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到此全部写完,下一卷就是到都市中去了……第一卷其实我是饱含感情地在写的,因为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所以其中的YY元素不多……接下来就不一样了,希望友友们能够多多支持小恶龙……这本书,我一定会用心去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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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去广东好啊,年轻人就应该好好出去闯闯。那个地方,满地都是金子,看新闻里说,好多人在那里都发大财了呢。”外婆音语苍老,笑呵呵的,对武弟的打算很是赞成。
她一辈子没出过县门,没见过大的世面,但她的思想却很开明,否则当初武弟他爸武汉穷小子一个,也甭想娶武弟他妈,更别提武弟小子了。
“放心吧,弟伢仔也会在那里发大财的。”武弟鼓着胸膛,豪言壮语,不过,他心里可没底哦,对外面的世界,他只从电视电脑上略知一二,为了让外婆更高兴,也只好先装着了。
外婆笑呵呵地望着他,满脸自豪地道:“那是一定的嘛,就凭我家伢仔这脑壳,这相貌,哪家的崽能比哦。”
“放心吧,一定会的。”武弟拍拍外婆的肩,拿过刚刚放地上的袋子,“没什么好东西,抓了几斤黄鳝,你拿着好好补补身子。”
“你人来就可以啦,还提什么东西。你那份孝心啊,外婆还不知道吗。”外婆笑得更欢了,老人最大的福气,莫过于有孝子贤孙了,虽三个子女仅剩一只独秀,可这些事,毕竟也过去十多二十年了。
武弟抓出一条半来斤的黄鲜,笑道:“今天中午我来下厨,咱们好好吃一顿黄鳝套餐。”
“嗯。中午也差不多了,你弄去吧。”外婆像个好吃的小孩子咽了咽口水,心花怒放连连点头。鳝是大补的美味,她也喜欢。
一般做外婆的,外孙来了会当客人一样捧上,拿出珍藏厢底的好吃的来招待,可她没把武弟给当客人,这小子,孝顺着呢,况且她屋里寒酸得很,要鱼没鱼要肉没肉,只有几只下蛋的母鸡,这可是个宝来的,一天一个蛋,宰不得。
“那我剐黄鳝去。”
武弟在屋里翻厢倒柜一阵子,把砧板、刀片、钻子,一系列剐鳝的工具找齐,挑了木质的水桶到附近水井里挑了担纯净的天然井水,摆开架式,当起了屠夫。
砧板靠墙斜竖,把鳝摔得昏死过去,用钻子钉在砧板上,将刀片磨利了,割开鳝肚,去内脏,剔骨头,然后将鳝肉切成一片片,放入碗里……
…………
炖鳝,炒鳝,武弟最拿手了,同在家里一样,菜还在炒时,他就闻饱了。
红的炒鳝,青的炖鳝,端上桌,盛好饭,摆好筷子,武弟一个劲往外婆碗里夹着肥美的鳝肉。
这一顿外婆吃得眉开眼笑,直叹自己有福气,不但有个这么好的外孙,而且厨艺这般精湛,真是乐哉喜哉。
武弟也吃得不亦乐乎,略微遗憾的是少了酒,要是有一杯烧刀子,该有多好啊!可惜外婆不喝酒,没办法,武弟也只好忍了。
吃罢饭,收毕碗筷,武弟陪着老人家到土地里做农活,祖孙两人有说有笑,工作的效率超常的快,很快把一块玉米地里的草的消除了。
武弟一瞅斜挂西方的太阳,知时日也不早,可一想到不知这回一去广东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家乡,才能再见到这垂垂老矣的外婆,于是又陪老人坐在竹凳上,讲着自己在学校的趣事。
“伢仔啊,外婆哪个时候抱外曾孙啊?”外婆的命很苦如黄莲,丧夫丧子丧女,对一个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些打击更惨烈的呢?她现在没什么盼头,只望武弟能早日辉煌腾达,青云直上,其它的,就不管了。
“这——”武弟迟疑着,来之前他就有想过,是不是要将今日相亲的事告知老人,还有那恶姨娘心怀不正的事。外婆三子女丧二,仅剩的一女儿也不孝,他怕刺激到老人,终是闭口没提。
“唉,你今年也二十了,按家里的风俗,该相门亲事了,只是你那家境……”外婆忧愁地叹着气,言到一半不说了。
是的,现代的农村比城市更现实,房屋是相亲的最基本,如果连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就只有做上门女婿的资格了,武弟在此类。
“二十岁,离国家法定结婚年龄还差几年呢,不急。”
“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外婆点点头,庄重地说道:“做人要自强自立,你爹没给创造什么条件,你自己要更加努力。等以后事业成了,有了钱,要什么没有?”
“嗯。”看来外婆的精神状况真没问题,受封建教育长大的她竟能有这般见识!武弟对老人思想神经系统仅有的一点担心终于释怀,只要她保重身体就好了。
“哪天动身?”外婆问。
“这两天。”
外婆起身在里屋中翻了一阵子,出来递过一个小小的红色荷包到武弟面前:“路费不够吧,这些你拿着,到外面好用。”
这就是亲情哈!武弟感动得热泪盈眶,推回外婆干瘦的手:“钱我够了,这些钱还是你留着补身体吧。”
“你学生一个,你爹又没出去搞副业,哪里来的钱,快,快收起来。”外婆执着地把荷包塞到武弟手里头,深陷的双眼泪光浑浊,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伢仔啊,外婆这辈子就没什么盼头了,你要给我争气啊。”
武弟望着外婆,重重地点着头,手里的小巧绣花荷包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这是作为至亲的人一份深沉的爱,一份殷切的期盼,一份执着的守望……不是压力,是源源不断的动力。
“现在的人很狡诈,在外面自己多留个心眼,逢人只言三分话,切不可全抛一片心;还有,信人不能全信,保守一点,等于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伢仔,记住了没?”
武弟再点头,同样叮嘱:“我们都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晚了就要摸黑了。”外婆脸上勉强维持着笑意,催促。
心细耳聪的武弟,能听不出她的伤感与落寞?紧紧抓住老人饱经风雨苍桑的手,按了按,一股暖流激荡在心头,久久不散,欲静不能!
…………
“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一只灰黄色的母鸡不停地叫着,从院中来到屋里,到外婆跟前直撒欢,像个立了功邀赏的小兵。
外婆起身抓起床台上的木碗,小小撒了把食到地上,母鸡立马欢天喜地的啄食着,屋外的鸡也直往屋里窜,与下蛋的母鸡争食。
“又下蛋了,呵呵……你坐会儿,我给你拿点东西。”外婆就像个摘了朵花的小女孩,高高兴兴地放下木碗,又进了里屋,片刻后提着个大塑料罐子出来,把它装到一个袋子里,提到武弟跟前,“这个你提到广东去,在外面,有钱都买不到的。快点回去吧,十里路,唉,又没通车,要走好一段时间呢。”
武弟接过袋子,罐里装着腌辣椒黄豆、刀把豆、长豆角,这些都是他一直以来最爱吃的外婆菜,被浓浓亲情包围着的外婆菜。
细细地打量着愈显苍老的外婆,确定把任何一处细微之处都镌刻脑了,方回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到外面不要惦记我,努力闯出一翻事业—……要吃好穿好,千万别饿着冻着了自己……”
外婆竹杆般的细手,在清风中摇晃、飘荡……微弱的声音夹着一份深沉的爱,一份殷切的期盼,一份执着的守望,飘过田园,飘过山林,飘过河川,飘过翠绿葱葱,飘过钢筋森林,飘过广袤神州……回荡在乡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