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自成,赵泽不可谓不知,但说到真正了解这个乱世英雄,还是直接问当时的人比从史书上了解要好。
杨虎见赵泽问起,连忙收起笑容,皱起浓厚的大眉,仔细想了一想道:“这李贼,当真是个人物,这一路来京,攻城破池如探囊取物,于勇,俺服他,据说他还搞个什么三年免赋的法子,倒是深得各地百姓爱戴,不过这都是末将道听途说来的民间谣言,将军不可深信,照咱们皇上的说法,这厮不过是个妖言惑众装神弄鬼罢了。”
官方上对农民军的评价和民间对农民军的看法自是有所不同,不过从赵泽所知历史来看,李自成并非不是英雄,可惜他只是个打天下的英雄,而非坐天下的英雄。
李自成兴,兴在他的那帮称兄道弟的部下,李自成亡,也可以说是因为这群兄弟。那帮从陕西老营中带出的原属将领,以前吃惯苦头,如今入了京城,个个专横跋扈,恃宠而矫。此番他投降李自成,所获待遇必然与那些投附他的明朝旧吏一样,在朝廷中是说不上什么话的,如此这般的话,赵泽想实施他的计划,可谓是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赵泽转头望向正和朱慈炯谈的眉飞色舞的长平,心下暗叹,长平姿色出众,皇宫中那些投降的太监势必能认出她来,扯成是自己的普通内人肯定是不行了,看来只得对李自成说成是临危受命的驸马,想来他也不会不相信,崇祯为了保护这小儿子连女儿也搭上了。
关键是如何从那守卫重重的北京城中携带两人逃离,依他原来的想法,远在山海关的吴三桂是个很重要的棋子,李自成手下并非没有能人,军师宋献策势必也会想到招降吴三桂,招降变反叛,如果真如历史上所说,是为了陈圆圆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小看吴三桂的心机了。
那么吴三桂叛乱唯一的可能就是远在盛京的多尔衮了。吴三桂是随大顺,降满清,还是忠心于几近覆亡的大明,直接关系着赵泽能否成功将朱慈炯送往南京。
之前对长平和定王所说的计划,缺漏重重,无一不是他想当然而为之,此刻真要施将起来,却要将所有可能考虑再三。
赵泽胡思乱想,四顾茫然间,忽而发现腰间携带的一枚雕龙琢虎的玉佩,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渐渐成形。
“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咱们就去会会这个大顺皇帝李自成吧!”赵泽对自己刚想起的计划颇为自信,言语间充满豪放之气,倒是让本来有些担心的长平和朱慈炯略微安下心来。
“乱世之雄,怎么着也该有我赵泽的一席之地吧。”躺在冰冷的硬地上,赵泽这般胡思乱想着。
众人皆劳累非常,除了杨虎还是因为担心叛徒而假寐外,所有人很快就入睡了,待到翌日众人醒来,杨虎脸上那大大的两个黑眼圈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情绪,他毕竟还是相信那帮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的,一晚无人反叛逃亡,自是兴奋。
赵泽哭笑不得的望着杨虎,其实之前那般所谓的“清叛之计”,他更多的是想树树自己的威信,阵前斩逆兵,阵后树威名,这类狗血手段赵泽从小说里看得可多了,哪知道杨虎却多了个心眼,睡觉都不得安生。
赵泽拍拍杨虎的肩膀,柔声笑道:“好了好了,杨将军,本将确信军中兄弟皆乃忠义之辈,你要在这般不好好休息,哪来力气复我大明社稷呀?”
长平公主这晚倒睡得很好,醒来之后便将原本披到自己身上的外衣给赵泽重新穿上,倒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架子。
长平想起昨日赵泽所说,假扮两人已经婚娶,不禁俏脸含羞,眨巴着美丽的双瞳也不忘调侃正自摸着大头傻笑的杨虎,“对呀对呀。怕是还没到皇宫,将军就先倒下了,将军这般身躯,也不知哪位部下能扛的动呢。”
刚刚睡醒的小昭仁自是不失时机的惊叫道:“胡子叔叔怎的变成恶鬼啦!”
众人闻言哄堂一笑,虽纷纷四下调侃杨虎,心里却对这直肠子将军的忠诚之心敬佩无比。
“赵大哥,咱们此刻便走?”朱慈炯踌躇问道,对于投降李自成,他心里略微有些不安,他毕竟是前朝皇帝的遗孤,这新皇帝会这般轻易的绕他性命么。
“那是自然,咱这肚皮还空着呢,还不早点去那新皇帝那儿讨点酒菜!”赵泽摸了摸自己肚皮道,昭仁不失时机的也要摸他的肚皮,偏偏在长平的怒瞪之下他又不敢躲避,只得腆着肚子任其耍玩,让众人又是一笑。
等到昭仁玩腻了,非要斩掉“恶鬼”杨虎,弄得杨虎鸡飞狗跳四下逃窜,众将士哄笑连连那当儿,赵泽趁机凑到朱慈炯耳边轻声道:“那李贼常常自比尧舜之德,三弟和公主大可放心,不过三弟记住了,正如我昨日所言,三弟面见李自成时要表现得无比痛恨,要时刻表现出自己应该是皇帝,时常发发皇帝的脾气,尤其是对末将,千万要……”
“要狠!要把大哥当作逆臣般对待!”朱慈炯沉声接口道,眼中却是泛起泪花,赵泽此举,无非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世间少不了对他的闲言恶语。若是此计不成,恐怕史书上的逆臣贼子也少不了他的名字,遗臭万年。这般委屈,又是多少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赵泽自是知道朱慈炯心中所想,举手擦干朱慈炯眼角泪珠,柔声道:“王爷若信微臣,微臣粉身碎骨也绝无怨言,何况世间口舌耳!”
朱慈炯倒是聪慧,想到四周将士在侧,脸色悲怆神色一扫而空,轻笑道:“赵大哥言重了,慈炯不是说过吗,赵大哥叫我三弟就行了!”
朱慈炯一边重重加强“大哥”和“三弟”的发音,一边偷偷望向飞霞掩面的长平公主,言语间却是大有深意。
赵泽“嘿嘿”一笑,这个驸马身份看来已是被这未来皇帝承认了,光这点他就赚够了,念及如此赵泽不免看向正偷眼瞧他的长平公主,心情好上了许多,自然也就无所谓这世间闲语,再说了,真要骂起来,骂的是他赵泽,这背后的真身“郭子恒”自是不会被凡夫俗子所能知晓的。
长平见赵泽那一脸痴笑,还以为他是在调笑自己,自然羞火上脑,秀足轻踹地面,施施然走将过来,纤手往那赵泽背后一探,寻一柔软之处狠狠掐了下去。
赵泽暗叫一声“老天”,心里五味陈杂,一脸凄然,这女人莫非有虐待取向,将来那床第之欢岂不惨矣。
杨虎似是早已习惯赵泽脸上那乱七八糟,变幻莫测的表情,还只道这赵将军深不可测,脸上皮肉一动,必有妙计现世。
“将军,马已备好,可是要启程了。”见赵泽突然跳将过来,杨虎连忙问道。
好不容易跳出长平魔掌的赵泽哪敢再作耽搁,眉头一松大叫道:“当然,当然,时日不早,咱们还得早早去京城表忠。”
杨虎闻言下去一番吩咐,空出了三匹马,等到三人出得庙门,便牵将过来。
长平和朱慈炯似是在宫中早就习以马术,一个翻身便漂亮的上得马来,看得本想招人前来帮忙的杨虎目瞪口呆。
好在今世意识存了些许,本来看着眼前骏马颇有些难堪的赵泽,真正走到马前竟是手脚麻利的飞身上去,待到回过神来坐稳了身子四下张望,众将士竟是对其矫健的身手抱以敬意的目光。
自古兵士崇武,骁勇善战的马上猛将永远是每个兵卒心中尊崇的对象。而这上马之术,无不从侧面考究了一个武将的马上能力。
赵泽尴尬的向众人点点头,贼心暗爽,“还得感谢老天呐,竟给我留下这厮身前的一点意识经验,否则今日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出发吧,兄弟们,随我赵大将军向大明皇宫进军!”赵泽初次上马自觉无比新奇,不禁大呼小叫的逞起将威来,精神抖擞的一甩马鞭,在众人惊愕的注目礼中策马飞驰而去。
“赵将军,赵将军!”杨虎呆立良久,目睹赵泽离去时总算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大呼小叫的翻身上马。在众将士还没恢复过来的惊愕中策马急追,扯着喉咙狂呼,“您老奔京城的方向反啦,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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