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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再会

“滴答,滴答,滴答……”

点点殷红血珠,沿着冰冷刀锋徐徐滴落。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随之不断绽放出朵朵灿烂血花。乍看之下,每朵血花都如此美丽,又如此残酷。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雪亮獠牙不住相互敲击。曾经,它们就是“死亡”之代名词。可是此时此刻,猎人已反过来沦落为无助猎物。哪怕獠牙再锐利凶猛,亦决计无人能再度从中感受到丝毫可怖,剩余者,不过是可笑而已。

黑,是他烙印灵魂的颜色。与夜相融,与影相同。纵然水晶吊灯将光明当头洒下,他依旧将眉宇深深隐藏于由自己创造的黑暗中。可是那双紧握利刃狠狠刺入敌人心脏的手,却坚如磐石不可动摇,正恰如他的心。

白,是她与生俱来的细腻肌肤。纵使岁月不断流逝,依然无法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欺霜赛雪,似粉雕玉琢,更闪烁着如珍珠般的光泽。然而这具拥有完美曲线的丰腴胴体上,除去白外更有红。不是天然的嫣红,而是****的粉红。哪怕仅能从破碎衣物之间隐约窥探,可是惊虹一瞥,已足以销魂。

死亡带来毁灭,而****则唤起生命。各走极端的两种力量,却又偏偏合力凝聚出一幕诡异的和谐,令眼前情景乍看之下,仿佛可以直持续到世界终结。凝固的时间,已将这个瞬间牢牢锁定。

安放墙角边的古老落地大钟,两根指针突然似发了疯般逆向回旋。顷刻间房间内景物变幻,鲜血跃起倒流,伤口迅速隐没消失,破碎衣衫恢复完好,纠缠人影交互分离。破碎散裂的家具重新聚合如初,一切一切改变,全在瞬间不复存在。

时间,重新回到了三十分钟之前。

※※※※※※

苏菲.玛索深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眼前这扇明显修饰得过分的花梨木大门。立刻,嫩绿、粉红、玫瑰红等等各种鲜艳色彩扑面而来。镶金边的护壁板框格上雕刻着缠mian盘曲的卷草舒花,贝壳形弧线天花上悬挂了巨大水晶吊灯,将室内各种家具与陈设装饰得极尽华贵。足有上百平方米的整所沙龙,极尽富丽堂皇之洛可可风格,将其主人内心那份充满贵族式高傲与自矜的心情,彻底暴露无遗。

推开门扉的瞬间,如圣咏般庄严而从容的乐韵也随之冲破樊笼,将苏菲裹拥其中。放眼凝视,房间中央的圆形小平台处,一名身穿黑白两色燕尾服的男人正背对大门,伏在钢琴上忘情飞舞十指。淡褐色披肩长发上下跳跃,指尖下泊泊流淌的音乐也益发显得癫狂。突然间,男人高举双手,重重弹出一个极致的爆发。颤抖的钢琴,立刻不假思索地倾泄出由上而下,排山倒海式的暴烈。轰轰发发,似黑夜中一头脱去伪装的嗜血猛兽,正尽情发泄它的无尽愤怒。

教人喘不过气来的激烈转眼成为过去,愤怒逐渐转成哀伤,哀伤又化为悲痛。尽管凌乱韵律重归严整,节奏却变得惶惶不安,久久无法恢复最初的平静安详。最终,它在沉重伤感的气氛中徐徐散去,唯留下无尽的空虚彷徨。

“弗雷德里克.弗朗西斯克.肖邦的《bE大调夜曲》。”苏菲边鼓掌边缓步踱入房内。淡淡道:“还是和以前同样精彩。应该庆幸,还是可惜呢?看来这十五年的时间,并没能让你内心得到平静。”

“平静吗?自从接受了这被诅咒的命运后,它便永远离我远去了。从那天开始,我再没奢望过能够重新拥有它。弹奏这音乐,也不过希望能够稍微挽留一下,曾经拥有平静的那种记忆而已。”

嗓音颇富磁性,语气则略带哀伤。弹奏钢琴的男人转身,将自己正面展现在苏菲眼前。线条分明而深刻,蔚蓝眼眸隐隐可见忧郁,是张典型的高卢人脸庞。他黯然叹了口气,起身张开双臂向苏菲迎上,道:“苏菲苏菲,我心目中唯一的爱。尽管十五年确实长了点,但妳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你付出许多努力,也做了很多事。不管接不接受也罢,我总该表示出回应的。”艳光四射的成熟美妇微哂,任由对方轻轻拥抱了自己一下,随即退后补充道:“在你让事情变得更坏之前,保罗•纽曼,让我们来好好谈谈吧。”

“还是那样无情而冷漠。让我既伤心又觉得亲切啊。”在背后挑动并主导了〖怨念浮空城〗所遭遇之一切灾难的幕后黑手,落日城最享负盛名的马戏团〖索垃奇艺坊〗团长保罗.纽曼,此际语气惆怅,就仿佛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怔怔地发了半晌呆,这位团长终于摇摇头,回身在房间其中一组以象牙白和金黄两色装饰的沙发上坐下,道:“好,那我们就来谈谈。苏菲亲爱的,妳知道我在乎什么,对么?”

苏菲凝望着眼前这高卢男人,淡淡道:“对。但是你却不知道我在乎什么,无论十五年前,还是今天。”

保罗摊开双手,无奈道:“女性的心思总是比克里特迷宫更复杂,尤其像苏菲妳这种美女。要是世界上有哪个男人,竟敢宣称自己能完全了解一位美女的心,那么他要么是彻底的天才,要么是真正的白痴。我自问两者皆非,所以很抱歉,迫不得已只能用点小手段了。苏菲亲爱的,妳应该能谅解,对么?”

苏菲闭双眸深呼吸,随即正色道:“谅不谅解也无关重要。保罗,我只要爱蕾诺平安回来。作为交换条件,你将得到——白银。”

白银,这个神奇字眼,立刻将保罗深深吸引。霎时间,漫不经心的假面具自动脱落,蔚蓝眼眸内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无从掩饰的渴望与迷醉——但也就是那么短短几个瞬间而已。

若论心志之坚定,保罗•纽曼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顷刻,他霍然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推窗远望,随之长长吐出口大气。

阵阵乐韵隐隐传入双耳。那是充满欢乐与童趣,可以令人尽情开心大笑的旋律。低头俯视璀璨灯光,将窗下的广场装点成宛若童话般七彩缤纷。无数大人小孩,正向保罗.纽曼的方向快活地挥手欢呼。

落日城规模最大的主题公园〖梦幻仙境〗,每天晚上都固定进行一次梦幻大巡游。公园工作人员会穿上各种华丽得夸张的服饰,扮演成卡通人物环绕公园进行表演,最终终点就是矗立于公园中心处的梦幻城堡。而保罗和苏菲此际所身处的房间,正位于城堡的高耸尖塔上。

心里很清楚,广场上人们的欢呼对象并不是自己,而仅仅是那些扮演成童话中王子与公主的演员。但这点认知,并不能掩盖保罗在欣赏人群欢呼时心中所泛生的巨大满足感。

浅薄吗?或许在某些自以为睿智的家伙眼里看来是。但,其实他们不过是群目光短浅的笨蛋而已。营营役役,苟且偷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只是消极地消耗自己有限的生命。而我,却与他们绝对不同。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更拥有足够多的时间精心制订计划,逐步实现目标。等着瞧,总有一天,你们这些浑浑噩噩,和家畜没有分别的愚人,将实实在在地匍匐在我脚边,竭尽全力呼唤着我的名字,敬献出你们的所有。

“怎么了,保罗。你不是很想得到它吗?”苏菲那虽然还称不上讽刺,但确实毫无半丝热情的声音,将保罗马上从幻想中拉回现实。霎然转身,只见那艳丽美妇已用某种极优雅极具风情的姿势,缓缓脱去外衣坐下。修长双腿斜斜并拢,紧密不容一指。胸前那抹腻白在水晶吊灯映耀下,更使人为之目眩神迷。

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纵使稍微比不上让他整整渴望了十五年的“白银”,然而苏菲.玛索的美丽,却同样使他魂牵梦萦。略微沉吟,保罗•纽曼重新恢复了自己用以伪装的漫不经心,道:“请原谅我的失态。梦想突然变成现实,总会让人觉得很激动的。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妳就不怕我把白银拿到手以后,却反悔不放爱蕾诺吗?”

“你会吗?”苏菲淡笑道:“别故弄玄虚了保罗。夜虽然还很长,但我们又何必再浪费时间?实际点不是更好吗?我知道了你想要什么,而且也已经作好付出的准备。那么,你还犹豫什么?”

“确实没必要浪费时间。”保罗倒满一杯红酒,端起两只酒杯返身紧挨着苏菲坐下,微笑道:“这酒不错。尝尝?”

苏菲从他手上接过了酒杯。刹那间,平静杯面突然出现了圈圈涟漪。琥珀色酒水颤抖着,仿佛想从四周的透明囚笼中逃脱。然而一眨眼后,苏菲终于把杯中物仰首饮尽。

两个空空如也的酒杯同时摔下,“乒乓”地砸成粉碎。可是已经没有人在乎它们了。艳光四射的成熟美妇,面颊通红,双眸微闭,额上渗出了一层晶莹细密汗珠。从丰满红唇内吐出了浓浓****。

男人的嘴唇重重印上来,贪婪地****吸吮,一路向下。左手按上了少妇高耸的胸膛,右手则下探撩开长裙,摸索着向深处进发。她难耐地扭动纤腰,断断续续地滑逸出诱人呻吟,突然好似被抽走了浑身的骨头般,舒臂软酥酥地向后仰倒。突然间,无数淡蓝色花纹从肌肤下透体浮现,蓝色眼眸骤变淡金,苏菲伸出修长手指,满带憎恶地向正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用力点下。一团酷似人脸,却又充满痛苦的蓝色光影随即没入了保罗•纽曼体内。

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者更加正确地说,发生变化的只有苏菲自己!镇定从容立刻变成手足无措,、促使她陡然爆发出充满恐惧的尖声惊叫。

“你这个混蛋和骗子。滚开,别接触我!”

“迟了,苏菲。以为我真的会毫无准备地让妳接近吗?太愚蠢了。那么现在,妳就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吧。”保罗.纽曼放声狞笑,活似头野兽般扑倒在她身上,发狂般撕扯着她的衣物。此起彼伏的清脆裂帛声中沙发翻倒,两具激烈纠缠的胴体一齐滚落地板。花瓶、电话、烟灰缸、台灯……苏菲发疯般抓起一切能够抓在手里的东西,拼命向男人身上砸。可是全都没有用,激烈反抗对于男人而言不构成任何妨碍,反而只激发起更强烈的征服欲。突然间,死死压坐在女人大腿上的他毫不留情地抬手狠掴。巨大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扭转脸庞,暴露出线条优美的雪白颈项。

白皙肌肤下微微跳动的血管猛然跃入眼中,比起****更加强烈的另一种yu望,立刻无可抑制地在心底最深处爆发!两枚锐利獠牙随即暴涨凸现,在饥渴〖心兽〗的催促下,他低声咆哮着,用獠牙对准那颈项,一口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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