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恨微微一怔,眼底隐约闪过一丝慌乱。
凤凝修自然没有错过,却当未觉,低头解开衣带,就与无恨面对面的去扯长裤上的带子,当真半点也不忌讳。
为了那个不知底细的梅家小姐,他还真是亟不可待啊!
无恨如是想到这里,眉心不禁拧起。而不待她纠结清楚这刻心底的不快,就见眼前男人的亵裤已经滑落至光滑的大腿……
“啊……”一声惊呼后,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的女子猛然从床榻上坐起。犹带雾气眸子还未恢复焦距,便慌乱的向前看去。
却见金冠束发,身着大红喜服的俊美男子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红烛前,拨弄着里面的烛芯。他修长匀称的手指在红烛的映衬下,仿佛裹着一层亮红的玉光,美丽干净。而男子的脸,仿若熟悉,又仿佛陌生。
“梅儿,你怎么了?”听见声音,男子放下手里的金针,满目关切的走近一身嫁衣的人儿。
神思片刻的恍惚,床上的无恨恢复了清明。待看清走近的人,无恨还有点不确定,眼前是梦还是现实。
“凤凝修?”
南宫紫宵微微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唤自己过去的化名。
“头还痛吗?”南宫紫宵轻问着,抬手去揉她的太阳穴。
今日是他登基为南临皇帝,与她大婚的日子。昔日容府的那些人已然留在了南临安顿,席间高兴之余,便灌酒灌个不停。
而南临不同于其他国家,思想上本就开化很多。
所以,他的新皇后,今生唯一的爱妻,也是曾经东楚羽东主身边梅兰竹菊四卫里的梅的无恨便与他相携接受宾客与文武百官的贺酒。
于是,她便被灌醉了,他也才能脱身提前带她回房。
“唔!”无恨跟着轻咛了一声,靠在床沿上。
“刚才做梦了?”南宫紫宵将她揽进怀里,诱声轻问。
无恨被问的一愣,本因醉酒而染上烟霞的脸颊突然就火辣辣的烫了起来。却是不敢去看身边人的脸,暗骂自己,怎么做那种梦。是不是因为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她不说,但看她的脸色,南宫紫宵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墨色瞳孔不禁幽深了几分。
尤其是一向男装的她,今日化了妆容。少了几英气,反而多了几分娇媚之色,让他看得心头阵阵悸动缭乱,尤其,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等下个月容秋回与容欢大婚,咱们再灌回去!”
“嗯?”无恨正兀自害羞着,不防南宫紫宵突然冒出的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忽闻阵风过耳,屋内红烛熄灭。
无恨的眸光一闪,却闻一阵懊恼声传来。下意识的便向闭合的窗棂看去,却见那边赫然印着一团人影。好几个脑袋正伸在那边,做着扒窗户偷看的动作。
“梅儿,你听说过吧,南临的夜明珠最是亮的出名!你与秋回还有欢欢总算深交一场,等他日他们大婚,朕便赏赐一箩筐予他们布置新房,你意下如何?”南宫紫宵似是不经意的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入窗外几人的耳里。
“咳,菊花喝醉了不再这边,等我去告诉他一下圣上的恩典……”却是一人声音怪异的打着哈哈道,仿佛是被捏住了嗓子般,而且说话的声音有越离越远的趋势。
而无恨却无心去探究外面的情况,因为南宫紫宵说话间唇瓣是贴着她的耳垂的。那吐出的一字一句带出的气息裹着她细嫩的肌肤,引得她忍不住一阵战栗。仿佛南宫紫宵的话刚才根本不是故意说给外面听墙角的容秋回等人听用以警告他们的,而就是在跟她简单的陈述而已。
无恨被他这一挑豆,已经羞怯的不能应答南宫紫宵的话,只因下一秒,他已经吻上她的耳垂,而后在她心神俱震脑袋空白身体战栗不已的时候,那湿热的吻已然沿着她烫红的脸颊覆上她娇艳的唇瓣。她知道,她什么也不需要说了……
何况良宵苦短,而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不能以后再说呢?
红落帐内,不知不觉衣衫散开,两人纠结拥吻在一起,情浓之时,无恨却抬起迷离的眸,指尖轻抚身上人胸口处的疤痕。在南宫紫宵精壮的胸膛上,赫然两处狰狞的疤痕依旧醒目着。
这一刻无恨只觉心情五味杂然,曾经,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可是,在护送容轻羽离开刑场一路逃回南临的路上,他为她挡了致命两箭,差点九死一生!
南宫紫宵似是感受到身下人的心情,伸手将她的纤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开口,仿佛是要她感受她此时强劲的心跳,而后四目相对,很多感情便不言而喻,南宫紫宵对着她魅惑一笑……
“刚才,我突然想起那日在容府……你突然跳出窗户抓刺客的事!”两人正汗水淋漓,南宫紫宵突然道。
无恨正迷醉在南宫紫宵的热吻里不能自拔,不防他来这一句。思绪稍微恢复了一些清明后,突然就想起自己刚才的梦,是的……后面她起身什么也没有看见,因为当时他裤子掉下来的时候,她还是胆怯的以抓刺客为由从窗户跳了出去。
一时间被提及旧事,无恨顿时囧的无地自容,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烫。突然就羞于面对更火辣辣的视线,视线无处安放。
“当时你不是就想确定我的身份,现在……”南宫紫宵说着,抽出托着她后脑勺的手,去解自己已经松散开的腰带。
无恨只觉浑身一僵,而哪里还用探看,刚才两人那般贴近,她分明已经感觉到了……
洞房外,刚刚走没有多远的容秋回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继而又折回窗棂外还在偷看的几个人。左右手各揪起两个,突然大声道:“夏侯逸,白若卿,你们俩在干嘛?偷看啊!你们怎能如此不厚道,人家都熄灯了,你们还不快点识趣的赶紧走……圣上啊,你们继续啊,不用太感谢我,我帮你们把人赶走了!”
这回却是用的自己的声音。
容秋回话出,引得白若卿与夏侯逸顿时瞪大了眼睛愤怒的盯着他,而后哪里还有心情偷看。想着容秋回祸水东引的“险恶”用心,当即就很干脆的起身,追着容秋回打了过去。
“啊……欢欢,救命啊,有人要杀你的亲亲相公啦……”随之便传来容秋回鬼哭狼嚎般的夸张哀叫。
而远处的亭子里,容欢看着打闹在一起的几个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笑意里难掩的是几分怅然。许久以前,他们如此这般,是为了让一个人开怀,而今呢?刚才容秋回故意折回去,就是发现她的安静,所以想造一造气氛,让她看见一切如故,想她看见了,能够笑去伤怀吧!
抬起头来望着当空的圆月不禁输了口气:“小姐,你现在过的好吗?”可是,有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忘记?
“我想她现在一定很幸福!”这时,一双纤手覆上容欢的手,司马舞萦挺着肚子走近容欢身边。跟在她身后的,是代表东楚来贺仪的如今东楚右相魏岚霖。
司马舞萦说这话时,似乎感受到身后人深沉了几分的眸光,于是侧眸看了魏岚霖一眼,便对上他深浓如洗的温柔眸光,这样的眸光看得她心房柔暖,跟着莞尔一笑,羞涩的避开了眸子,又望向身边的容欢。
“也是,小姐那么好,老天如果再不给她幸福,那就没有天理了!”容欢道,话必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望当空皓月。不约而同的坚定着,那个会一直活在他们心中的人终究能够得到幸福!
而她也应该是希望着,远在他乡的她们也一样可以得到幸福吧!
现代,一座灯火通明的别墅二楼里,一个身着修身蕾丝套裙的长发年轻女子,静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的描摹着纸张上人物的轮廓。许久,都未曾抬动一下长长的羽睫,神情专注的仿佛已经陷入画里的世界。
少许,颀长的身影端着冒着热气的奶茶走近她身边。
身着米色休闲套装的男子妖冶的眸子一垂,便看见纸张上一群衣着古装的男男女女。继而温柔一笑,然后拿起一旁的另一只铅笔,跟着在画中一处添了几笔。
女子抬起头来,含着情意的眸子笑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靠着他的怀抱,继续勾勒出纸上那些她一生难忘的故友们。
希望这样,可以多留一片关于他们的美好回忆可供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