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听她娘说好些了,心里也高兴起来。她到外面端进来一盆清水道:“赵先生,你先洗洗手吧!”
玉林洗手的这工夫儿,月儿在炕上放了一张四方小木桌,接着端上来一盘子油饼、一大碗炒鸡蛋和一小碟咸菜。
“赵先生,家里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你就将就着吃点吧!”月儿非常抱歉地说。
“你客气了,这饭食对我来说就非常不错了,对了,你家大叔呢?”月儿鼻子哼了一声道:“我爹不知道又上哪儿灌酒去了。”
“那你和你娘过来一起吃吧!”
“不、不,赵先生你自己吃吧,我和我娘已经吃过了。”月儿赶紧说道。
“赵先生,你快吃吧,我和月儿都已经吃过了。”月儿娘也在一旁说道。
玉林听后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这点饭菜是特意给他准备的,他要是不吃,月儿娘俩会不安的。于是他不再说什么了,坐在炕上开始吃起来。
玉林一张饼还没有吃完,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十四五岁虎头虎脑的半大男孩儿,男孩儿一见桌子上的饭菜两眼顿时放起光来,“呀!原来家里有好吃的。”说完上炕就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油饼。
“去,这饼不是给你吃的。”月儿在男孩儿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我就要吃嘛!”男孩朝杨月儿喊了起来。
“他是……”玉林问杨月儿。
“他是我弟弟,小名叫铁头。”
“哦,原来是这样,来、来,小兄弟,咱俩一块吃。”玉林说着拿起一张饼递给杨月儿的弟弟。杨月儿赶紧伸手去拦:“赵先生,你别这样,他吃过了。”“你瞎说,我啥时候吃过了?”铁头拿眼睛瞪着他姐姐喊道。
玉林顿时把脸沉下来对月儿说道:“你要是这样,那这饭我就不吃了。”
月儿见玉林生气了,于是赶快说道:“好,好,让他吃,让他吃。”随后拿指头戳了他弟弟的脑门一下,“小馋猫,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是闻着味回来的吧?见着客人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铁头朝玉林呲牙一笑,便只顾埋头狼吞虎咽地吃着油饼,丝毫不去理会他姐姐在说些什么。玉林见状鼻子有些发酸,赶紧低下头来吃油饼。
一盘子油饼玉林只吃了两张就不再吃了,剩下的饼和炒鸡蛋全让铁头给吃了。月儿见状后抱歉地道:“赵先生,你没吃饱吧?”
“吃饱了。铁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让他吃饱。”玉林说完看了看躺在炕上的月儿娘道:“你娘的身体很虚弱,也应该让她好好地滋补滋补。”
“我知道,可是家里……”月儿没有往下再说下去。
“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玉林说完,跟月儿娘打过招呼便往外走。到了院子里,玉林停下脚步对月儿道:“明天你到药堂里去,先按我出的方子给你娘吃吃。”
月儿点了点头问道:“那……赵先生,明天你还来吗?”“来,只要没什么事我就过来,你娘的病连推拿带吃药才能好的快些。明天你不用再去药堂等我,你家的门我记住了。”“行。”
玉林走到院门口又停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解开后摸出了一个马蹄形银锭,然后把另一个又揣回怀里。他把手里的银锭递给月儿道:“这个你拿着,明天给你娘买几只鸭子补补,鸭肉对你娘的病有好处。”
杨月儿接过银锭吓了一大跳,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锭,她有些害怕,“赵先生,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大银锭?”
玉林笑笑,“放心吧,这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知府大人的二夫人送给我的。”“知府大人?你和知府大人认识?”月儿惊愕地问。
“不认识。不过是因为一件小事,知府大人的二夫人为了表示谢意送给我的。对了,你拿这钱也给铁头买些好吃的,说实话,我蛮喜欢铁头的!”玉林说完便匆匆地走了。
望着玉林消失在夜色的背影,月儿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她不明白头些日子还土里土气的玉林,怎么突然间就衣着阔绰起来,手里不但有这么大的银锭子,而且还和知府大人扯上了关系。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玉林在月儿的心目中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玉林回到傅家大院,嫣红和翠儿正在前院焦虑地等待着他。一见玉林,没等傅嫣红开口,翠儿劈头就问:“哎,赵先生,你干什么去了,让小姐等得着急?”
“着急?着什么急?”玉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也没什么。”傅嫣红把翠儿拽到了一边,然后关切地问玉林,“你还没吃饭吧?”“吃……是吃了,不过没吃饱。”玉林说得有些支吾。“哦,那是为什么?”嫣红有些奇怪地问。
玉林笑了笑没有回答。
嫣红支使翠儿,“翠儿,你去厨房把饭菜端到赵先生屋里来。”翠儿听了白了玉林一眼,“你这回来晚了还有功了!”说完便去端饭菜。
在玉林住的屋里,玉林点着了油灯。侯管家平时晚上都回家住,所以一到晚上这屋里就只剩下玉林一个人。嫣红问玉林,“听说白天知府大人把你给叫走了?”
“是。”玉林笑着说:“就是上次拦惊马的事,谁也没想到车上坐着的竟是知府大人的二夫人和小公子。”
“就为了这事把你给喊去了?”玉林点点头道:“嗯,就为了这事。”玉林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递给嫣红,他们还给了我这个,你拿去吧。”
嫣红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包一看,见是一个五十两重的马蹄形银锭。傅嫣红惊异地问:“怎么,知府大人还给了你银子?”
“嗯,一共给了两个,这个给你吧,我知道上次做衣裳你也出了不少钱。”
嫣红正要说什么,这时翠儿端着饭菜进来了。玉林见是馒头还有炒肉,也没客气便吃了起来。
“翠儿,你先出去吧,我跟赵先生有话说。”翠儿听后朝嫣红诡秘地一笑走了。
“玉林哥,这银子还是你拿着吧,我不缺钱,我要是缺钱了可以和我爹娘要。”
玉林停下筷子说道:“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我有钱了就应该还你。”
“什么你的我的,到现在了你还分得这么清?”嫣红嗔怪地瞪了玉林一眼,“我问你,陈掌柜今天找你了吗?”“陈掌柜?——陈掌柜找我干什么?”玉林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装糊涂?陈掌柜没问你咱俩的事……”嫣红面色通红,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噢!——玉林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刹那间玉林的脸也红了起来,他嗫嚅道:“他是找我来,我说……我说我愿意。”“你愿意,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嫣红垂着头说。
“怎么……你不愿意吗?”玉林心里没底地问了一句。
“我要是愿意的话,你能保证对我一辈子好吗?”嫣红抬起头两眼直视着玉林问。“能,我能。”玉林忙不迭地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我问你,你今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见嫣红这样问,玉林只好如实地把到杨月儿家去给她母亲治病的事讲了一遍。
嫣红听罢说道:“治病倒没什么,不过,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什么月儿了吧?”玉林听了一怔,“那怎么可能呢,我和她今天才算认识。”
“那要是以后呢?”
“以后?以后也不可能啊!那不是有了你吗?”
“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