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稚嫩的面容混合着血水的凄厉,带出一丝诡异的味道来。
这一刻,他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重拳击在了神喻主马可基双掌之间的光幕之上。
马可基从鼻腔深处重重地哼了一声,大雪山秘术之奇,又岂是蛮力所能破解。
正当他放轻松等待对方拳力反噬自身,再趁机反制梁爽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纯粹的力量并没有与天极真气的光幕发生任何砰然的碰撞,只是在接触的瞬间,那一小片空间仿佛扭曲了一下,细小的双拳之上泛起纯白的光芒,挟以风雷之势,一往无前地,重重地,实在地击在了马可基的右胸之上。
喀喇!
随着几声肋骨断裂的脆响,马可基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倒退了十数步之远。
梁爽的长发因为惯性的缘故,全部散落了下来,遮住了面部,但在缝隙之间,犹然可以看到那双血红冰冷的双眼。
冷冷地抖了一下拳头,他再次朝马可基大踏步而去。
不可能!
马可基心悸得想要狂呼,却因为胸腔之内气流狂惴,只是张着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狂躁的力量已经把他苍老的肺叶打得变了形。
七阶苦修士的身体,即使硬抗一个五阶武士的一击,也不会伤得如此之重,这个少年的拳劲比他想象之中要猛力得多。
而更令他惊诧甚至崩溃的是……为什么大雪山的天幕对这个小怪物而言几乎是宛若无物。
他当时也看到了拳尖之上那片纯白的光芒,却完全无法想象那会是同源的天极真气,而且是最纯粹,最高级,源自活佛体内的天极真气。
本源之气,弱不逆强,本就是大雪山秘术的规则。
从这一点上来看,马可基已无可胜之机。
不过世上并非每个人都能看得这般透彻,马可基心中冰冷,脑中却是一片堵塞——他想不通。
当一个人想不通的时候,就会选择去做一些蠢事。
他在胸前敲打了两下,暂时控制住了体内汹涌的血气,便嘶声爬了起来,迎向靠自己越来越近的疯狂少年。
马可基双手呈现一种奇怪的钩状,全身肌肤竟在萎缩之中,闪烁出病态的深黄。
天极真气能赋以万物生机,却独独能在主人的意愿之下,攫取自身的生机。
这种自残的催功方式,在雪山门徒之中默认为严禁法门,只有极少数人肯修炼,而马可基正是其中之一。
以他的天赋,能修炼至七阶实力已至巅峰,以其如今甲子之年岁,若想再有突破,唯有寻求捷径,险中求胜。
近乎八阶实力的一击,又将如何?
同源真气的燥动,凄厉得仿佛要割开另外一个空间,梁爽冷冷地望着他,感受着这一切,稳定地脚步依然一往无前。
“既然你不甘心,那我就成全你,好让你死得闭眼!”
梁爽双拳一松,指尖自然轻松地舒缓开来,看不见的术场如同剧毒的空气,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风啸。”在秋姨的术法本子之中,风啸属于中级的术法,比起低级别的风漫自然是要好用许多。
梁爽从未能想象自身能轻盈到如此的地步。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只需要借助丁点的力量,就可以造就极大的破坏,再配合石炎叔刚猛的碎火拳(石炎独门绝学,中级拳法,特点刚猛,拳风能裂巨焰),就算是一块岩石,梁爽也自信能够击穿。
完全是硬碰硬的对决。
梁爽并没有因为第一击的成功就开始利用身法的优势,他决心要彻底击溃对手,不管从心理还是生理上。
一老一小轰然碰撞在了一起。
两声闷响。
梁爽龇了龇牙,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反而令他快意起来,浑然不觉得沉重,盯着面前这一双颓然的老眼,梁爽清楚地感觉到手骨之下整个老朽的胸腔正在不停缩小,疯狂的气劲渗过马可基精心保养的皮肤,吸干了上面的水分,破体而入,混乱地滚动着,压迫着,一遍遍碾过内里那些腐朽的内脏。
马可基瞪大了双眼,眼角厚重的边纹无力地抖了抖,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迷茫得什么都不知道,颤抖的指尖朝向梁爽的前胸,张大的嘴里半天吐出了两个字:“天……灵……。”随后手指瞬间干枯,指盖脱落,整个人轰然倒地。
这个时候,梁爽胸前的手掌血印才扩散开来,耀眼地金色只来得及把他的上衣和胸前的部分皮肉撕成了齑粉,就被一圈极炫的纯白色所包裹,一点一点吸收,然后同化。
天灵珠对于本源真气的吸收,自然是不遗余力。
“虽然驳杂了一些,但你硬要送与给我,我也就勉强收了吧。”梁爽冷漠地收好天灵珠,默运天极真气,上身的肌肤顿成银白之色,一点一点收拢被马可基击伤的胸面,片刻之后,渗血就被控制住了,同时一层半透明的皮膜已经覆盖在了伤口之上。
梁爽这才回过了头,开始朝另外一个呆立的家伙行了过去。
适才的打斗虽然说来话长,却也只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而已。
肥汉忽然特别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到神喻,他的双腿有些发抖,想逃却又走不动。
事实上,以他的体型,就算能跑,只怕希望也为零。
他就这样看着整个过程,之前被自己轻松一撞就飞出十几丈远的小子,忽然就变身成了小恶魔,轻轻松松就捏死了神喻喻主,那个大雪山七阶实力的苦修士。
对于大雪山的秘术,他当然是一个门外汉,所以他比马可基更想不通。
不过所不同的是,马可基选择了玩命,而他却选择了放弃。
并不是放弃生命,而是放弃武力反抗。
“别杀我,我可以给你无数的宝石与黄金,就算是一个部落的领地都可以,鸩牧部落里的女人都任你挑选……”
望着加快脚步,越来越近的诡异少年,原本表情笃定的肥汉几乎是在颤抖着怪叫。
听着他杀猪般的声音,梁爽面上遗存的唯有鄙夷。
“那些……我都不稀罕!”
随着这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丢了过去,梁爽的的一记暴力十足的甩拳离他的面门已不足二十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