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无数男人一样,在赵泽眼里,有美女相邀可是人生一大乐事,若说是教习武艺倒也没什么,以赵泽的自由搏击水平,跟些个小美人儿耍耍柔道摔跤的,在教授防狼十八手时顺便揩揩油水,端的是其乐无穷,在那个时代的赵泽,因此捕获的美女可不在少数。
但是现在……赵泽望着陈圆圆寒光闪闪的宝剑,再想想她方才一通精妙绝伦的剑技和闻所未闻的剑气,顿时从心底传来丝丝寒意,上次秉烛夜谈,美人在侧怎的也不能扫了面子,整晚大部分时间倒是在吹嘘自己剑技如何如何了得了,陈圆圆当时也曾说过,若是有空定要切磋求教一番,赵泽瞧那弱柳般的身段和光滑粉嫩的肌肤,估摸着这小妮子也就是当年在青楼习过一点三脚猫的剑舞用来揽客罢了,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哪知这妮子竟是一不露相的高人,不光剑技惊人,这般年龄竟也懂得练气之法。
陈圆圆的飒爽英姿本该让赵泽在心目中给这个历史上本就极富盛名的美人儿的好感度再加上几分,只可惜之前亲卫们居然能够凭借双腿来跟上他胯下骏马的强悍身体已经给他够大的打击了,陈圆圆的剑技和神秘的练气功夫更是让赵泽从来没有如此失落过,以他以前的职业特性,其实一直都对习武有莫大兴趣,武侠小说中描绘的各类武学门派他可没少拜访过,可他最后却失望的发现,中国古武术更多具有的是观赏性,根本不可能对自由搏击对抗有丝毫帮助,是以他才以为,所谓练气功夫,所谓真气,就像中国古代神话一般,纯属杜撰而已,练得再强悍,也就指端发点气流出来给人按摩按摩罢了。
思及如此他才以为,凭着前生一套身手,虽说不能打遍天下做个武林盟主什么的,至少也能保条小命吧。
只可惜,接二连三的遭遇如今是彻底击垮了赵泽的自尊心,若不是脑海中潜藏的意识让他感到些微希望,恐怕他连等个雷电交加之夜便爬上高楼悬崖求老天爷把自己轰回现代的心思都有,毕竟他附身的人是个侍卫,是个武将,是个靠身手吃饭的职业,动不动就得杀杀人砍砍头什么的,大明的存亡在他眼里或许还没那般重要,但是长平公主的安危他如今可是放在了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位置上。
若是技不如人,佳人受辱,他赵泽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如今再将之和自己的面子两相权衡,向陈圆圆请教练气之法又算得什么,赵泽望向陈圆圆的目光顿时显得无比灼热,倒瞧得陈圆圆握剑柔荑抖了几抖,脸颊微红。
“赵将军!”陈圆圆趁势抖了抖手中宝剑,借此掩盖自己的失态,顺便给赵泽扔了一个白眼道,“莫非是不屑对圆圆指教则个。”
赵泽顿时心虚的摆摆手,他本横下心来想开口请教,可真当瞧见陈圆圆反而作小女人状向他撒娇讨求指导之法时,好强的念头顿时占了上风,心道现下若是撩起衣摆跪下来拜师习武,恐怕一辈子都被这美人儿小看,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挡着一个绝世豪杰吴三桂,这小妮子一身武艺恐怕也是学自他了,以后若是见了面在他面前岂不是连头也抬不起来。
赵泽埋头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给这凭功自傲的圆圆一个下马威,至少也得让她也不要太过小看咱前明秘卫不是,赵泽如此想来,心情也好上许多,可是他总不能让自己头脑一白给这妮子“呼啦啦”来一剑天外飞仙……到时候只怕等到他回过神来就会发现一场香消玉损红颜薄命的惨祸竟然在自己手上酿就。
“也好也好。”赵泽自言自语,灵机一动道,“吴夫人剑技超凡入圣,轻灵飘逸,顷刻之间连出数十剑,直如银河泄地般,令人叹为观止,着实让赵某深感佩服。”
这一通夸赞,饶是听惯赞美之语的陈圆圆也不觉喜上眉梢,反倒有些忸怩,滴溜溜一对含羞双瞳也不敢迎上赵泽似若鉴赏般的犀利视线,径自顾盼他处起来。
赵泽心下暗笑,捧也捧了,接下来还是摔摔吧,你老公这套剑招,以老子熟读百部武侠大头的见识,还不能看出个一两点破绽么。
“咳咳”赵泽故意握拳嘴前咳嗽两声,一句清晰尖锐的“不过”随即从他口中发出。
“啊?”陈圆圆一听这词儿脸上的欢心神色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心儿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小手捏得紧紧的,一排白玉般的贝齿竟将娇嫩的下唇咬出深深的牙印,赵泽远远一望便能看出她那异乎寻常的焦灼。
赵泽此刻可真是憋气得紧,他倒没想到区区一套华而不实的剑法,而且若非她气劲练得颇为到家,懂得气随剑行,只怕舞出来也跟那以剑作舞的舞女没什么两样,却也能这般让她敝帚自珍,以致失态出声。若是吴三桂那厮此刻就站在此处,岂不是早就扑到怀里卿卿我我去了,赵泽越是这般想来,嘴边涌来的那股莫名酸味儿就越是浓烈。
“所谓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夫人剑法轻灵飘逸,实战对敌,若是眼力经验和气道尚为欠缺者自不懂虚实之分,被这套剑法迷惑,难有破解之法,若是一深通剑法,劲道强横之人,只需不顾虚招,以实碰实的话,恐怕夫人难挡其锋。”
陈圆圆听着赵泽这番不明就里的高谈阔论,一时也不知怎么反驳,若说她剑招中实中有虚,能以强力破之,只怕也有那么一回事,可他偏偏又不说明了,只是点到即止,冰雪聪明的陈圆圆自是以为他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毕竟她心中有数,这套剑招绝非虚实分明这般简单。
赵泽侃侃一番乱七八糟的怪论,一时也不知抄袭哪书哪段而来,其实剑招的虚实哪有那么随便便能看穿的,只是他刚才看陈圆圆舞起的那套剑招时,脑海中竟然隐隐有些破解的片段,便将那一肚子酸水吐个痛快。
陈圆圆越想越觉得这赵姓子孙大概都一般模样,战国时期的赵国出了个有名的赵括,想来这赵泽跟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宗谱关系,说起大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不禁掩嘴轻笑道:“你是廉颇还是赵括,本姑娘试试便知。”
赵泽脑海中那招破解的方法越想越觉得可行,此时更是跃跃欲试,倒忽略了陈圆圆突如而来的奇怪自称,几个大步便跑到平台下面,从兵器架上随意取了一口长剑,一个翻身便跳上了半人来高的平台。
陈圆圆瞧他身形矫健,一时也颇为钦佩,再见他脸色并无古怪,知他并没在意自己的口误,于是放心的一指宝剑道:“将军好身手,妾身佩服。”
“哪里哪里。”赵泽慢悠悠走到陈圆圆面前,肆无忌惮的观察她片刻方道,“想那破解之法当以蛮力,赵某不敢唐突夫人,赵某以为,此番切磋不用劲道只比剑技,点到即止为好。”
赵泽说完此话,更是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望向一边的阁楼,假装浑不在意的欣赏风景,心跳却是极速加快,若是圆圆认个死理儿要以命相搏,动用一身真气相拼,只怕自己一不小心之下,要么头脑空白辣手摧花,要么束手就擒功亏一篑了。
陈圆圆倒也并不是小瞧了赵泽,只是他这般轻视自己的剑招让她颇为不快,前明专司暗杀的御前秘卫统领,光这名头就拉风得要紧,更何况他昨日刚刚毫发无损的只身宰了刘宗敏几名亲旗。心想若是硬碰影她可吃不消,见他愿意不动真劲只比剑招顿时安下心来,对赵泽的好感也大大提升了,只当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侠义之士。
“将军心肠真好,圆圆在此谢过。”陈圆圆毫不吝啬的露出一张甜甜的笑颜,拱手称谢。
有苦难言的赵泽忙不迭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上被沁出的冷汗弄得略显湿滑的剑柄,强制沉下心神,在脑海里一段又一段的重放种种剑招,毕竟这次是第一次真正的把脑海中的剑招付诸实践,现在看来他倒和陈圆圆口中的赵括乃一丘之貉。
两人站定,陈圆圆首先摆出起手势,横剑当胸,虽非真斗,却也有一丝淡然杀气扑面而来,赵泽强定心神,依葫芦画瓢把脑海中一套剑招的起手式施展出来,倒也有模有样。
“夫人请。”赵泽朗声道。
陈圆圆一抖剑柄,整个剑身跟着晃动开来,借着剑身晃动之势,圆圆轻转手腕,三点剑花顿时散放而开,花蕊直冲赵泽。
起手招不过算是见礼罢了,凭借赵泽的身手和经验,看穿这三点剑花的虚实倒也不在话下,脑海随即传来破解之法,却是引花入瓮,以脑中的奇妙剑招将那剑花引动开来,身形随之疾退。
陈圆圆看不透虚实,但从表面看来优势还在自己这边,见礼招尽时赵泽已是退无可退,芳心顿时暗喜,一声娇叱提醒,手中点开的剑花将散未散之时突的横摆开来,一改轻巧路数,大开大阖,横劈而来。
原本以为陈圆圆会舞出一团更灿烂的剑花,分力而施,强矢之末,其速其质必减一二,他再以收缩良久之剑展臂直刺隐匿其中的实招,一剑而破之的赵泽顿时大惊,直道这小妮子心计过人,突改剑招,仓促间只能横剑当胸,险险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