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上次三爷放过你,这回可好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自己把招子擦亮点,看看你站在哪片地界。别说三爷我没先提醒你,识相的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免得月缺难圆。不然,过会儿动起手来伤了你,三姐那边不好碰面。”且说何锐和莫渐新急急的赶回月耳巷,老远的就听到人群里传来一个鸭公嗓子般难听的声音。
二人挤开人群,看见场中大东手拿一根钢管正和侯三儿黑子他们对持着。何锐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场架还没打起来。这也是因为大东的身边有吴立在旁劝解,不然以大东的脾气,二话不说当头就是一下,那就不好收场了。
吴立他们还没发现何锐来了,他站在场中,位置稍前,暗暗的把大东护在身后。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心中很是不满候三儿嚣张的口气,好像生怕这场架打不起来似的。他黑着脸对候三儿呵到:“候三儿,少说一句不会死人。‘和气生财’这四个字你不会写吗?”
候三儿嘿嘿一笑,“吴哥,不是我候三儿有心挑事,是人家找上门来要废了咱。既然吴哥开口,我还敢说什么?但是,我忍气吞声是小事,别让人家以为我们月耳巷的人都是软蛋。搓圆捏扁任人使唤。”
“候三儿,你他妈的就是欺软怕硬的杂种,今天你不把那东西还出来,我不废了你就不姓汪!”大东一冲动,提起钢管就指着候三儿的鼻子骂了起来。
候三儿却不发火,他本就巴不得大东先出手,这才能名正言顺的收拾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而且还能再赚一票。否则被落了口实,在三姐那边不好交代。
看着大东暴跳如雷的样子,候三儿心中一阵窃喜,遂拿出那个玉碗捧在手里一边欣赏,一边赞叹着:“好东西啊,三姐这份礼还真大啊。随手一转就能赚个几万,到时候我候三儿吃饭还是喝粥就全看这一桩买卖了。怎么,你想要啊?可以,十四万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道吧。”
“老子打死你个王八蛋!”纠缠在大东胸口的怒火腾的一下冒了起来,一把推开吴立,手中的钢管就朝候三儿的脑袋上照直了砸下。候三儿却不避让,脸上的笑容更甚。
“大东住手!”眼看情况不对,何锐第一时间冲了进来,连忙抱住大东,不让他伤到候三儿。候三儿这小子出名的胡搅蛮缠,这一通打下去,先不说现在不好收场,等三姐一出面免不得又要破费。
大东被这么一阻,钢管离候三儿的头顶还有几寸,就是落不下来。才发现抱住他的人是何锐,心头又气又怒破口大骂到:“何锐,你他妈的不帮我就算了,怎的还要维护这流氓?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撒手!”
大东这么一挣扎,何锐差点抱不住他,钢管就这么在侯三儿的头顶晃荡,何锐急急的说:“我就是当你兄弟才阻你,那小子本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货色,你打了他,吃亏的还是你自己!”说完何锐猛的一发力,就把大东甩到身后,吴立连忙上来帮他拉住大东。
这一用力,何锐感到自己的双手酸胀无比,却强压着不适,对候三儿说:“候三儿,今天我把我朋友拉回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候三儿歪嘴一笑:“何老板你这话说的……呀,这是什么鬼东西!”原来候三儿在看何锐的同时,一眼晃下去,却看到莫渐新夹在腋下的人面鼓,那张女人的脸正好对着他。双脚往后一弹,差点站不住脚。
何锐瞄了一眼莫渐新,“小莫子,把鼓收起来!”
“哦,”莫渐新好像被这场景吓得有些蒙了,唯唯诺诺的要把人面鼓收起来,却发现包鼓的那张黑布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只好整个儿裹进外套里,鼓起一大坨,那样子甚是滑稽。
候三儿被这么一闹腾,脸上一红一白的又羞又气,“何老板,这次可不是我惹事。刚才你朋友跑来死活要我把玉碗交出来,不交还打人。这玉碗我可是真金白银在三姐那里买的,他这不是明抢吗,你说这还有王法吗?”
何锐眉头一皱,“候三儿,少在我面前说这些。我的朋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今天就此打住。”
“打住个屁!”何锐想息事宁人,大东却不这么想,“他今天不把玉碗交出来这事就没完!我女人的东西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吴立放开我!”
“哈,你的女人。”候三儿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着他的鸭公嗓子嘲笑道:“我没听错吧,你的女人?据我所知,以前三姐可是东城……”
“候三儿!”一旁的黑子连忙打断了他,“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不懂吗?”
候三儿一愣,脸上一阵惨白。他这才猛地想起,某些话说出口的严重后果,心里一阵后怕,没了气势。只好颤颤的说:“何老板,今天的事就算了,咱井水不犯河水,你管好你朋友。这样对大家都好。”
何锐点了点头,又朝大东那边看去,而这时的大东也没了先前那股硬气,他知道候三儿后面的话是什么,心头一阵悲凉,全身就这么软软的瘫在吴立身上,手中紧握的钢管也掉落在地,发出一连串哐当声。
何锐叹了口气,有些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也不想再和侯三儿计较什么,便和吴立一起把大东扶回“聚友斋”。
何锐几人走后,候三儿和黑子对视一眼,同时长吁了一口气。黑子明显责怪着候三儿道:“你这张破嘴,终究有一天会害死你!”
候三儿也是心有余悸,“我也是说快嘴了不是,还好姓何的没有拿这说事,不然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黑子懊恼的说:“我他妈真不该给你说那个女人的底,那女人不是我们这种小角色惹得起的。这几天你防着点,我可不想看到你断手断脚。还有,姓何那几个小子以后别惹他们,收了三姐的好处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你可别怪我没先提醒你。那女人黑起手来没一个男人比得上!”
“知道了。”候三儿擦了一把额上的汉,“咱闷声发大财不就成了。黑子,赶明儿快找个买家把这东西出手吧。这一笔咱赚大了。”
说着,候三儿又继续打量着手中的玉碗,嘴里还不时赞叹着“好货,值钱”一类的话。可是,他看着看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他清楚的看到,那原本白里透青,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和田白玉碗居然慢慢的黯淡了下来。然后,随着一丝轻微的声响,碗底居然出现了一丝裂纹。随着这一丝裂纹的慢慢放大延伸,不一会儿整个玉碗中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最后,“啪”的一声脆响,这个价值不菲的玉碗居然自己破裂开来变成粉碎。
候三儿失魂落魄的看着一手的碎末,随着玉碗的破裂,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里面有某个东西也之粉碎了一般。“钱,我的钱……好多钱……”候三儿流着泪,试图把那些碎片全拼接回原型,可是碎成这样哪儿还能还原?而他就这么执着的一次又一次拼接,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黑子也在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他们的表情,充斥着贪婪与——绝望。
突然一阵不知名的风吹过,卷起一地的碎削,两人哭叫着朝那阵风追去,口里不停的叫喊着“钱,好多钱……”
直到他们冲出人们的视线,冲进一团黑雾之中……
“候三儿疯了。”不到几个小时,候三儿和黑子疯掉然后失踪的事就传遍了月耳巷,何锐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说疯就疯呢?不过何锐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们疯了最好,以后也不用防着他们来找自己麻烦。
这事算是有个奇怪的了结吧,而三姐这个人情却是不能不还的,何锐在自己的店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件与那玉碗差不多的宝贝——八景琉璃灯。这款琉璃灯是他先前收到的宝贝,据说是出自明清时代的一个官宦人家。这灯体积较小属于小型花灯的一种,采用木质结构加上纱和琉璃制成。有八面,每一面都清晰的绘有人物、山水、鸟兽等图案,内胆还可以转动,做工小巧而精细,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小心的包好琉璃灯,却发现莫渐新不在了,听吴立说那小子趁他选东西的时候溜了出去,何锐也不担心,反正他饿了自己会回来。给吴立打了声招呼,便驾车往七色酒吧开去。
车正开到途中,何锐却接到沈青凌的电话,说有事找他,于是两人约在沈青凌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何锐赶到咖啡厅,看到沈青凌已经在那里等他了,随便点了杯咖啡问道:“亲爱的,找我什么事,不可以回家再说吗?”
沈青凌踌躇了一阵,才说道:“其实可以回家再说的,但我想早点见到你。”
“呵呵,”何锐一笑,“有人想我了,这个应该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沈青凌却没有心思和何锐打情骂俏,她正色的说道:“锐哥,我们结婚吧。”
何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结婚?我们不是早就说好要结婚的吗?而且父母也见了,就等……”
“不是,我是说我们现在就结婚好吗?哦,现在可能晚了点,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注册,然后立刻举办婚礼。”
何锐仔细的看着沈青凌,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她不是在开玩笑。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间竟然开不了口。
沈青凌面色一重:“怎么,你不想结婚了?”
“不,怎么可能……只是,我们上次不是说过,你现在正是毕业前的最后关头,等你研究生毕业了我们再举办婚礼吗?”
“这个……耽误不了的,答应我,我们现在就结婚吧,我等不了……”沈青凌急切的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何锐愣住了,往日里把事业看得高过一切的沈青凌怎么回一下放弃学业急着要和自己结婚?她会不会有什么事。想到这一关节,何锐关心的说:“青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青凌摇着头,一个字也没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比如最近她总是幻想着和何锐结婚的场景,比如最近她忽然害怕自己会失去何锐,再比如最近她居然有怀疑过何锐会不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一时间,这些杂念全纠结在一起,令沈青凌异常的不安,所以她才想到早点和何锐结婚。
看到沈青凌的样子,何锐心底忽然闪过一丝明悟,强装镇定的说道:“青凌,你是不是害怕我不爱你了?”
沈青凌摇头,“不是的。”
“那你是不是害怕我有别的女人?”
这一次,沈青凌却没有回话。
“那你是怀疑我有别的女人,才想早点和我结婚咯?”
“锐哥……”
“嘭!”的一声,何锐猛的敲了一下桌面吼道:“你把我何锐当什么人了!”
沈青凌被这么一吓,脸色全白了下来,她想解释,但何锐却不等他说话,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就怒气腾腾的冲出了咖啡厅。
“锐哥,我……我知道你不会变心的,我不该怀疑你。但……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眼泪,断线般顺着面颊沈青凌的落下,一直落进咖啡中,溅起几朵水花。
沈青凌不想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眼里,由他们指指点点,于是捂着脸一阵小跑跑出了咖啡厅。
但她不知道,就在她座位后面的另一个隔间,一只纤纤玉手正拿起一杯咖啡送到嘴边,浅尝过后,杯沿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唇印。
“还不够啊……”红色的嘴唇向上一勾,扬起一抹微笑……
且说何锐冲出咖啡厅后,心情异常的烦躁,开车横冲直闯,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后,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何锐怔住了,回忆起刚才的事,好像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如果放在平日,自己一定会和沈青凌好好谈谈,慢慢的疏解她不安的情绪。但是,自己居然先发了火。
想到这里,何锐连忙开车回到咖啡厅,想和沈青凌再谈谈,却没有找到她。“可能是赌气走掉了吧,应该不是很严重。”何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想想还是先把手上的事办完,然后早点回家,到时候再和沈青凌认个错。
考虑到这些,何锐边调转车头继续往七色酒吧开去。
七色酒吧依然放着那曲熟悉的Blue小调,这个时候没什么客人,酒吧里只有冰冰在吧台边卖力的擦着酒杯。
“冰冰,在忙啊?”何锐朝她打了个招呼。
冰冰放下酒杯,面色凝重的问道:“锐哥,下午没什么事吧?都怪我多嘴,把老板娘卖玉碗的事给大东说了……”
何锐笑笑,“没事,都解决了。哦,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其他人呢?”
冰冰指了指办公室方向,“刚才大东和老板娘一回来就吵架了,吵得很凶,然后大东就离开了,老板娘也一声不吭的回办公室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哦……”何锐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干活,自己径直走到进了办公室,发现门没锁。“三姐,我能进来吗?”何锐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里面才传来叶三娘的声音,“是何锐吗?门没锁进来吧。”
何锐推门进去,看见三娘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吸着烟朝,见他进来指了下对面的沙发。何锐发觉她的眼睛明显有些红肿,不过他没有点破,只是把八景琉璃灯放在茶几上说:“三姐,候三儿那个事麻烦你了,这东西请收下。”
三娘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怎么,这点小事也和三姐计较?是不是你以后来三姐这里喝口水也要算钱啊?”
何锐笑道:“三姐说笑了,三姐的人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只是收了个一个小玩意儿,觉得三姐会喜欢,所以顺便拿过来。”
“小玩意儿?”三娘看了看八景琉璃灯,又盯着何锐看了好半天,才笑着说道:“三姐对古玩方面虽说不如你,但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这小玩意儿恐怕不一般值钱啊。算了,既然是你一份心意,三姐就不拒绝了。这东西我确实很喜欢,就收下了。”
何锐这才松了口气,这个情不还下自己恐怕要寝食难安了。接着,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见三娘心情好了许多,这才把话转移到大东身上,“三姐,刚才大东他……”
提到大东,三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摇摇手说:“没……没什么事,就是闹了几句嘴而已。他这个人,你是知道的。”
“这样啊。”何锐应和着点头,心里暗暗叹息着,这两个人都是倔脾气,不好办啊。
话题一转,三娘又说道:“何锐,有些事三姐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事你就说吧。”
三娘看了何锐好久,才说道:“我觉得,最近你和大东都变了。就拿候三儿这个事来说吧,你们以前没那么浮躁。”
“是吗?”何锐随意的一笑。
“你们现在的状态让我很不安,我很你们会出事,知道吗?”三娘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多审视一下自己,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何锐。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啊。何锐一向对这可有可无的东西不怎么在意,但又不好驳三娘的面子,“谢谢三姐关心,我会注意的。那么,你忙,我先走了。”
“恩。”三娘点点头,闷头抽着烟。想到家里还有一档子事,何锐也没有坐下来喝一杯的想法,于是急急的赶回了聚友斋。
何锐本想给吴立打个招呼就回家哄沈青凌,却不想刚踏进店门,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是莫渐新回来了,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两根烛台在敲得起劲,听得何锐耳根子发酸。心头一气,夺过小莫子的东西说道:“你这小子,怕我生意太好怎么着?说,刚才跑哪里去了?”
莫渐新笑道:“三叔,我刚才去淘宝了,你手里的两件就是我找到的宝贝。”
“哦?”何锐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那是两根铜制的烛台,上面布满了灰尘,也不知道小莫子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何锐拿过烛台细看,两根烛台有三十多厘米,形状像两座塔,底盘是正方形约一指厚,方形底盘之上是个圆锥型由下至上缩小,到了顶端是个碗状的半圆,圆心镶有铜针,是用来稳定蜡烛的。
这烛台的重量较重,敲打起来声音很沉闷,料想内壁应该很厚。两根烛台的底座与圆锥形台身都阴刻着同一幅古怪的花纹,那花纹何锐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烛台的整体做工很是粗糙,何锐反复的看了几眼,觉得不怎么值钱便还给了莫渐新,却见他把烛台放在人面鼓旁边,何锐这才反应过来,那烛台上的花纹,居然和人面鼓鼓身上的图案有几许相像。
何锐这才认真的把三样东西放在一起认真对照起来,朝莫渐新问道:“小莫子,你这两样烛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莫渐新翻了个白眼,“都给你说了是我淘到的宝贝。”
“我问你具体的地点。”
“这个……”莫渐新尴尬的笑了笑,“就在隔壁街的垃圾堆旁。三叔这两样很东西值钱吧,要不我折价卖给你?”
“垃圾堆……”何锐皱着眉头,厌恶的把烛台丢在一遍,“这东西不值钱,但可能和人面鼓有些关联。先收着,以后慢慢研究。走吧,今天早点回家。”
莫渐新哦了一声,抱着人面鼓就准备走,却被何锐瞪了一眼,才怏怏的把鼓和烛台放进店内角落里的小书柜。
何锐对旁边正打呵欠的吴立打了个招呼,便开车往家里赶,车刚开到一半路,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听之后,他脸色一变猛的一刹车,直把莫渐新颠得七荤八素,而这时何锐正急切的对电话那头询问道:“你……你再说一遍!什么,沈青凌自杀了……”
时间回到三十分钟前。
因为何锐的愤然离去,沈青凌的心突然像被打碎了一样,她含着泪跑出了咖啡厅。也不知道她跑了多久,等她一抬头居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教学楼三层的画室。这时候的画室里空无一人,一种孤独感在沈青凌的心中油然而生。
“何锐走了,他不要我了。”沈青凌悲凉的想着,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但这能怪谁呢?全怪自己不好,居然怀疑何锐会背叛自己。沈青凌和何锐交往那么多年,两人在感情上从来都是互相信任的。骄傲如沈青凌,一直窃以为自己把事业看得比爱情还重,现在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像其他的小女人那般疑神疑鬼。
沈青凌捂着脸抽噎着,脑子里乱蓬蓬的,全都是何锐的画面,而在何锐的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沈青凌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些,但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沈青凌大声的问自己:“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几时会变得这般不堪……”
突然,沈青凌的面色僵住了。是啦,我几时变成这样的?让我好好想想……沈青凌极力的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对于何锐会变心的担心,她以前也是有过的,但一直没有放在心里。因为沈青凌经常的理智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几天她好像着了魔似得,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那些匪夷所思的念头上。
而今天这些负面情绪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全宣泄了出来。
沈青凌是个很理智的人,认识她的人全都这么评价,那么她的理智去哪里了。“对啊,我的理智去哪里了?这些不安的情绪全是在这几天里发生的……”沈青凌坐在那里静静的思考着,脑筋转得飞快。终于,她想到了一件怪事——那是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她打开何锐的书房,然后她看到了……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气息从沈青凌的背后探了过来,把她惊得一颤,背心的毛孔大片大片的舒展开来,如一条冰凉的毒蛇,缓缓的游向头顶。
而沈青凌却诧异的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里居然握了把美工刀,而她握刀的手,正慢慢的把刀锋靠近另一支手腕。一阵恐惧感从她的心底涌上头来,她大叫着想把刀挪开,却发觉自己居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而她的大叫和呼救的声音也放佛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似的,就这么哽在喉咙里。
“割下去,这样你才能得到解脱……割下去……解脱……”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她耳边幽幽的响起,催命似的一声紧接着一声。沈青凌大骇,她摇着头眼中满是泪水,但那把刀却毫无阻碍的落在了她手腕上。
“撕啦”如同扯开破布般的声响,惨白色的肉从内里翻了出来,然后是一道血光闪过,半空中突然开出几朵鲜艳的红色花朵。
一串血珠飞溅到临近的画板上,上面那张人物素描,画的是一张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沈青凌软软的躺在地板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冰冷,耳边那催命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呜呜”声,好像电话忙音一般。而她的双眼也慢慢模糊了起来,一股阴凉的睡意正逐渐向她涌来。
好像有一道光闪过,沈青凌朦胧中看到,那是画室的大门被打开了,然后是一连串缓慢的“踢踏”声响,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她的瞳孔里。
“是何锐吗?”那是个陌生的声音,平缓而空洞。“我是你女友沈青凌的同学,她在画室自杀了……恩,是的……我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情况很糟糕请你马上过来……那好,就这样吧。”
接着,一根修长的手指按住了沈青凌受伤的手腕,鲜血缓了缓然后停止了向外流动。沈青凌心里一安,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就那么着急吗?作为第三者旁观别人的变化不是件很有趣的事吗?”红色的嘴唇,扬起一抹妩媚的微笑,“还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