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一起把鲁爸爸抬上了救护车。她随护士上了车,车子快要启动的时候,她才想起还在房间里熟睡的鲁佑恩,于是大声地对田嫂喊:“孩子在熟睡,帮我照顾一下孩子。”
“好的。”田嫂回答。
鲁爸爸被送进了急救室,她一个人在外面着急地等待。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大哥和大嫂来到了医院。“爸怎么样了?”大哥着急地问。
“还在里面。”她回答。
“爸怎么会昏迷呢?”大嫂问。
“不知道。”她摇摇头。
没多久,鲁怡洁也陪鲁妈妈赶到。大家都在急救室在着急地等着,只有鲁妈妈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还唠叨着一些活该报应之类的话。
过了五分钟,急救室的门打开,大家都急忙地上前了解鲁爸爸的情况,医生摘下口罩,表情有些凝重地说:“病人初步诊断为急性脑血管病,具体病因还需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确定。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住院静养一段时间。”
鲁爸爸被从急救室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但是全身已经动弹不得,眼神呆滞地地看了一下他们,嘴唇不停地抖动,像是有话要说,却说不出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爸你怎么了?”鲁怡洁看着鲁爸爸的样子,忍不住痛哭起来。
鲁爸爸的病给这个还没有完成从悲痛中缓解过来的不幸的家庭带来沉重的一击。虽然鲁妈妈嘴上唠叨着鲁爸爸报应活该,但是那一晚她一直不吃不喝陪着他。深夜,刚痛失爱子不久现在又面对动弹不得的丈夫的鲁妈妈,终于忍不住痛声大哭。
第二天,她带着鲁佑恩去医院看鲁爸爸。鲁爸爸的眼里泛着淡淡的泪光,嘴巴还是不停地动,还是说不出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几次很不自然地把快到喉咙的话咽了回去。
“二嫂,爸在叫你。”鲁怡洁说。
鲁爸爸还是用力地张着嘴,艰难而含糊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其他人都有些意外,凭他们对他的了解,足以看出他出这三个字的分量。
“没事,”她摇了摇头说,“恩泽他没有怪您。”
“我只能对你说了。”鲁爸爸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要使出浑身的力量,看着令人揪心。
“没事,你要好好的。”她说。
鲁爸爸眼睛一眨,泪水往两边的眼角滑落。听到她的话,其他人也都纷纷把脸别到一边,鲁妈妈更是掩着嘴巴退出了病房。
“爸您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鲁怡洁握着鲁爸爸的手哽咽着说。
一个星期后鲁爸爸接回了家里,除了脸上稍微有些好转和说话有点力气外,其他还是无法自主动弹。鲁妈妈还是会不停的唠叨,却始终不离不弃地照顾他。
多雨的天气总算彻底的过去,炎热的夏季很快到来。鲁爸爸的身体开始有些起色,按照他生病前的要求,大哥也做好了去接鲁恩泽回来的准备。
“二嫂,你们一定要离开吗?不等二哥回来吗?”鲁怡洁问。
“……不了。”她回答。
“你们要去哪里?”鲁怡洁问。
“先回四川看看。”她回答。
“那你们还回来吗?”鲁怡洁问。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问题。
“孩子,不管你去哪,这里都是你的家。”鲁妈妈说。
“嗯。”她感动地点点头。
虽然大家都不舍得她和鲁佑恩的离开,但那是她的生活,谁也无法为她设定,毕竟她还年轻,她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属于她的爱人和她的家庭在等着她。她离开前,鲁爸爸的身体除了语言功能没恢复外,其它都基本恢复,这也是她离开前感到欣慰的事。
她是在第二天的旁晚离开的,从鲁家出来后,她去了他以前女朋友的家,之前她去过一次,但只是在远远地地方看了一下,没有下车。这次她按门铃之前还是犹豫了很久。
“请问你找谁?”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
“我找……”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找我家小姐?”女人问。
“嗯。”她点头回答。
“你是?”女人上下打量她。
“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她说。
“那你等一下。”女人说完又往回走。
她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见面后该说些什么。
大概三分钟后,女人再次从房子里面出来。
“对不起,我家小姐不想见任何人。”女人很抱歉地说。
“喔,那麻烦您把这个转交给她。”她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女人。
“这是?”女人迟疑地看着手上的小盒子。
“您说这是一个朋友转交给她的。”她说。
“那好,麻烦你了。”女人很客气地说。
“没事。”她说。
她回到了车上,或许因为天气炎热,鲁佑恩有些受不了,所以全身翻滚,蹬腿扯衣。她给鲁佑恩擦了一下脸上和脖子上的细汗,然后给他换了一件稍微清爽的衣服,他才稍微安分了下来。当她启动引擎正要掉头的时候,里面的女人又跑了出来,还一边挥手一边叫她。她把车靠边停下,然后从车上下来。
“阿姨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小姐说这个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女人把刚才她给的那个小盒子递还给她,“还有,这个相机是小姐送给你的。”
“相机?”她有些意外。
“还有小姐说谢谢你。”女人说完就就转身回去了。
她回到车上,看着手上的相机,按下开关,可是当屏幕亮起的时候,她又迅速地关掉。她知道里面肯定是一些关于他过去的照片,所以不敢轻易打开。在离开鲁家的时候,她已经狠下心来把已经放进包里的他的照片都拿出来放了回去。她想他走之前把DV里的所有记录都删除得一干二净是对的,他是为了不让她沉浸那些甜蜜却隐含这更多是伤痛的记忆当中,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事实也证明如此,这些天在鲁家看到有关于他过去的一些东西,总是勾起她太多的回忆,那些回忆的过程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但最后浮现在脑海的始终是他离开时的痛苦画面,正是这些记忆的反差让她承受着锥心般的痛楚。她想先给自己一些时间,等哪天自己心态平静下来了,再去回忆,也许就不会再那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