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梅小姐偷出银票,而不是梅家主动相助,容轻羽可以想到,当时梅家确实有见死不救的嫌疑。
可是他没有提梅家当时对凤家见死不救,更多的是在说他未婚妻的苦难。
如果不是知道,其实一开始凤凝修就是借的凤家独子的身份掩饰自己的来历从而顺利混进宫这一层。容轻羽当真会为他感怀一把……
好一会儿,容轻羽难得愿意主动开口打破沉默:“梅家见死不救,后来又是梅小姐自己行差踏错,这好像与凤总管没有关系!虽然她好心救你,却不是你逼迫她而为之!”
“不……”凤凝修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答应过梅梅,一世不离,她以为我的离开是不想连累她。而她却是有办法挽救的那一方,所以才会执迷不悟。她对自己造成家人劫难的悔恨,对自己人生踏错的悔恨,全部都是因我而起……”
听了凤凝修这番话,容轻羽微微一愣,没有接话。
而房间里的暗室里,有一人将这一切听进耳里,握着的拳头都在颤抖。而沉静的脸色,让人看不明白,她此时究竟是气的颤抖还是伤心到了极处。
“如今凤总管对梅小姐还是还有情谊?还是只是愧疚而已!”容轻羽仿佛不经意的问起。
“情意……呵,如今我这个样子,又有什么资格与她谈情意?”凤凝修道,语音里不难听出难掩的痛楚。
容轻羽听得诧异,这么说,他对那梅小姐还是有感情的!
“其实凤总管当初是为了避祸才入宫的,而今有没有想过离开宫廷,去过寻常人的生活?毕竟,宫人们也不会一世待在宫里!如果可以,我可以帮你求皇上给个恩典!”容轻羽继而又问。
凤凝修闻言无奈的笑道:“容东主说笑了,就是离开宫廷又如何,我已然是个废人!就是她不嫌弃我,而我又怎能再耽误她第二次?”
“这……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治愈!”容轻羽说!
不知道自己这样轻飘飘出口的几句话,使得凤凝修神情剧变。
“对于本东主的医术,凤总管丝毫不用怀疑!”容轻羽微微一笑,以为凤凝修陷入狂喜中,继而站了起来。
不待凤凝修想出应付这让他惊骇的突变,容轻羽又道:“我感觉得到凤总管脉息浮动问题不大,往后如果调理的好,依旧可以子孙绵延……来,脱衣服吧,我帮你具体看看情况,好理出治疗方案!”这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却让凤凝修大惊失色。
只因为容轻羽一步慢步朝自己这边挪近,一步,两步……
凤凝修惊的猛然站起,骨节匀称的手指紧紧的贴着腰带的位置。犹记得那次在北湘湖上,她那惊人的武学造诣。如果她硬是热心的上来扒他衣服,他不一定打得过!
“欢欢,纸墨笔砚伺候!乐乐,带凤总管到内室宽衣!”谁知容轻羽脚跟一转,对着厅外唤道。
“……”凤凝修唇瓣张了张,直觉的就想喊不用。不过,他刚才将对梅小姐的留恋表现的那么明显,这会儿拒绝,那就太惹人怀疑里。
而她听容轻羽唤了其他人,记得乐乐是容府的家丁,这才输了一口气。
随后,容欢便托着笔墨纸砚进来了,但是随行的并不是什么乐乐。而是他之前在园子里看见的那位……
“乐乐不在,东主有什么吩咐的话,唤属下便是!”与自己一般男女莫辨,比之自己,却更显清冽的声音这时从那张鲜艳欲滴的唇瓣间溢出。
凤凝修听得眸光一闪,撞上无恨冰雪般的眸子。而无恨只是轻耽了他一眼,就望向容轻羽。那表情可比容轻羽还淡定从容,好像他将要扒的不是一个大男人的裤子!或者,他说的帮忙其实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这边容欢已经为容轻羽磨开墨汁,铺好宣纸。
容轻羽落座在桌边,提起沾好墨汁的狼毫笔侯在了一旁。听见无恨的话,也不见意外,只轻点了点头:“也好,那无恨你就伺候凤总管进内室宽衣吧!正好,我还怕乐乐摸不准穴位。待会儿你听我的指示,为凤总管探穴!”
从头到尾,热心的一点也不关心凤凝修这个当事人的意愿!
凤凝修几番张口欲言,却是哑巴吃黄连。
容轻羽的医术摆在那边,他不能说自己以前求医过了,那样就是自打嘴巴啊!只因天下医圣是司空寅月,而他之前为鸩姬求医,舍司空寅月不求,却来找容轻羽,自然是肯定了她的医术超群。
这会儿她好心帮自己,他拒绝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犹豫只在瞬间,凤凝修望向已经走近自己身边的无恨。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依旧无温,但是此时看着他,却感觉那眼神仿佛诉说了另一种语言,似在考虑,待会儿在他身上哪一处下口才比较好般!
明明他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在那眼神之下,居然让凤凝修产生了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感。
随后,凤凝修收拾了复杂的思绪,从容镇定的往内室走去。无恨慢了一步,便尾随其后,确定凤凝修不会回头后,仿佛千年不会起波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颜色。
容轻羽听见两人走近内室的声音,却在主位上落座,唇瓣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厢,无恨跟着凤凝修进了内室,顺手拉上了门帘。方转身,便见凤凝修骨节匀称的手指轻轻一动,他腰际的玉带便跟着滑落,衣衫松散开来。
“那就有劳梅护卫了!”凤凝修很客气的说,手上的动作没有半丝的扭捏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