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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俱存不扰(1)

公元57年(光武中元二年)2月,62岁的光武帝死于洛阳南宫前殿。在遗诏中嘱咐说:“朕无益百姓,皆如孝文皇帝制度,务从约省、刺史、二千石长吏皆无离城郭,无遣吏及因邮奏。”要臣下不要为他的葬仪铺张,不要因此而影响日常工作。

光武帝死后,太子刘庄继位,是为汉明帝。

刘庄是阴丽华于公元28年(光武建武四年)所生。阴丽华,南阳新野人,因贤淑貌美而传誉乡里,刘秀避祸新野时,闻其美,曾有“仕宦当作执重吾,娶妻当娶阴丽华”之叹,最后刘秀是如愿以偿。昆阳大捷后不久,28岁的刘秀与19岁的阴丽华在宛城完婚。婚后不久,刘秀忙于征战,就把阴丽华送回新野。刘秀称帝后,把阴丽华接到洛阳,光武帝认为阴丽华雅性宽仁,要封其为皇后。阴丽华以光武在河北所娶的郭圣通已生有一子为由,要光武帝立郭氏为后,光武帝因此封郭氏为后,其子刘强为太子。阴丽华被立为贵人。公元28年(光武建武四年),阴丽华在随光武帝北征彭宠的途中,生下刘阳,这就是后来的刘庄。

光武和郭氏的婚姻完全是一场政治联姻。特别是立为皇后后,郭氏妒忌、任性的弱点更是暴露无遗,光武对她当然也就失去宠意,从而导致郭后愤怨尤甚。终于在公元41年(光武建武十七年),光武帝以“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的罪名,废掉郭后,立阴丽华为皇后。对此,刘宋史学家范哗评论说:“事物有兴衰,感情有起伏,这是常理。对人的认识,往往会被感情所迷惑。”

阴丽华为皇后两年,因太子刘强一再要求到郡国去,光武帝才封他为东海王,食二十九个县的租税。又封刘庄为皇太子。刘庄天资聪颖,十岁就通晓《春秋》,后师从经学大师桓荣学习《尚书》,并深通其中要义。

刘庄即位时,已是而立之年,对其统治,史书上是这样说的:“明帝善刑理,法令分明,日晏坐朝,幽枉必达,内外无倖曲之私,在上无矜大之色。断狱得情,号居前代十二,故后之言事者,莫不先建武、永平之政。”但明帝性情褊狭、脾气暴躁、喜欢用耳目去窥探大臣的隐私,还认为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在明帝当政期间,公卿等高级官吏当庭挨骂是常事,近边的侍臣们甚至是经常挨打。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明帝对郎官药崧大发雷霆,并用手杖责打药崧,药崧被打得躲进床下,明帝见药崧竟敢躲到床下,逃避责打,更加气愤,厉声要药崧赶快滚出来,药崧在床下对明帝说:“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哪有皇上,动手打郎。”明帝这才放过药崧。但尽管是性情褊狭,明帝还是能够听进大臣的劝谏之言的。

公元75年(明帝永平十八年),48岁的明帝死于洛阳东宫前殿。太子刘炟继位,是为汉章帝。

刘炟为明帝贾贵人所生,马皇后抱养。马皇后是东汉初年军事家马援的女儿,自幼聪明好学,喜读诗书。10岁时,父母双亡,从此,就担负起管理家务的重担。艰难的环境,磨炼了她的性格,丰富了她的社会经验。公元52年(光武建武二十八年),13岁的马氏入选太子刘庄宫,伴侍阴皇后。她懂礼法,待人和蔼可亲,受到阴皇后的特别宠幸。明帝即位后被封为贵人,三年后被封为皇后。马皇后入主后宫后,越发自谦庄重,喜爱读书,尤爱读《易》《春秋》《周礼》诸经。马皇后生活俭朴,常穿粗丝衣服,裙脚不加边饰。一次,嫔妃和公主们入宫请安,远远望去,马皇后的服饰与众不同,以为是特制的丝绸,走近一看,原来是粗布,便都笑了起来。马皇后说:“这种布特别适合于染色,所以我才用它。”马氏无子,在她做贵人时,她的异母姐姐的女儿贾氏也入选被立为贵人,生有一子,这就是刘炟,明帝便令马氏抱养,并对她说:“人不一定非得亲自生子,只担心爱心不够,养护不周罢了。”于是马氏便全心全意抚育刘炟。

在马皇后的教育下,刘炟是“少宽容,为儒术”。即位后所下的第一份诏书便是:“朕以眇身,讬于王侯之上,统理万机,惧失厥中,兢兢业业,未知所济,深惟守文之主,必建师傅之官,《诗》不云乎:‘不愆不忘,率由旧章。’……群臣官僚勉思厥职,各贡忠诚,以辅不逮。”章帝在位13年,对他的统治,范晔是这样评论的:“章帝素知人厌明帝苛切,事从宽厚,感陈宠之议(陈宠是章帝时的尚书,认为明帝对官吏督责太严,上书章帝除残酷之科五十余条),除惨狱之科。深元元之爱,著胎养之令。奉承明德太后,尽心孝道,割裂名都,以崇周亲。平徭简赋,而人赖其庆。又体之以忠恕,文之以礼乐,故乃蕃辅克谐,群后德让……在位十三年,郡国所上符瑞,合于图书者数百千所,乌呼懋哉!”

公元88年(章帝章和二年)2月,33岁的章帝死于洛阳章德宫前殿,太子刘肇继位,是为汉和帝。

刘肇能够继位,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当初,马太后为章帝选纳了扶风人宋扬的两个女儿为贵人,其中大贵人生下一子叫刘庆,后被立为太子。又选纳梁竦的两个女儿,也立为贵人,其中的小贵人生下一子,这就是刘肇,因章帝窦皇后没有儿子,便把刘肇留在身边,加以抚养。马太后生前,对宋氏姐妹特别宠爱。马太后死后,窦皇后见刘庆立为太子,便担心有朝一日宋贵人母以子贵,因此和自己的母亲一起阴谋陷害宋氏姐妹。她让自己的兄弟在外面搜寻宋家的微小过失,让宫中的侍者伺察宋氏姐妹的行动。一次,宋贵人患病,想吃兔子,便吩咐家里人寻找,于是窦皇后就诬告宋贵人要作法诅咒。章帝因此令太子搬出太子宫,以示对其母的警告。后又下诏说:“太子精神恍惚失常,不能够侍奉宗庙。大义之下,亲情可灭,何况是贬降?今废去刘庆的太子名号,改封为清河王,皇子刘肇,一直由皇后抚育,亲受皇后的教诲,现立刘肇为太子。”刘庆被废后,宋贵人姐妹也被赶出后宫,双双服毒自杀。

和帝即位时,年仅10岁,由窦太后临朝。13岁时,和帝亲政。在位17年,和帝在位期间,特别是亲政以后,躬亲万机,体恤百姓,虚心纳谏,保持了东汉初年以来政治稳定,社会发展的势头。

明帝、章帝、和帝统治时期,是东汉政权的较为稳定时期,也是社会经济发展最快的时期。在中国封建社会中,人口数量和垦田面积,一直是社会经济恢复和发展的显著标志,据史书记载,光武帝末年(公元57年)载入户籍的人口只有二千一百多万,明帝末年(公元75年)增加到三千四百多万,章帝末年(公元88年)为四千三百多万,到和帝末年(公元105年)则达到了五千三百多万。与人口增长的同时,垦田面积也恢复到七百三十多万顷,接近西汉平帝时的最高水平。

范晔在评论明、章、和三朝的统治时说:“自中兴以后,逮于永元,虽颇有弛张,而俱存不扰,是以齐民岁增,辟土世广,偏师出塞,则漠北地空;都护西指,则通译四万。岂其道远三代,术长万世?将服叛去来,自有数也!”这就是说,明、章、和三朝是光武帝时期的政治、经济政策的继承和发展。

在政治上,明、章、和三朝都执行着光武帝的“高秩厚禄允答元功”,约束诸侯王,防范外戚和强化吏治等措施。

为优待功臣,明帝时命人在南宫云台画上了二十八位帮助汉室中兴的功臣,以永久纪念他们,同时也为了激励后人为汉室建功立业,史称“云台二十八将”。这二十八将是邓禹、吴汉、贾复、耿弁、寇恂、岑彭、冯异、朱柘、祭遵、景丹、盖延、铫期、耿纯、臧宫、马武、马成、刘隆、王梁、陈俊、杜茂、傅俊、坚镡、王霸、任光、李忠、方脩、邳彤、刘植,后又增加了王常、李通、窦融、卓茂等四人,共计三十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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