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三十多岁,从来没想过上舞台演戏,而且是去著名的东方电视台。二〇〇〇年七月,宁波开发区圆了我的梦,真体验了一把当“演员”的感觉呢。
二〇〇〇年初,浙江省妇联、上海市妇联、江苏省妇联面向全国,联手推出“奥妙贤内助”评选活动。活动一推出,《新民晚报》《钱江晚报》《扬子晚报》等全国多家媒体就纷纷予以宣传报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有一万多名参赛者报名,而男性公民则占了四分之一以上,年龄最大的六十一岁,最小的二十三岁,有机关、企事业单位干部、大学教授、新闻单位、文艺部门和私营企业人员。当然宁波开发区妇工委也不甘落后,主任丁兆芬一家家上门去做动员工作,最后定下我和规划局副局长钱勤参加宁波市第一阶段选拔赛。
可别小看了这次比赛,程序却不简单。首先是省、市初选赛,第二关是参加上海的复赛,最后去上海东方电视台参加总决赛。我和钱局长算是两只被赶上架的鸭子,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参加了十一个县市区的选拔赛,结果首战告捷。六月十六至十七日正值双休日,组委会通知我们参加上海市的复赛,也许幸运,也许心态放松,在众多的复赛选手中,我们双双又上了一个台阶。我们商定,只要证明我们能进入复赛,那么这个游戏也就到此结束了,我们气定神闲地回了宁波,投入紧张的工作之中。
对于去上海参加总决赛,我们俩都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一是心里没有底,二是怕影响工作,毕竟要去上海培训半个月,我们各自手头都有许多工作要做,三是总感觉参加这种比赛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然而组委会、浙江省妇联和宁波市妇联的领导一遍遍做工作,也惊动了我们党工委领导。经过慎重考虑,组织决定让我们参加总决赛。我俩也是带着任务去的上海,我们不仅代表着自己,也代表宁波开发区、宁波市,更代表浙江省呀!因此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这次远远没有上一次去上海那样轻松。
七月十二日,来到上海东方电视台,住进上海东视花苑,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封闭训练。并于二十六日晚,我们参加了东方电视台“寻找新生活的奥妙”电视晚会的录制。在此期间,参赛选手不许上街,不许会友,吃饭都是车接车送,连上海本地人也不许离开东视半步。要买东西有专人给你跑腿,难为那个搞后勤的小伙子,还要给我们买连裤袜、蓝印小花布之类的东西。
半个月的东方电视台生活,是我生活中绝无仅有的,也是十分难忘的,特别富有戏剧性,我们称之为在“虚拟世界生活了半个月”。由于导演要求高,我们每个选手的身心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比如,电视形式有自己特殊的时间要求,个人介绍词,规定每人只有二十秒的时间,为了增强可看性,二十二个人讲的内容都不能重复,二十秒才能讲几句话啊。有个小板块——讲述一件难忘的事,要求内容是刻骨铭心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小制作也是一次次返工,既要新奇又要美观、抢眼,独出心裁,最好是小发明。那一刻选手们都恨不得自己也成了爱迪生才好。戏剧表演课,是上海戏剧院国家一级导演向导上课,他出一个话题,我们就根据这个内容,用小品的形式表现出来,既要制造矛盾,掀起波澜,又要化解矛盾,达到平衡,走向圆满。
我们这二十二个门外汉,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最主要的还是放不下架子,丢不开面子,太顾及自己的形象,于是心灵备受煎熬。由于上课时间安排得紧,早中晚都有课,连轴转,经常搞到夜里十一点以后。睡到梦里,精神也不能放松。一天夜里,一贯做事认真的钱局长说起了梦话,大段的台词说出来,念念有词。我原以为她还在排练,顺便接了她的话,居然没有反应。第二天说起这段佳话,我们都大笑不止……
在东视的日子里,我学会了许多东西,这点至今心存感激。比如舞台礼仪,从走路开始,我们都开玩笑说,“都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居然还不会走路?”老师说:“你们会走,但不美!”于是上海模特界一个著名的老师每天训练我们齐步走,一二一!十多天下来,大家都有很大的进步,严格的女指导看着我们也笑了。再比如声乐课,上海音乐学院的教授,也是歌星周冰倩的老师教我们唱歌,教我们如何发声,怎样唱准歌词,还去了上海音乐学院录音棚,戴上耳麦,真有点歌星的感觉呢!最难忘的是上海戏剧学院孙祖平老师上的课,深入浅出,教给我们人生道理,教我们怎样妙语如珠,训练我们反思维能力。三个省市的二十二位选手相聚到一起,总有点比试的劲头。他看到我们每人那种一决高下的神情,笑着出了一道题:“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活着!”“好好活着!”“永远活着!”
那天我想了很多很多。自己活一辈子,首先就是“活着”,追求的是“好好活着”,从不奢求“永远活着”。他说:“本来你们来到这里,都是过五关斩六将,可以说都是佼佼者,如果为了争个高下,搞得心情不好,就得不偿失,也就无幸福可言了。你们想想,人生究竟追求什么最重要呢?把这次比赛当成一种人生体验,不好吗?”那天我们真是豁然开朗啊。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不再看重比赛的名次。我觉得,山外青山楼外楼,三人行必有我师。二十二个参赛选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能够在这个集体中学习别人的长处,也是人生旅程中的一大收获。参赛者中有位六十一岁的老太太曹亚屏,是上海老年大学普陀分校的老师,一眼看过去,也就是五十岁的光景,身材匀称,很有精气神。她保持年轻的经验就是在生活中坚持做到两点:一是坚持锻炼,二是保持年轻的心态。
浙江六位参赛选手,是个团结的整体:吴丽华,大学老师兼健身操教练,每天早上5:30带领我们练体操。大姐钱勤处处为大家着想,我们房间常常成了浙江选手排练小品的练习场,两人一组演完后,大家就七嘴八舌地提意见,态度认真极了,人人都像导演一样。余姚小陈进入最后一轮,我们浙江的选手都送上由衷的祝福,都为她即将上场表演的小品出主意,想办法。浙江选手们给组委会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们也因此得到一次次的表扬。
7月25日,决赛的日子来到了。其实到了最后,比赛的氛围已经淡化,大家在表演一台晚会,倡导一种文明。东视的大牌主持袁鸣和笑星崔杰担任男女主持人;朱明瑛唱起了她的成名曲《回娘家》,周冰倩、周艳泓表演了歌舞;著名戏剧演员朱彦文、钱程等也来和我们的“贤内助”们搭档演小品,能和这些著名演员同台演出,也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啊!
在东方电视台这段“演戏”的日子里,真的留给我许多许多的思考……
2000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