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也等找到我们再说吧。”侯成上来一脚揣在贵人子弟的小腹上,将其疼的缩成一条虾米。从马靴上拔出一把割肉的小匕首,对着贵人子弟的脖子比划着。“谁问你叫什么了,说,你们这次鲜卑大军云集,是准备南下并州抢掠么?”
“呵,知道我们大军云集还敢抓了小爷,真真是不要命了么。”胡图猛这家伙倒也有些惫懒,嘴巴硬是不输。“告诉你,这次我们三大部鲜卑一起发动,东到幽州,西到凉州,数十万披甲控弦的鲜卑勇士,一定要打到你们的京都洛阳,抓住你们的狗皇帝,让他给我们檀石槐大汗喂马。”
吕布不屑反驳,直接问道:“那宴荔游,是不是就在刚才的大军当中。”
胡图猛说道:“怎么可能,宴荔游大人帅本部早去进攻凉州了,我们这只军只是押送牛马,前来给檀石槐大汗进贡和提供粮草的。”
“西部是宴荔游,那这打并州的都是那些部落?”
“哼!你当小爷是叛徒么,这些机密大事,怎么会说与你们这些卑贱的汉狗。噢——”
不等他说完,曹性一拳击中他的眼睛,一下子打成了个青眼窝,眼见得迅速肿了起来。“小子,别看不清情况啊,要生还是要死。”
眼看这人张嘴还要说话,吕布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砍下他左手一节指头再问。”
魏续愣了愣,还是依言按住胡图猛的左手,不顾他的挣扎,一刀砍下一节小指。
十指连心,霎时间这鲜卑人疼的嘶哑着嗓子喊叫着,像条虫子般剧烈翻腾起来,一会儿缩成一节虾米,一会儿又弹直了,折腾了半天才颤抖着缓过气来。
“好了没有,快说,这回打并州都有哪些部落参加,有多少人马,都有哪几个大人统领,”侯成顿了顿,“不说的话——,你想想清楚。”
这鲜卑贵人子弟脸上早已混满了汗水和泪水,脸色也比刚才更加煞白,几番折腾已经将他仅有的勇气摧毁殆尽。只见的他嗫嚅着说:“这回并州是日律推演率领,西部鲜卑和中部鲜卑都有出兵,有十万部民。檀石槐大汗去打幽州了,他们才是主力。”
“西部鲜卑有日律推演,中部的有谁带领。”
“是阙居大人手下的猛将,慕容风。”
吕布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心中同时一沉。三人对这个慕容风都是声名贯耳,其传说是武艺高强,英明睿智,兼且又慷慨有度,深受众多鲜卑人爱戴,据说还曾经被檀石槐大为赞扬,是中部鲜卑最富盛名的年少英雄。
“这次鲜卑进军的战略计划是怎么样的。”
“我只是宴荔游大人的远方亲戚,也不是这次行动的主将,只是跟着抢些东西而已,各位英雄,我真的不知道,我都没资格参加军议的啊!”带着哭腔,胡图猛辩解道。
看来在这个鲜卑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这些已经足够,因为吕布他们的目的也只是问些鲜卑人南下的大致情况,能取信于镇守雁门关的汉军首领即可。随即吕布又一拳把胡图猛打晕,塞进一个包裹内捆起来。对侯成、魏续说:“那好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出发去雁门关吧。”
“那我们还追上曹性,严美娇他们?”
“不用,万一鲜卑人发现这家伙失踪,有可能会派些人出来寻找的,咱们还是走慢些,不要跟他们一起。”
“是。”
随即几个人收拾包裹,上马继续南行。
崇山峻岭间,处处是深沟陡崖,只有一条蜿蜒的官道在高大茂密的森林中若隐若现,显示出一些人迹,顺着这条官道,山势越来越高,在一处两峰交汇处突然敞开一片光秃秃树木都被砍伐殆尽的平地,平地尽头则突然拔起一座雄关,这就是雁门关。
雁门关东临隆岭、雁门山,西靠隆山,两山对峙,形如闹门,每年大雁往飞其间,故称雁门。雁门关的地形极为险要,而且地理位置又扼住北部草原进入并州的通道。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此地就已经演化成一处兵家要塞,赵武灵王在此置有雁门郡,赵国大将李牧常驻雁门,凭借关城之险,慎重防守,击败匈奴十万人马;本朝名将李广、卫青、霍去病也曾经率兵和匈奴在此鏖战,大获全胜,威震塞外;从此地出发,汉武帝历时数十年的北伐匈奴,终于打得匈奴一蹶不振,保得北疆安宁。但近几十年,随着汉室衰微,北疆又崛起了一个统一强大的草原部族——鲜卑,近几十年,雁门关汉军就一直面对着鲜卑部族的巨大压力。
雁门关之关城,周长二里,墙高一丈二尺,石条座底:上砌城砖,门三座。东门之上筑有楼台,名曰雁楼,门额嵌镶一方石匾,书曰“天险”。城中驻有两个汉军营头,每营十曲五部约五千人,因在边关久经战阵,皆为悍卒。除了军事要塞,雁门关还是边关贸易的重镇,所以有很多汉民和少数胡人常驻城后的民居,而民居旁边是一处极为繁忙的市集,常常有行商跋涉数百里甚至千里来此市集进行交易,骏马,牛羊,毛皮,茶叶,布匹,丝绸,民用的铁器等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里的贸易对汉胡双方来说都尤为紧要,所以另外还有一部五百的汉军负责此处的秩序维护。
雁门关中的最高长官就是常驻此处的雁门太守,秩比二千石。而西门外集市的防军也归雁门太守管辖,长官为一司马。在雁门关这个地方,为了方便就地整顿军力民力,太守一职身兼文武,手抓军政全权,另有建制开府等多种特权,可称得上是位高权重。
经过十几天小心翼翼、昼伏夜出的路程,吕布和侯成在曹性的指引下到了雁门关,在进了雁门关之后,几人一路左顾右看,都为雁门关的雄壮险要而震惊。进了汉人的集市,也不禁为那些琳琅满目的稀奇物事儿所吸引。在草原上即使是王帐附近的大墟,也不及这里稀奇好玩的玩意儿多,几个草原上来的粗鲁汉子又怎么见过这等花花市面。
一路惊叹诧异暂且不说,在城镇中,吕布他们和前几天已经提早到了的曹性宋宪们会和。众人一阵唏嘘寒暄自不用提,经过商量后决定第二天到校尉府直接拜见雁门太守,向太守说明鲜卑军情。
第二天,一干人问明地处,早早的就来到了太守府。和看门的士卒说过后,就被引到偏厅等待。
这偏厅摆设极为简单,除了案几之外,就只有靠墙边上一溜兵器和甲胄陈列,皆是陈旧之物,却被擦拭的明光铮亮,显见主人是个对用过的兵甲极为爱惜的老卒,正中是一个四扇一体的大型屏风,却是一个下山猛虎,面目狰狞。
几人刚从草原出来,边僻小村出身。何时能进的这等官员府内,不由得都极为拘束。只有吕布大大咧咧径直走在上手的一个案几边跪坐下,闭目养神了起来,看吕布这等做派,跟着来的侯成、曹性几人这才静下心来,各自找到位置静坐到吕布下手。身后跟着的四个汉军兵卒则回身站在门口两边,隐隐封锁住大门。
脚步声从厅后响起来,颇为沉重。数人由厅后走进,入眼却是一个身量中等,四肢粗壮的中年汉子。身穿一身胡人式的紧身袖衣,显得浑身肌肉紧绷,精干异常。身后跟着两个身着简单铠甲的汉军。
此人进门后立刻眼光便聚焦到了吕布身上,死死盯着吕布的手和双肩,片刻后集中到吕布的的眼睛上,和吕布凝神对视。吕布也微皱双眉,两人间一片寂静肃杀的气氛。良久,在侯成、曹性等人都被这无形的压力压抑的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此人开口了:“我就是雁门太守王复。你是什么人?”却是直问吕布来历。
“我们是北面关外的汉民,是五原郡人士。”侯成忙答道。
“我没问你,你切勿插话。”王复瞪了侯成一眼。
“我名叫吕布。”吕布缓缓开口说道。
“哦?”王复闭目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道:“你就是贪狼吕布,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在关外好似很有些名声。现在看来的确很强,比我想象的要强,可称武勇。”王复缓缓说道。
“我强不强无关紧要,今天你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你要问的是鲜卑有多少人,什么时候到来,有哪些将领?这才是你现在的职责。”吕布话声刚落,“大胆!竟敢对将军无礼!”呛琅琅的声音中,王复身后的亲兵拔出刀来,作势欲扑。
“住手!”王复伸出手阻止。
“你说的不错,吕布小友,我也是见猎心喜罢了,好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高手了。”王复走到右手的上手案几前,缓缓坐下:“说吧,你们要报于我的是什么样的紧急军情。鲜卑又打算南下了吗?”
“将军真是明察秋毫,我们是北面草原上的汉民,因为正好撞见鲜卑大军集结,所以整个村子都被鲜卑大军派兵残杀。只剩下我们一些出外打猎的逃脱大难。”顿了顿,侯成又说道:“为了报国仇家恨,我们偷偷接近鲜卑的一个军营,抓到了一个鲜卑贵人家的子弟。得知了些这次鲜卑入侵我大汉的军略。不敢耽搁,直接来觐见将军,希望能为我汉军有所助力。”
“入侵?呵呵!鲜卑族什么时候进入过我大汉领地了,也就只能在我大汉防备薄弱的时候来侵扰一下而已。”王复似是对鲜卑不甚重视。也是,想当年何等强大的匈奴也被汉军北伐弄得灰飞烟灭,到这时匈奴残部也只能南迁以仰朝廷鼻息,鲜卑这几年虽然统一后声势甚大,但前些年倾全力进攻却也被前度辽将军一战击溃,单只成就了李膺一介书生的赫赫武威。汉军立国以来,东征西讨,威服四方,无数次血战和胜利建立起的煌煌武功、强大自信早已深刻进王复这样的老卒心中。
侯成看见王复这样,不由的有些惶急:“将军,这次鲜卑大汗檀石槐,集结鲜卑三部几十万控弦之士,军势浩大,不可小视啊!”
“哦?”一听鲜卑竟有数十万之多,王复也不禁头疼。“檀石槐竟有如此野心?你且细细说来。”
“檀石槐自从上次在度辽将军处吃了大亏后,回去改革军制,设立王帐亲军,日夜操练,又从中原搜罗了许多各种能工巧匠,打造精甲利器,卧薪尝胆十余年。这次卷土重来,集合三部鲜卑数十万骑军,分三路进兵,非同小可啊将军。”
“哦,原来如此,那你说这些年鲜卑军队的兵甲都齐备了,皆为悍卒?”
“不错,鲜卑部众大部都着皮甲,但王帐亲军和一些精锐的军队都已经换为精良铁甲了,并不输于我们大汉军队的边军。而且草原胡人各部落整日里互相残杀,能活下来的都是骑术精悍,生性凶残之辈。”
“如此说来,还要快马向朝廷回报,增派援军和粮草兵甲,你说檀石槐三路进兵,具体情况如何?”
侯成恭谨答道:“三路正是西部鲜卑进攻凉州,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一部合起来攻我并州,檀石槐亲帅本部和东部鲜卑攻向幽州。我等已将抓获的那个鲜卑子押来雁门,将军可细细审问之。”
王复沉吟片刻道:“很好,那我马上叫人随你去提人,赶快了解情况,好尽快通知朝廷和凉州,幽州。至于你们这次尽心竭力,效忠朝廷,立下这等汉马功劳,本将军定会重赏,并将你等事迹向上面奏报,朝廷也必有嘉奖。”王复明显心思重重,但也不忘冷落了吕布侯成等人。
吕布等一听此言,忙拱手长拜,“不敢,草民等唯望能加入将军麾下,为我等报此血海深仇!”
“哦?好啊,各位壮士眼见皆忠勇之士,本将军甚是欢迎!你等且先歇息去,稍后定有安排,可好?”
“多谢将军!”吕布等人见王复眉头深皱,知道定要召集人商量此大事,忙告辞了事。
吕布诸人走后,王复的一个亲兵上前问到:“将军?你这么相信这群关外的汉民么,他们也有可能是鲜卑人的细作的。”
“王信,你还是不懂看人啊,你看了吕布此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如将军所言,此人从身形和手上看应该是勤练武艺,再加上对上将军您之后眼神仍然不露怯态。应该是性格坚毅,不畏权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