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我有点透心凉:“荧惑,我……”祭典在民族心理和宗教信仰中都扮演着极为重要的特殊地位,当着他的面批判他们族的祭祀像邪教太那个啥了,我于是明智地选择了用点点点来表示。
荧惑立刻明白了我的未尽之言,难道说他也觉得这个仪式瘆得慌?他点了点头:“走吧。”
我们正要离开,一个同样全身裹在黑袍里的男子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慢慢朝若离行了过去,这次我很认真仔细地盯着那人看了,身形高大到这个程度如果不是基因变异他应该是个男的。荧惑的呼吸忽然滞了滞,我转头看向他,畏惧,他的眼睛深处有畏惧一闪而逝,那人是谁?
黑袍男子在若离身边站定,而后脱下头上的兜帽,一片柔和的清辉洒在他的脸上,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谁。
荧惑和重华的父亲。
其实他的面容并不和荧惑怎么相似,也不怎么和重华相似,然而如果把这三个人排成一排,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是另外两个的父亲。荧惑和重华各自继承了他容貌的某一部分,但并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凭心而论,他比他的两个儿子都要英俊。这个评价绝非我的大叔控发作了,而是绝对公正公平的。
若离在黑袍男子的面前跪下,吟唱的语调陡然一转,从低回的哀音变成一种很粗糙的喜悦,就像是春雨过后疯长的野草,没什么规律,只是生机盎然。
“先前是哀告之歌,这一支是祈愿之歌。”荧惑的声音很冷:“她在向上天祈愿,让神明择出蛇族的储君。”
我不知道荧惑为什么看上去和听上去都很灰心的样子,只能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我听到了。
“没有储君的日子里,每过一千年都要来这么一次祭典,这个仪式说是神择,作出决定的其实就是父亲。为了获得储君的地位,我努力地表现自己,不想输给哥哥——我有两个哥哥,他们都做过储君,一个被父亲杀了,一个死于征战。这次的祭典结束的时候,神明也许会说,轮到荧惑做储君了,然后再过一两万年,我死掉了,神明没有其他的选择了,那个时候就是重华的出头之日了。”
这番话听得我浑身发冷。荧惑忽然很灿烂地笑了一下:“我早该明白的,父亲失去了一切才得到这个位子,在他有生之年,蛇族都不会有储君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仔细想了一回,只说出了两个字:“走吧。”
荧惑牵起我的手很悠闲地转过身走在原野中,他的步伐很慢,我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跑,然而周围的景象很快速地向后退去,这种违背相对论的景象让我陶醉了好一会儿:这就是法术呀。和科学比起来,还是修行比较浪漫,也许我之前的坚持太小家子气了?我该尝试一下修行的,对,修行,而不是修仙,我只要能飞能隐身就行了,成仙这个伟大的目标还是该留给束晟继这样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我以为他是要把我送回那个水中央的木房子,没想到他竟是把我送回了若即若离住的那个素淡小院子,我不解地看向他,他没什么表情地道:“看你挺乖的,关在哪儿都是一样。”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而且你好像挺害怕一个人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过去的时候,你看上去有点害怕但又挺高兴的样子。”月光里的荧惑更加清冷,白色的长发静静地从肩头一直流淌到脚踝,地上一个很长的影子,轻盈地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月亮上去。我眨了眨眼睛,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荧惑冲我笑了一下:“明天或者后天你就能见到重华了。”
“嗯?”
“我放了消息出去,说太子妃的人选已经择定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荧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族的定例,太子妃应该有三位。”
三位?若离,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萝莉,第三位是……我讶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尖:“第三位该不会是我吧?”
荧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一阵风吹过,他消失了,花影簌簌摇动着光与暗,仿佛他的影子还残留在那里。
我站在院子里发了一下呆。按照荧惑的说法,我很有可能变成重华的嫂子?哦买噶,这个笑话已经不是冷所能形容的了,当西伯利亚遇到北冰洋也不过如此。
“你怎么又来了?”
我转过头去看,若即依在门边上,不悦地皱着眉头:“听到响动,我还以为是阿姐回来了呢。”
“束晟继呢?”
“那个人啊……”若即轻蔑地笑了一声:“跑出去找你就没回来了,八成是迷路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出发去找束晟继。我的方向感不怎么样,但没用多长的时间,我就遇到了束晟继,由此可知,他的方向感也不强,所以负负得正我们这么快就遇见了彼此。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我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刚才荧惑带我去看了一个多么恐怖的祭典,束晟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光中颇有探究意味,我无奈,不是已经和解了么他怎么又开始看我这里那里不顺眼了?我叹了口气,大人有大量地不与他计较,啧啧称奇地继续方才的话题:“你没看到真是走运了,那个若离,我原来还以为她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好姑娘呢,结果……”
束晟继轻笑了一声:“你果然是爱上那个蛇妖了?”
话题怎么忽然变了?“谁说我……”一个字在我的舌尖滚动着,然而我说不出来,它太重,重到我无从负荷,我爱上了重华?和从说起?
束晟继笑着斜睨我:“我见过你没心没肺,我见过你胆小如鼠,我见过你装疯卖傻,我见过你真痴真傻。”他停顿了一下:“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阴阳怪气。若不是爱上了重华,你怎么会对他周边的女子印象如此恶劣?”
有吗?我恍恍惚惚地回想:“才不是。我不喜欢若离是因为她很邪教,那个时候我荧惑还没告诉我她是太子妃的人选呢。”
“是吗?”束晟继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然而我的心神已经乱了。我当真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讨厌若离吗?在那之前我就没有一点点不好的预感吗?以我这个见人就YY的个性,我没有在看到若离的第一眼就在心里胡乱编排这个蛇族美女和重华的故事吗?
“那个什么邪教的祭祀仪式真的那么恐怖?恐怖到让你对若离那么刻薄?”束晟继忽然问我。
“……”我答不出来。我真的有害怕那个万蛇拜月的祭祀之舞吗?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一大堆蛇,而且,以我的个性来说,看到这种诡异的场景应该兴奋到颤抖才对吧?多么难得的第一手素材,常人无法想象的美丽阴沉画面。
我爱上了重华?我不相信。
我扪心自问,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给出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我写过那么多生死缠mian的爱情故事,我相信世间上真的有那样纯粹而凛冽的悸动,我知道爱是独占、温柔、责任、嫉妒与狂喜,可是那个字和我的唯一联系应该是在笔记本电脑里,在小说里,在我敲下的不受欢迎的文字里才对。这个字入侵我的生活,无异于百度逆袭天涯,神奇地可以圈起来卖门票。
我也会爱?我摇摇头,那是多么荒诞的事情。
可若不是爱,我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若离?和那个神秘的拜月仪式没关系,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不爽,就像是马路对面的蛋糕房蛋挞刚一出炉一个路人闻到喷喷香扭头进了店于是还在等红绿灯的我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带走本该属于我的那一盒最新鲜的蛋挞。
本该属于我?我咀嚼着这几个字,心里一沉。我把重华划为了私有品,在把他扫地出门之后。
我依然觉得他属于我。
也许这并不是爱。然而我用别的词来代替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我那么排斥与别人发生纠缠——我严词拒绝了束晟继,但在不知不觉中,重华已经侵蚀了我,让我的生活面目全非,比方说,我可怜的装了四个游戏结果跑起来和三天没吃草料的驴子一样的小电。
是我疏忽大意了。重华那一句“我不会对你负责的”太美妙太动听。我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他不想对我负责,不等于我不想对他负责。
束晟继伸出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我对着他虚弱地笑了笑:“爱是酷刑,而我从来都不够勇气。”
束晟继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嗯?”
我不打算说第二次,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束晟继追在我身边一直问一直问,然而我并没有一夜之间两次承认自己怯懦的勇气。
爱是那么痛,我宁愿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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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一直都是扑街党,但这次扑得让我特别心寒,都写到14万字了,收藏才200
我一再安慰自己,都市言情就是怎一个扑字了得,加上妖怪皮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我这文大概还算不上言情,伦家分明已经很认真地在言情了,可是伦家的言情就是这个调调,我相信世间有爱,然而我根本不曾拥有爱的能力,有“同情”人么?(此同情为和我对恋爱这个话题持同一心情)来举个手……我的言情不是“谈恋爱”而是“怀疑爱”,这么说来,我活该扑街?
收藏和pk都很差啊啊啊啊,两个都一点儿不涨的,心情真的很orzorzorz拿pk票和长评来安慰我吧,语无伦次地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