非常高兴,脸上重现笑容,像朗读一般地说:“今天是郝灿仁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亲友前来朝贺捧场,山潮水潮不如人潮。下面,请郝社长给各位道谢。”
郝社长满面春风,容光焕发,心里激动,干咳了两声,说道:“今天……我家灿仁……办酒……感谢各位亲友。嗯……嗯……大家吃好喝好啊,嗯……嗯,大家吃好喝好啊。”
不见新娘的面,很多人露出惊疑的眼光。一些女人互相凑耳朵说起闲话。一时间,堂屋中、院子里又是一片嘈杂。
中年男子高喊一声:“放火炮!”
一小会儿,院子外面响起一阵鞭炮声。
新娘不出场,没新人拜天地,没新郎新娘拜父母双亲,没新人互相对拜等众多排场,婚礼照常热热闹闹地进行……郝氏家族聚居的独腰子,外姓人本来很少,一村人又都沾亲带故,来的都是亲友,大家也没多发议论,先饱口福再说。10多张小方桌,围坐了100多号人。男女老少,个个脸上洋溢着喜庆的面容,毫无拘束地大声说笑,毫不客气吃肥肉,喝包谷白酒,拈花生米,搛洋芋片,用筷子捞盆子里的菜。年轻人兴高采烈吆五喝六大声划拳。一年四季,村中难遇几台红白喜事,人们绝不放过喝酒吃肉的绝好机会,风卷残云般地尽情享用乡村里丰盛的美餐。
天完全黑下来。新房中,洪波敏如坐针毡,听着外面传来的嬉闹声,心中似有波涛滚滚,头脑一片迷惘。
酒席开始不久,郝家妈和一个中年女子端了一碗饭、一碗肉和菜、一碗汤进屋来。郝家妈将桌上的围巾提到手里说:“波敏,这围巾脏了,忙过这会儿,我给你洗干净。”
俩人把饭菜放到桌子上。郝家妈笑着说:“波敏,你也饿了,趁热吃点东西吧。”
洪波敏扭开脸,不理不睬。郝家妈和中年女子劝了一会儿,只得退出屋去。
不要一个小时,人们吃饱喝足。一些男人大醉,打着酒嗝,被婆娘扶着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没醉的男人领着老婆孩子陆续告辞回家。屋里屋外,只剩下郝家人和内亲收拾残局。
堂屋里还剩下两桌人喝酒聊天。几个老妇人兴致勃勃高声摆谈。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说:“表嫂,你家面子就是大嘛,社长兄弟平时又会为人,说一声,我们独腰子一呼百应的,一个队的人都来了,一摆就是10多桌,好闹热哟。”
“还不是靠亲亲戚戚凑合,众人拾柴火焰高嘛。”郝家妈兴奋得嘴都合不拢。
“婶婶,我家兄弟好福气,娶过来的媳妇像朵花。婶婶家大业大,这回添了一个帮手,你们家啊,还要大发喽。”一个年轻媳妇说话的口气很是羡慕。
“看灿仁他嫂子说的,今后,灿仁媳妇还要你们多帮一把呢。”郝家妈指指新房的门说。
“这些年,年轻人好幸福啊。嫂嫂,你家酒席办得多体面,桌子上摆了6大碗,我们那会儿兴个啥子哟,灿仁他叔叔把我接过来,几家人吃了一顿饭,嗨,就算办了。”一个老年妇女指着桌上的剩菜说。
白发老妇说:“表嫂,你操心了,办了这10多桌饭,不容易哟。我是咋个来独腰子的,说来也不好意思。好多年前的事喽,我还在坡上放牛,不防我那死老者,一把把我按了,一根绳子捆了就背过来。你不晓得,当时啊,我气得都不想活了,后来想想也就算了。嘿,姻缘就是命中注定啊!”
洪波敏在屋里听得清楚,恨不得跑出去啐这老妇人一口。
“表嫂,你现在儿孙满堂,还不是一大家子人。”一个老年妇人说。
“表嫂、他伯娘,你们说的是老话了!”郝家妈的眼睛瞥了新房一眼。
白发老妇说:“老话?表嫂,我们周围团转这些村子,好多家还都是拉来成亲的,人家日子还不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几个饶舌妇人叽叽喳喳、唠唠叨叨,说了好多话。
洪波敏知道这些人都是郝家的内亲,她们一辈子生活在贫瘠的深山,这些话是她们内心境界的真实写照,农村人图的是儿孙满堂,满足于发家致富。她们高调门的摆谈,显然是说给她听的,明显充当郝家的说客。过去,洪波敏曾经听妈讲过乡村抢亲的恶俗,清楚荒野之地的这种野蛮行径不仅没有灭绝还能得到人们认可。她憎恨这些愚昧、落后、守旧的文盲女人,往日的惨剧在她们的心灵上不曾有过一点痛苦记忆,反而津津乐道于今天的所谓幸福。
洪波敏像一只离群的孤雁,不敢哀鸣,害怕凶狠的毒枭将自己一嘴叼去;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不敢叫唤,害怕残忍的饿狼将自己的咽喉一口咬断。
洪波敏感觉十分疲倦,肚子忽然一阵咕咕鸣叫,便走过去端起饭碗,手腕乏力微微颤抖,急忙捧住了放到桌子上。到底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她又一手拿碗,一手拿筷,站着快速刨了半碗。
两个妇人突然推门进来,看见新娘站着吃饭,笑了。洪波敏赶快把碗筷放回桌上,走回坐了下来。
白发妇人颤悠悠地说:“波敏,我是灿仁的表婶。我晓得,你在气头上,表婶我劝你消消气。你过一天吧,出门去走走看看嘛。我们乡坝头的人,图个啥子,就图个柴方水便,田肥一点,地平一点,坡坡坎坎少一点。拿独腰子和苦寨子比比嘛,我们这方哪点不比苦寨子好。郝家家大业大,我都快馋死啦。灿仁你两口儿今后的日子,好比啃甘蔗,一节比一节甜喽。”
中年妇人说:“姑娘,我哥我嫂是待得人的。你不要气了啊。以后小两口儿好好过日子。婶婶我给你摆个龙门阵,你不要多意。我家隔壁张家的儿媳妇,也是定亲后又反悔的,也是去年抢来的,现今人家两口儿还不是过得和和美美的。”
“灿仁他爹是社长,在村里是一呼百应的。郝家就灿仁这棵独苗苗。不是我说呀,郝家恁大个家屋,以后还不是姑娘你的。”白发老妪的话很动听。
“波敏,我晓得,你是出去了一趟,看了城里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心头净想着城里好。其实啊,城头有啥子好,就像坐在滑石板上,不栽根,一棵葱葱要花钱买,一棵蒜苗也要花钱买,啥子都要花钱。我听他们说呀,昆明、成都那些地方,进茅厕都要钱,站着坐着都要钱,我们农村人包包瘪得很,掏得出多少钱来呢?我去过一回金江,都搞不习惯,去了就想走。”中年妇人用农村人朴实的经济学劝导洪波敏。
白发老妪说:“进城去,耍一趟还行。他表婶说得对呀,在那个城里头,坐家靠不住。姑娘,以后你想进城去耍,方便的嘛,灿仁家叔叔就在省城单位上工作,灿仁可以带你去嘛。”
洪波敏不愠不火,不理不睬。两个妇人喋喋不休一阵,摇着头出去。
夜深了,郝家的亲戚陆续告辞回家了。堂屋里,只剩下郝灿仁的几个堂表兄弟在玩牌,他们准备熬夜闹房。
郝灿仁醉眼矇眬推门进来,踉踉跄跄地蹿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仰身倒下去,躺了不几分钟,又撑着坐了起来,一双眼珠发红,眯笑盯着新娘子,朝洪波敏招手,嘴里喊道:“波敏,过来。”
洪波敏厌恶地把脸扭开,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郝灿仁的舌头好像绊了点东西,结结巴巴地说:“波敏……我……我晓得你……你不高兴。第一天在你家……我……我就看出来了。我俩的……姻缘……是命。我……我喜欢你。来……我家……今后包……你有……有……好日子过。”
郝灿仁酒后吐真言,他的话像浊浪一般扑来,洪波敏的心中激起一番涟漪:这难道真是命中注定?不是命运摆布,提亲的人怎会是郝灿仁?不是命运的捉弄,在结婚前几天怎会巧遇翻溜落水?不是命运的恩赐,遭遇大难怎会侥幸不死?……如不是这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变故,如不是郝大妈一家的大恩大德,如不是自己心里装着一个小贵,我洪波敏今天就认命了!你郝灿仁卑鄙无耻,利用我思念父亲心切,编了圈套骗我回来,又把我抢来你家,还让我当众出丑,就是命该如此,我也绝不从你!
郝灿仁见洪波敏不理,从床上站起来,踉踉跄跄蹿到新娘面前,伸手摸她的脸,被洪波敏一巴掌打开。郝灿仁抖抖手,似笑非笑,双手强行搂抱着她起来。洪波敏挣扎使力推着他往门外走。他笑着也不抵抗。到了门边,洪波敏猛地拉开门用力推他出屋,郝灿仁踉跄了两步。
堂屋里一片哄笑。几个小伙子迈步过来扶住郝灿仁,说着笑着把他往房里推。
“哥。咋个我们还没闹房,你就跑出来了?”
“老表,你怕媳妇?以后怕是个耳朵哟。”
“灿仁,媳妇是逗你耍的,进去好好哄哄表嫂嘛。”
“表哥,玫瑰花鲜艳带刺,得用工夫好好采摘喽。”
哈、哈、哈、哈……
这些人放荡大笑,把郝灿仁推进屋后索性扣好房门,嘴里浪言浊语,继续喝酒玩牌。
郝灿仁站着出神地看洪波敏,仿佛在欣赏一株带刺的玫瑰。洪波敏站在椅子旁边,瞪着眼,咬着牙,双手发抖。郝灿仁如醉如痴,两步扑了过去,抱住洪波敏就往床上拖。她挣扎推他。他狂笑,越发用力。
洪波敏骂道:“畜生!”
她往郝灿仁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郝灿仁摸摸脸,像一头被刺激的凶猛野兽,猛地将她拦腰抱起扛到肩上。洪波敏用双拳猛捶他的背。郝灿仁摇摇晃晃,几步到了床边,将她狠狠砸在床上,一只手使力按紧她的胸脯,一只手摸索着解开她的衣服纽扣。洪波敏被压得快要窒息,轻轻哼叫,脚踢手抓,在挣扎中,她的衣服裤子被一件一件地剥光,赤身裸体的青春少女在狂暴的野兽眼中一览无余。
郝灿仁眼睛盯着雪白的胴体,嘴角流着口涎,亢奋至极,连压带捏,使力揉搓那对丰腴的奶子。洪波敏使劲伸手去抓郝灿仁的脸,郝灿仁本能地把脸往后一仰,被洪波敏的手抓了脖子,脖颈上顿时起了几道血痕。郝灿仁将她的双手扭了按住,洪波敏往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郝灿仁不怒,哈哈地狞笑,一对血红的小眼睛斜睨着洪波敏,摸着她的脸,说:“波敏,你咋个恁个凶。”
洪波敏大骂:“畜生!烂杂种!”
郝灿仁解开上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脯,松了裤带,裤子滑落掉下脚颈,喘着粗气,一下扑到她的身上……她大叫一声,用牙齿狠狠咬了他的肩膀一口。
郝灿仁惨叫一声……
堂屋里发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