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冲进白雾,恒空只感觉一股阴冷袭来,缭绕的雾气之间,仅有几株喜阴的植物,除此之外仅是枯燥的乱石。那串碧玉念珠如往昔一样,微微的青光之间,那颗泛着白韵的念珠依旧光芒大盛,依稀能看清三丈以内的物体。
易青岚看着手中的碧玉念珠,颇有些惊讶,道:“恒空师弟,为什么你这串碧玉念珠之间,有一颗如此耀眼?”
“我也不清楚,自我记事起,永贤师叔祖就将这串念珠传给我了。记得小时候,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永贤师叔祖说是佛祖在守护着我。”恒空应道,借着那念珠的光芒,向着前方望了望,除了一片枯燥的白色之外,便是再无其他,早已不见了红豆与叶玄天的身影,皱眉自语道:“红豆师姐与叶师兄实在太冲动了,毕竟谁也不清楚前方的情况……”
易青岚打量着那颗光华大盛的念珠,其间除了些许白韵之外,便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喃喃道:“莫非这是佛门的至宝?”
忽地,一阵清脆的金铃从前方传来,恒空与易青岚一怔,这正是红豆的金铃,随着一阵幽风顺至,红豆从雾气御空飞来,身姿一转落到地上。
恒空问道:“红豆师姐,前方的路况怎么样?对了,叶师兄不是也随你一起进来的么?怎么没有与你一道?”
红豆一愣,应道:“我进来之后,就独自前去探路了,他不是与你们一道么?”
红豆话音刚落,又见一道青光从前方白雾中闪现,却正是御剑的叶玄天。只见他一个翻身,落到了众人身边。显然,他与红豆一样,也是前去探路了。
易青岚问道:“前方的情况如何?”
叶玄天眉头一皱,应道:“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我爹所说的深渊,仅是神女四峰之间的峡谷。方才我一路御空查探,发现除了阴气比较重以外,却是并没有见到什么妖邪秽物,或许是躲藏在深渊之中罢。”
“嗯,我查探的情况与叶师兄相似,越往前走,草木就越稀疏,雾气就越浓厚,而那阴气也是愈发的强盛。想来,那阴气的来源,也就是所谓的深渊,便在这谷地的中央处。”说到此,红豆一声轻疑,望向叶玄天,道:“叶师兄,根据叶云谷主所言,他不是入得那深渊了么?难道你没有跟随他去?”
叶玄天点了点头,应道:“的确如红豆师妹所言,因为我修为不够,怕拖累父亲的脚步,所以就并没有随父亲进入深渊,仅是站在神女峰上等待。”
“一会儿进入深渊之后,大家一定要在一起,千万不要走散了。”随后,红豆转而对恒空道:“小和尚,你杀过生么?”
恒空一愣,却是没料到红豆有此一言,道:“我从小修炼佛法,为的并不是杀生,尽管大多妖孽作恶多端,但是却并不代表所有。更何况,往事如浮云,若是妖孽诚心悔过,那为何不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再者,人心是肉长的,妖怪也是有父母所生,父母所养的……”
听得恒空的长篇大论,红豆顿时失去了耐性,当即打断了恒空的话,问道:“我再问你,杀过生么?”
恒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
红豆道:“你倒是来得坦然。不过,我得告诉你,鬼物不是生灵,一会儿最好收起你的菩萨心肠。”说罢,红豆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待到许久,猛然睁开,与先前相比,那水灵的眸子却是多了几分绝决与冰冷,道:“有雾气的遮掩,师傅他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我们直接御空去那深渊。”
虽然仍旧是那袭绯红纱衣,仍旧是那张俏丽脸,但是与前一刻相比,此时的红豆却是宛若生人,冰冷得让人难以相信,举手投足之间再也寻不着那分活泼与刁蛮。
看着红豆迥然的变化,恒空当即一愣,却是无法将眼前之人与那个驻足于枫林间,随着雏鸟起舞的那个红豆联系到一起。
待到红豆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易青岚嘿嘿一笑,凑到了恒空身后,道:“恒空师弟,你不会是动了凡心吧?怎么望着小仙女的身影,眼睛也不眨一下?”
恒空也不生气,微微摇了摇头,疑道:“我是在想,为什么一提到降妖除魔之事,她怎地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易青岚无奈耸了耸肩,摊手道:“谁知道呢?”说罢,拉起恒空,寻着红豆与叶玄天御空的方向跑去,道:“再不追上去的话,我们就要被甩开了。否则,一会儿到了那个群妖聚集的深渊内,就凭我现在这个半调子道士,再加你这么一个菩萨心肠的和尚,我们就只能成为鬼物腹中之食了。”
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易青岚猛然打了个寒颤,自语道:“我可不想成为采阴补阳……不对,是采阳补阴的对象……”
恒空听得易青岚的话,也是觉得在理,旋即心念一动,朝着红豆与叶玄天消失的方向追去。
仅在几息之间,众人便来到了谷地的中央处。红豆飘浮在虚空,看着眼下的茫茫白雾,却是再也见不到大地,只感觉阴风阵阵,吹得人不寒而栗,俨然这下方便是那所谓的深渊。
“准备,进去!”
话音落下,她心念一动,便率先冲进了深渊,恒空三人旋即寻上前去。
忽地,刚踏入那深渊,众人只感觉眼前一晃,那些枯燥的乱石消失了,那漫天的雾气也消失了。更令人惊奇的,却是冰冷的深渊石壁变成了参天古树,那茂盛的树叶浓郁得深沉,古树之间偶尔有藤蔓交错纵横,看上去颇有些狰狞。
待到片刻,众人便落到了地上。
林间阴暗且幽寂,半点声音也没有,或许是源于繁茂的枝叶,林间见不到半星阳光。古树耸向天际,放眼望去,一株高过一株,一株老过一株。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越往远方,越是阴暗,给人以空荡荡的感觉,叫人毛骨悚然。
易青岚哆嗦了一下,道:“怎么没有半点声音?”
叶玄天打量着周遭,眉头一皱,道:“这些古树好生怪异,怎么会生在这渊内?”忽地,他神情一滞,指间印决一幻,踏上仙剑,顺着古树直冲天际,俨然是想冲出这片林子。不过,他越是飞,便越是觉得这古树怪异,仿佛这看似几十丈的距离没完没了,总感觉这死寂的木头在延伸似的。
易青岚看着悬在虚空的叶玄天,不禁一愣,疑道:“叶师兄,你悬在虚空作甚?”
“在你眼中看来,我没有动?”叶玄天问道,顿时知晓了一切,收起仙剑,回到地面,神色忧虑,道:“看来,我们陷入幻阵了。”
易青岚道:“幻阵?谁这么无聊在这里布幻阵?”
忽地,一阵阴风吹来,易青岚身上的碧玉念珠,登时光芒大盛,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耀眼!
“小心,有鬼物!”
红豆一声历喝,拦在众人身前,神情凝重地打量着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