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的眼里满是泪水……农家的孩子,对外婆的感情,总是那么的深……而外婆对外孙们的疼爱,往往都要超过对孙子的爱……还有外婆家里那些好吃的,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在我的童年记忆中,却刻得那么深,很多时候想起来,都不禁舌底生津,多想痛吃一顿呵……这是第一卷的倒数第二章节了,写完这一卷,就要进城了……小恶龙希望大家能够得到大家多多支持,收藏与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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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弟信马由缰走在回家的路上。
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他没想到自己茫茫然憧憬着的第一次相亲竟是这般结局,相亲的对象竟会是灭绝数亿年的恐龙。恐龙呵!十之八九还是只带崽的恐龙呢!
天下怎么会有这等奇事,还偏偏发生在我的身上,把我糗的!
是天意,是人为?
这该死的王媒婆,利令智昏,为了几个臭钱竟想陷我于不义;还有那肥包头,仗着自己满身铜锈,在老子面前装腔作势;最可恶的当属颜玉娇了,那婊子,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姨娘……哼哼,全他娘的贱人……
棍棍王后陪着武弟恶毒地咒骂着那一群神经病,骂够发泄完毕,也正好到了家门口。
老屋依然,矮破旧残,跟荣包头家的三层洋房别若天壤。前者好似一个满脸麻子的侏儒,后者就像一个亭亭玉立的绝世美人。当然,这指的不过是外观。
俗言: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狗窝。这话对一个重感情的人来说,确实如此啊。
武弟仰头静静地望着它,突然间觉得它非常地亲切,就像一个老朋友抑或亲人似的,一股莫明的感动涌上心头,登时心潮澎湃,眼角逐渐湿润了……
半旧的门被铁将军把守着,显然父亲是去田里扯杂草了。
武弟掏出钥匙解放了铁将军,拧开风扇,把浑身脱得只剩一裤叉,裸露出匀称的身材,呼呼地吹了一阵子,那个凉快劲啊,甭提多爽。
重新穿上“战装”,寻了个结实的带孔丝线袋,在院中抓了三四斤黄鳝,锁上门,走出屋去。
…………
外孙是只狗,跟着外婆的屁股走。
这仿佛童谣般的一句话,是石狗乡的老外婆们最爱在外孙们面前慈爱的唠嗑的一句话。
武弟这个没妈的崽,幼时如众多的孩童一样,喜欢有空就往外婆家钻。
每一次,外婆总会变魔法似的从坛坛罐罐中掏出好吃的来,什么酸萝卜、泡刀把豆、浸豆角等,这些在没零嘴的武弟眼中,都是极品美味来着。还有舅舅宽厚的肩膀、强健的双臂,总是把他高高举起,然后让他骑到肩上,驮他到深山老林中,采摘着野黄瓜、板栗、酸枣子什么的,反正每一样味道都是那么美……
这是每个农村孩童幼年时期最美好的回忆中的一页,武弟亦不例外,很多次晚上,他还能梦到那些泡在坛子里的酸萝卜,刀把豆,野黄瓜,酸枣子,等,把他馋的,然后他就笑醒了……
可打从八岁那年计划生育事件发生,舅逝舅妈失踪外公过世,武弟去外婆家的次数就少了,甚至一年才去两三次,而到现在,武弟已经整整半年没去看望过年迈孤独的外婆了。
外婆家距武弟家大概八九里路,叫仙姑村,传说当年荷仙在那里喝过水。两村同在石狗乡,只是他们两家所在的村,一个乡南一个乡北,在两个极点之上。
武弟踩着童时的记忆往外婆家走着,路全都是田园间的羊肠小道与山林里的崎岖山路。他挑上百斤的重担都健步如飞,这点不算啥。
看完外婆,跟她打个招呼,明后天就可以去广东了……
一路上,没遇到认识的人,也没碰到稀奇古怪的事,棍棍王后也是乖顺安静。十里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看要对什么人而言,不到一个小时,它即为武弟所征服……
…………
外婆家近在咫尺。
这是一栋堪可称为武弟家屋子同胞兄弟的土砖房,那房破的,那瓦黑的,那屋矮的,还有那建筑风格,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稍有不同的就是屋子面积要大几成。
屋外有一块黑色的小土坪,土坪坑坑洼洼,几只花红的母鸡悠闲的在上面散着步,全然不把武弟这个外来客放在眼里。
“啊嚯……咳咳咳……啊嚯……”一串咳嗽声从穿过窗户,传入武弟的双耳,武弟坎地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震,鼻子一酸,久违的熟音啊!
“吱嘎!啊嚯,咯咯咯……来,开吃喽!”随着一声门响,一顿吆喝,一名拄着竹拐杖,佝偻着虾米般着腰身,满头雪花一样白发的老年妇女,手里端着个大木碗,趔趔趄趄地走出屋来。
“外婆。”武弟心酸呵,年方不过六十的外婆,竟老得七老八十了,风烛残年的,仿佛黄土已掩到脖子了,他深情地望着她,沉声喊了一句。
外婆没反应,鸡爪样干枯的手在木桶里抓了把食,洒到黑土坪里,悠闲散步母鸡们见之也没了适才的淑女风范,疯一样的扑腾过来抢着食。
“外婆。”武弟恍悟外婆是耳朵微聋,上前两步,大声喊了一句。
“谁啊?”
外婆偏过头来,见到是武弟后,干瘪瘪的嘴唇咧开,露出满口豁牙,满脸的花生纹迸裂,树皮一样的脸,忽地绽放出光芒来,瘦骨嶙嶙的身躯颤了几颤,原本佝偻的身躯一下变得直挺,一把抓住武弟,激动地喊道:“弟伢仔,是我哩弟伢仔哦,弟伢仔啊,你咋有时间来看外婆了,快往屋里坐。”
看来外婆还不糊涂,真担心他老人家身体与精神状况啊!武弟稍稍宽了心,扶了老人家入屋坐在一张黑乎乎老掉牙的竹椅上。
农家的屋子里一般都是乱哄哄的,即放家具,又放农具,没面积的更是锅啊,碗啊,煮猪食鸡食的东东全堆在一间房里,凌乱无紊,外婆家就是这样。
皆因贫穷所至啊!武弟心底叹了口气,把自己最近的情况同外婆说了说,然后提到了去广东的事,想听听她老人家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