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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王国光愤然辞职

光阴如梭,三串两串就到了2012年春节,春节期间,王国光在站区为工队值班。除夕夜,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在娱乐室看电视,吴良酒劲发作,情绪亢奋,颠三倒四地向大家讲说做人的大道理,王国光听见不顺耳,一扭头,往料库里去了,边走边骂:“自己做人都不合格,还有脸给别人讲道理,脸皮真厚!”回到料库,他躺在床上,手机铃声倏然响起。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短信,是任明生发来的,急忙按出内容来看:国光,龙年大吉,万事如意,一生平安,幸福美满。

任明生给他拜年。

他笑一笑,也给任明生回复一条拜年信息:明生,春节快乐,吉祥如意,承蒙照顾,不胜感激。

他刚把短信发出去,手机上又传来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王八蛋,你别太得意了,过了年,咱们来一次了断。

他情绪激奋,马上给它回复过去:兔崽子,你不要嚣张,报上你的姓名来!

一把信息发送出去,他立刻后悔了,自己还没有弄清什么原因,就盲目回复短信,未免急躁冲动,试想一下,如果别人把信息发错了,不是针对他的,他不是白跟人家较劲。想到这里,他把手机关掉,以免收到回信,再受刺激。

但这件事让他疑虑重重,半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大年初一,王国光打电话给父母拜过年,就到食堂里帮忙,包饺子,切凉菜,整个上午都在案板上忙活,他干活勤快利落,让厨师长老吴刮目相看。王国光与厨师们有缘,不管跟谁,都相处得融洽,从不红脸计较,就连老吴也如此,简直令人稀奇。晚上,老吴请他喝酒,俩人推杯把盏,酒酣面热,喝到半醉,他向老吴提起昨晚那条短信的事情,老吴替他分析:“这种谩骂的短信,不会发错,肯定是针对你的,不信你去电信局查询一下电话号码,绝对是你认识的人。”

这一下倒提醒了他,然而左思右想,却想不出是谁。谁能被他得罪的这么深?李武?不像,他们的仇怨已经了结,没有理由继续与他作对;乌梅?不像,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蔡红?更不像,他从没有冒犯过她,即使恋爱不成,也不可能成为仇人。那么是谁?他想不出这个人来。最终,他还是怀疑,有人把信息发错了。

老吴见他冥思苦想,呆萌萌的,笑着问:“猜出来没有?”

他答:“没有,我平时没有仇人呀。”

老吴笑道:“你以为仇人才这样骂你?不对,现在的人,心胸狭窄,一言不合,就跟你翻脸较劲,也许你说话把谁得罪了。”

他点点头,这样的人太多了。

初七休班时,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东胜电信局去查,不料竟查到了那个号码,户主姓杨,叫腾格尔。他想起那个满脸粉刺,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不由吸一口冷气:他遇到了一名危险分子。看来那天他冒犯了腾格尔,让腾格尔一直耿耿于怀,把他列为攻击的对象,对这样的人,他必须留意。不过,他并不畏惧,对于极端的人物,他也用极端的方法对付。

春节过后,老虎口站区伙食欠账亏损,终于浮出水面,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这件事是被站区胡会计透露出来的,正月里一天,他喝醉了酒,向厨师长老吴谈起伙食管理账面不清,六万元改换名目,冀主任贪污严重的问题,颇为气愤。老吴便把些情况悄悄说与兄弟吴良,吴良心里机灵一动:岂不利用这个机会,把冀主任搞下去,自己找关系升上来。站区主任这个位置,那可是一块肥肉啊,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谁见了不流哈喇子?他已经干了多年的工队长,积累了一定的人脉,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他示意大哥老吴在站区放风,宣扬此事。

老吴悄悄在站区制造舆论,又几次写匿名信向公司告发,新成立的公司党委得到举报,极为重视,马上组成联合调查组,下来审查站区的财务账目。一查,伙食账果然亏欠很大,细查,全是些陈年旧账,稀里糊涂,乱七八糟,检查组捋了一整天,也捋不出个头绪来,厨师换了好几茬儿,伙食管理员经手了两三任,缺乏人证,无法对账。检查组长约见冀主任,俩人密谈了几个小时,最终谈出一个处理结果:站区伙食管理不规范,账目混乱,尽快整改。

问题上报公司后,钱总再三权衡,作出决定,将冀主任调离老虎口站区,出任运输部副部长。此次属于平级调动,换个职位,以平息众怒。欠下的旧账,自然全部分摊给站区员工,每人六百一十元,补齐平账。下面的员工又吵嚷成一片,但公司的决定,谁敢违反?只能发发牢骚而已。

人们告状也没用,像这样告下来了,最终吃亏还是员工自己,动不了站区管理者的一根毫毛,官官相护,是中国官场的一大特色。

很快,站区新主任被任命下来,王国光一看文件,立马傻了眼,原来这新主任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欺上瞒下的苟发庆,是他以前的对头。他想,苟发庆那德行,比冀主任还狠还黑,上来能办什么好事?不把站区整个鸡飞狗跳,人人恐慌,他不歇心。

苟发庆接到任命,立即到老虎口站区赴任。他这回腰板直起来啦,像钢筋棍一样,直得吓人。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终于等到了发号施令的这一天。他来到站区后,站前站后转悠了两遍,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思谋如何大干一场,老虎口嘛,得把老虎的威风拿出来,抖一抖厉害,让大家有点儿怕矩,省得将来斗胆,在老虎口里拔牙。

苟发庆当站区主任,心里最不平衡的要属吴良,他做了半天手脚,花钱找人,送礼托关系,上上下下疏通了一遍,最终却给别人办了好事。为他人做嫁衣,成就了别人的梦想,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但他也没办法,任命毕竟下来了,想改换也得一年以后,目前他只能忍耐。在东铁公司,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心里再不服气,表面上还得向苟发庆祝贺。

苟发庆见了王国光倒也客气,没有摆架子为难王国光,但王国光对他成见颇深,提防着他,处处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栽倒他手里。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过去吃过苟发庆的亏,知道苟发庆的德性,是一个恶茬儿,翻脸比脱裤子还快,得罪了他,处处给你穿小鞋。现在他对苟发庆警惕性十足,能躲就躲,躲不开就沉默。

三月份,单继芳也辞职了。她生完孩子,家里缺人照管,不得已辞掉了工作,专职在家抚育孩子,做母亲的喜悦,很快冲淡了她辞职的失落。对于一个初尝蜜果的少妇来说,爱情和家庭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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