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他们回到车站,王国光上楼,去值班室向李红卫汇报电缆的防护情况,李红卫听后,询问几句施工细节,然后通知他:晚上站区人员全部离开老虎口车站,去察汗淖车站躲避火箭发射,今晚九点多钟,东风航天城要发射“天宫一号”。王国光听说还要跑路,心里有些不高兴,抱怨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察汗淖不回来,来回跑路。”
李红卫笑着说:“你事先也不打个电话问一问。”
王国光没言语,去卫生间洗洗手,回料库上网去了,昨晚他看一篇介绍股票证券的文章,看到一半,熬不住困倦,躺倒睡去了,现在当紧要看完它。
吃过晚饭,从察汗淖站开来两辆轨道车,把老虎口站除了值班的人员全部拉走,七十多人挤了满满两车厢。开行四十多分钟,到达五十公里外的察汗淖站,人们下车,聚在站台上说笑,不时看表,等待火箭发射时刻。
“天宫一号”是中国首个目标飞行器和空间实验室,属于载人航天器,今晚在额济纳旗东风航天城茫茫戈壁滩上发射升空。21:16分,火箭发射,“天宫一号”被送上天空,人们在站台上翘首仰望,满天寻找异常的星象。突然一个人喊:看那边,有个东西在飞!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空中有一个暗扇形的光影缓缓向东南飞行,两三分钟后隐没。又过几分钟,一颗极亮的大星出现在西北,也向东南方向飞行,过几秒,那颗亮星猛然爆炸一下,闪现出一小股流星雨,烟散光灭,亮星也消失。再过几分钟,夜空中响起五六声“嗵嗵”的爆炸声,爆炸好像就在附近几公里内,然后,一切恢复平静。
大家都激动异常,见证了一次火箭发射过程,这在人生中也算一次奇遇。人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发表自己对中国航天事业的高见,国家的任何重大行动,都能牵动国人的心,别看人们平时钩心斗角,但在国家实力发展方面,观念却保持惊人的一致,这也算爱国主义的一种体现。
几分钟后,冀主任得到火箭发射完毕的消息,通知大家坐轨道车返回老虎口车站。
次日中午,王国光不睡午觉,去草地上寻找火箭的爆炸物,最终在一片裸露的砂地上,找到一个变压器的空壳子,他当宝贝捡回去,作为纪念品。
回到宿舍,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搜寻关于“天宫一号”的报道。新华网上发布消息,2011年9月30日早晨,天宫一号脱落的首片整流罩在陕西榆林发现。
陕西榆林距老虎口三百公里。
又过十天,2011年10月10日,老虎口车站附近的一个牧民在放牧时发现“天宫一号”运载火箭电子采编存储器。
李武听到这条消息,开车找到那户牧民家,看到那个巨大的存储器搁放在院外,就拆下一个像排气筒似的器件,偷偷带回站区,到处向人们炫耀。小槐把那个亮闪闪的器件抓在手里,玩赏了半天,舍不得给他,李武硬掰开小槐的手指,夺抢回来。小槐笑着说:“你可藏好了,让我发现了,非给你偷了不可。”他见小槐稀罕,担心放在宿舍里丢了,第二天晚上,悄悄开车把它送回家里,对老婆说:这是火箭上遗留的部件,将来很值钱,具有收藏价值。宋小丽问:值多少钱?他想了想说:怎么也值几千元吧。宋小丽笑一笑,骂他财迷,几千块钱还值得收藏,万一制造材料是稀有金属,对人体产生辐射怎么办?李武笑道:不可能,要是稀有金属,国家早派人收回去了,哪能轮到我去拆卸?
李武走后,宋小丽对这个器件不放心,左看右看,有些害怕,思谋一阵儿,把它扔进楼外的垃圾筒里。半个月后,李武休班回来,闲着没事干,想拿它到市场去行行价,在家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宝贝”,便问宋小丽,宋小丽骗他说不知道。李武立刻猜到,器件被她扔掉了,不免有些心疼,随口怨道:真是个败家子!宋小丽不高兴,瞪起眼问他:谁败家了?李武低头翻动眼皮,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他现在还没有硬气的资格,由着老婆霸道,使性子。常言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李武当初看上宋家的财富,现在开始吃这种不做主的苦头。
对李武来说,人活在世上,财富是一个硬指标,谁拥有它,谁就拥有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