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锦娘一早起来,凤阳已不在房中。将近黄昏,才见他摇摇摆摆自外面归来,项下围了一方时新花样的锦帕,恰好遮住伤口,脸上挂着惯有的笑意,进门便大声唤圆圆,又从怀中掏出蜜饯果子,疼爱的看她吃。
玉京自房中出来迎接,温柔一笑道:“一去两天,圆圆好生想你。”
“路上遇见几个朋友,多喝了几杯,回来怕扰了你们,于是就在他家歇了。”凤阳神情自若的说来,半点不曾心虚。
翩芊知他是不愿玉京和爹爹为他担心,心内仍禁不住叹道,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一味放浪,既让三嫂担心,又给自己惹祸呢?
觑到无人处,仔细验看他的伤口,虽已愈合,但是疤痕仍显,料也瞒不过同床共枕之人。凤阳满不在乎说道:“今夜我约了柳家几个后生来吃酒,醉闹一夜,不回房去睡,明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玉京自然不会知道。你将昨日的药再与我一帖,煞是见效。”
“你究竟与谁争斗?方圆八百里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凤阳笑着拍拍她的肩:“管那么多作甚,总之你三哥技不如人,吃了亏了。放心,决不会连累家里人。”
翩芊愠怒道:“难道我是怕你连累我?只是你这样怎不让人操心?圆圆一天大似一天,你也该为她想想,做事稳重些。”
凤阳不耐烦的一转身:“好啦,又来教训我,我自有分寸。”说着走开,随即听见前厅一阵喧闹,想是约来吃酒的人已经到了。
深夜之时这些人仍在猜拳喧哗,翩芊听着烦闷,披衣起来欲到外面散散,锦娘急急取了披风跟着出去。刚到院外,远远瞧见一乘绿呢软轿疾如彪风,瞬间已至门前。
正在疑惑之际,轿帘掀起,刘合一低头走出,笑道:“辛姑娘,还没有歇息?下官还真是有缘,呵呵。”
翩芊急忙敛衽为礼,一边低声向锦娘说:“快回去通知爹爹迎接刘大人。”
锦娘这才明白是谁,慌乱中施了一礼,急急进内,顷刻后辛况明率领家人出门迎接,刘合道声免礼,在众人簇拥下进了门。
辛况明将刘合让至上座,奉了茶,又一一介绍了儿子、女儿,刘合夸了几句,随口问道:“听说你还有个侄儿,怎么不见?”
辛况明赶紧回道:“舍侄近来在山中修行。”
“哦。听说你侄儿跟十四娘定了亲,可有这回事?”
辛况明一愣,怎么问起这些?随即想大约只是闲话家常,于是回道:“小的是有此意,不过还未定亲,大约也快了,等舍侄从山里回来我就给他们完婚。”
“哦,是这样,幸亏我来了,不然你们就犯了大忌。”刘合拈着稀少的胡须笑起来。
“刘大人此话怎讲?”
“原来你们不知道?近来是十殿阎罗的斋戒期,阴间禁婚嫁,要在这时候办喜事,那不正撞在刀口上?被人出首了我也救不了你们。”
辛况明闻言大惊,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条规矩,然而话从刘合口中说出,又不能不信,只好恭恭敬敬道谢:“多谢刘大人指点!只是不知是何时有了这规矩?大约多久才能解禁?”
“告示嘛还没放出来,我估摸着也就是明天后天就有鬼使到各处传信。要禁多久也不好说,斋戒期是半年,怎么也得一年的功夫吧?老辛啊,你权且等等,儿女成婚是早晚的事嘛,不用急。”
辛况明与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刘合此来就是为了告知此事?翩芊心内不祥预感越来越重,隐隐感觉此事定然与自己有关。
刘合问了些家长里短,临走时从袖中摸出一枚雕刻玲珑的红玉佩,递给翩芊,盯着她说:“前几天得的,我一看见就想起你来了,给你吧,害的你成不了亲,就当是我赔罪。”
翩芊哪里肯收,正在推辞,他忽然拽过她的手,向掌心一塞,回身就走,嘴里还笑着:“老辛啊,劝劝十四娘,我作长辈的给点东西,有什么不能要的?”
辛况明已经被一连串不合常理的行为搅得晕头转向,胡乱点头答应着,跟着送出门。刘合回头正要告辞,人丛里看见凤阳,不由点头微笑起来:“那是你家三公子吧?早听人说过是个风liu的小哥,哈哈,就是得悠着点,风liu过了头可就招祸了。”
刘合走了许久,辛家仍未能平静。凤阳无事人一般又去吃酒,辛况明来回踱着步,玉佩撂在桌上,翩芊蹙紧双眉低声道:“这算什么?一方父母官,这般不尊重,强来拉扯未婚女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锦娘小心翼翼答道:“姐姐,我总觉得这个刘大人不怀好意。”
翩芊没有反驳。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隐有的感觉。
辛况明带几分烦躁开口:“休得胡说,刘大人位居高官,况且年纪也有了,怎么会如此不尊重?想来是当十四儿自家女儿一般,一时忘了避忌。我倒更担心他说凤阳那番话,也不知是不是凤阳在外面做下什么让他知道了。”
荥阳在旁提醒:“既然担心,就叫三弟过来问问清楚。”
“问他有什么用,他肯说吗?他若肯说怎么会一道烟跑去吃酒,连这里的门都不进!”辛况明了解自己的儿子,心内越发烦躁。
“叫玉京来问问吧。”清荷提议。
“不,三嫂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定然是一无所知。若想弄清楚,还是要从三哥身上下功夫。”翩芊说道。
锦娘踌躇许久,悄声问翩芊:“要不要告诉阿爹三哥受伤的事?”
“时至今日,也说不得了。”翩芊叹口气,一五一十将凤阳受伤之事说出,辛况明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走去花厅,厉声叫凤阳出来。
柳家众人皆醉,不顾羞臊唱起艳词俚曲来,凤阳独醒,把玩着青玉盏沉思。听见爹爹呼唤,又见他面色不豫,于是放下玉盏出来,辛况明劈头就问:“在哪里受的伤?跟谁殴斗!”
凤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哂笑道:“果然女人守不住秘密,早知便不找她疗伤。”
辛况明见他承认,又是生气又是担心,一把扯下他项中锦帕,那道明显的伤痕正在眼前,顿时大惊失色:“搜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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