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失落的嘟囔:“没有名字,我好想要名字…………娘都不给我起名字…………偏心…………。”
一只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她惊讶的抬头,却见那个少年对着她扯出一个温暖而又悲凉的微笑:“你没有名字,那我给你一个好不好?”
她愣愣的点头,有点反应不过来。
安青低头想了想,道:“就叫你…………蝶衣吧!”你就像蝴蝶一样轻盈美丽。
当然,这种话他是断然不敢说的。
青衣少女似乎很高兴,她甜甜一笑露出一个小酒窝来,整个人都像是蜜糖一样:“蝶衣~蝶衣~,我也有名字了!等回去后我一定要告诉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只怕他并不想见到你…………
安青暗自想。
蝶衣是个傻子,而且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她总是能在他冷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变出暖和的衣裳来,总是在他饥肠辘辘的时候煮出一锅香喷喷的粥来,总是在他的人周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像是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麻雀,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事情,没有时间寂寞。
安青以为他们会永远的相依为命,但这也仅仅是他以为。
三天后,破庙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名不到弱冠的青衣少年,广袖博带,行走之间衣带飘飘,若扶风垂柳,似清荷摇摇,身姿卓然,更不用说那如画的眉眼,行云流水又别有一番风味的举止,优雅而又流露出一种难以掩盖的书卷气,儒雅而又有礼,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他收起仙鹤游鱼纹的油纸伞,挑着眉头不悦的冲着正在让安青为她编头发的蝶衣,说道:“小丫头不知道回家吗?害得小爷找了你。好久!”
蝶衣一看到他顿时一阵欢呼雀跃,长发从安青的手中滑走,她毫不犹豫的扑进青衣少年的怀里,脸蛋儿用力蹭了蹭他的衣衫:“爹!你终于来了!雪下的好大,我都找不到路了,绝对不是我贪玩不回家!”
睚眦臭着一张俊脸,一边嫌弃的想要把她扒拉下来,一边不客气的训她:“脏死了!你有多久没有洗澡了?!不许粘着我!更不许叫我爹!我还没有成亲哪里会多出一个你这么大的女儿?!”
“爹你不要丢下蝶衣!蝶衣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蝶衣保证!”蝶衣赖在他怀里不愿意出来。
睚眦皱眉:“你的保证比南狐狸戒酒还不靠谱…………蝶衣?什么怪名?”
蝶衣不满的鼓着脸颊道:“这是安青给我起的名字!不是怪名,蝶衣很喜欢!”
“不是怪名不是怪名,你喜欢就好。”睚眦无可奈何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将伞递给她:“你去外面等着,我和这位小哥说几句话。”
蝶衣抱着伞点头,她冲安青摇手:“安青,有空我再来找你玩儿。”
安青没有回答她,他警惕的盯着那个青衣少年,对方是画容师的护卫,多年来为画容师鞍前马后想来武功不低,如果他想杀了自己…………
睚眦:“小子不用紧张,你救了我家的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安青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警惕,富贵人家的子弟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就像那个李怀瑾。
“那你想怎样。”
睚眦臭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扔给安青:“南狐狸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好在还懂得知恩图报,这个全当谢礼,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大可持此物去‘画皮馆’找他。”
安青望着手中的那枚精美小巧的锦囊————这天下有多少人渴望得到一个南千醉的承诺,而他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五指收紧,他道:“还有呢?我并不认为你只是想给我一个承诺而将她支走,你还有什么要求?”
睚眦挑眉,颇为赞赏的打量了他一眼:“小爷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像南狐狸那么多玩玩绕绕————离她远一点。”
“她虽然不是我的女儿,但好歹也是我和南狐狸看着长大的,往好了说是心思单纯天真无邪,往坏了说就是个缺心眼儿,像你这种心机太重的孩子最好不要想着去接近她,否则…………”
睚眦目光犀利嗜血:“我不介意多造些杀孽。”
安青双手紧握成拳,半响才缓缓松开,他道:“放心,我会离她远远的。”
睚眦满意的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告辞。”
他说完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在他要离开破庙的时候,身后传来安青的声音。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没有打过她的主意。”
睚眦勾唇邪笑,狂妄不羁:“小爷知道,不然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他说完就大步踏出了破庙,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少女一身青衣撑着伞娉婷而立,见他走来顿时欢呼一声扑进怀里,连伞都不要了。
睚眦一边捡起油纸伞一边训她:“跟谁学的坏毛病?这可是青禾那个小气鬼的伞,弄丢了小心他揍你!”
蝶衣似乎好想和安青告别,却被睚眦强硬的塞进了马车里,他一挥鞭子马车就飞驰而去,载着那个女孩离他越来越远。
安青当天就换了地方住,他躲在乞丐经常聚集的破城隍庙里,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这样不仅蝶衣找不到他,而且能收集到许多小道消息,比如————顾相爷的夫人病逝。
这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个机会。
安青翻出那只一直都小心收藏着的锦囊,里面有一片嫣红色的花瓣。
那是无尘居才有的赤薇花花瓣,每一片送出的花瓣都代表着南千醉的承诺。
安青当即拿着锦囊去了樱兰巷,樱兰巷里的府邸只有寥寥几家,都是门户紧闭,只有门前的花朵散发出袅袅幽香。他沿着青石板走到了巷子的尽头,那里就是南千醉的府邸,画皮馆。
安青仰头望了一眼奢华无比的府邸,有些紧张,在他眼里这无意就是一座宫殿。他深呼了一口气,捏起镶金白玉门环,还没等他敲门,那朱红色的描金大门竟缓缓开启了。
走出来的是一名不到弱冠的青衣少年,广袖博带,行走之间衣带飘飘,若扶风垂柳,似清荷摇摇,身姿卓然,更不用说那如画的眉眼,行云流水又别有一番风味的举止,优雅而又流露出一种难以掩盖的书卷气,儒雅而又有礼,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青衣少年举止优雅,言谈温润有礼,竟然丝毫没有因为他邋遢的模样而露出一丝厌恶之感,反而向他行了一礼,道:“在下青禾侍者,前来迎接客人,郎君请移步入府,我家郎君已在星楼等候多时。”
安青有些恍惚,但迅速回神和青禾走进了府邸,他很好奇这个和睚眦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很好奇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今天要来,但是他一个字都不会问。
与他所求的东西比起来,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青禾带着他穿过一片波澜起伏的赤薇花海,抵达了花海中央的星楼外,有两名青衣侍女欠身为他们卷起湘妃帘,青禾侧身亲他入内,明明现在是寒冬腊月,但是却里面香雾缭绕暖意融融,犹如仙界。
宽阔明亮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的朱红色赤薇花地毯,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有一顶莲花香炉缭绕出犹如女子般婀娜的香雾,精致的屏风后放置着一张铺了雪白狐皮的软榻,软榻边的琉璃八角花盆里还养着一株嫣红色的赤薇花,暖香弥漫,犹如仙境。
靠窗的地方放置着一张棋盘,两名年轻人正在持子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