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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囚车上的同伴

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刘小龙全身的骨架都要被震散了。他坐的不是警车,而是一辆美军装甲车。送往“死神监狱”的罪犯从来没有警察愿意押送,因为在“死神监狱”近百年的历史上,警察押送犯人的死亡率是100%。

装甲车上还关着两个其他的犯人。一个人是胡子很长,个子很矮的白人老头,还有一个是剃着光头,脖子上纹着一只老虎的彪雄大汉。刘小龙觉得那个老头很可怜,瘦骨嶙峋的,看样子起码六十多岁了。

刘小龙忍不住关切地问:“老伯,你怎么也被押到这里?”

老头翻了翻眼皮,一副垂死的样子:“我偷了他们几根香肠,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刘小龙感到莫名其妙,他觉得老头在说笑:“老伯,你别拿我开心了。难道是他们冤枉了你?”

老头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一旁的光头眼睛始终睁开着,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把刀子,似乎想划开别人的皮肉。刘小龙见惯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也不害怕,便搭讪说:“朋友,你是什么事情进来的?”

光头忽然瞪起了眼睛:“小子,你屁话真多,我叫尼森,我不是你的朋友。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会杀死你的。”

刘小龙愣了一愣,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老头的话语打断了。老头原来没有睡着,他轻声地说:“孩子,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我想这位先生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尼森眉头皱起,说:“老家伙,你也给我闭嘴。”

老头笑了笑,听话地捂住了嘴。

刘小龙仔细打量着尼森,这个家伙的脸上有七八条疤痕,右边的耳朵只剩下了一半,左边的耳朵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耳环。黑乎乎的肌肉象树根一样纠结紧密,连脖子上都长满了这样结实的肌肉。

继续颠簸了十多个小时,守卫们从护栏里递过来饭菜和塑料袋。为首的杰姆队长隔着栏杆告诉他们,把自己的排泄物和吃剩的饭菜从车窗里扔出去。所谓的车窗,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孔而已。

这是他们长达四十个小时中的第一次进食。刘小龙兴奋地打开了装有饭菜的袋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块硬邦邦的生牛肉,还有两个没有煮熟的土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朝同车的狱友看了过去。

老头正把牛肉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咬起土豆来就好象吃苹果一样,一口能吞下大半个。刘小龙的胃部一阵抽搐,慌忙转过头去。谁料到,尼森的行为更让他吃了一惊。

尼森居然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准备在车里拉屎。

“等等,这也太恶心了,我们还没有吃东西呢!”刘小龙冲着尼森大喊。

尼森缓缓抬起了头,将裤子拉上,冷冷地看着刘小龙。

刘小龙指了指手里的食物,说:“朋友,请等我们吃完了以后再拉,好吗?”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尼森也笑了笑,露出了残缺不全的牙齿,他低沉地道:“小子,你不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他踢开脚下的食物,慢慢向刘小龙逼去。

刘小龙自信地微笑着,他摇了摇头:“朋友,你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我不想伤害你。”

尼森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离刘小龙越来越近了。

一旁的老头也好象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吃着生牛肉和生土豆。

车上的人都带着电子脚镣,这使得尼森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刘小龙有些恼火了,这样不近人情的家伙实在令人讨厌,他决定好好教训一下尼森。

尼森举起了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刘小龙。刘小龙无处可避,只能挥拳格挡。按照刘小龙以往的思维意识,尼森的拳头已经作废了。

可惜的是,尼森的拳头安然无恙,作废的却是刘小龙的拳头。只听见一声低微的响声,刘小龙面色通红的坐倒在地,他引以为豪的大成拳居然不堪一击,小拇指竟然已经骨折了。尼森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是一拳砸向了他的脑袋。

刘小龙可不愿意束手待毙,他蹬出一腿,猛地踢向了尼森的下档。这招是十二路潭腿中的“玉兔蹬天”,招式毒辣,是置人于死地的搏命招数。

尼森也不避让,将双腿一并,竟将刘小龙的腿给夹住了。刘小龙只觉得自己的腿疼痛欲裂,似乎被巨大的老虎钳给夹住了,怎么也抽不出来。而尼森的拳头也没有闲着,*般砸向了刘小龙的头。

每一拳的力量都如此的巨大,刘小龙双拳不住抵挡着,却总是被尼森的拳头撞开,狠狠砸在了脸上。刘小龙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牙齿似乎掉了几颗,鼻梁骨也受到了重创。就在刘小龙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那个吃饭的白人老头开口了。

老头已经吃完了自己的牛肉,他边啃土豆边说:“小伙子,你听说过中国的一个成语吗,叫做‘同舟共济’,你这样对待自己的伙伴,可实在不地道。”

尼森停止了对刘小龙的殴打,转过头去,凶狠地说:“老家伙,看来你也忘记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他丢下惨不忍睹的刘小龙,向老头走了过去。

老头似乎极其害怕尼森,居然吓得躺倒在了地上,双足在空中乱蹬。

刘小龙支撑着爬了起来,喊道:“你******给老子站住,有种朝老子来,欺负老人家算什么东西!”

尼森对刘小龙的挑衅置若罔闻,却神色紧张地看着地上的小老头。

“看来你还是个柔术高手!”尼森站在那里,没有进行攻击。

小老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笑着说:“柔术对于你来说,应该跟自己的老婆一样熟悉吧。”

尼森点点头:“当然,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说完,他匍匐下身子,也在地上翻滚起来。

由于装甲车内的空间比较狭窄,因此两人的动作幅度都很小。刘小龙看着他们象泥鳅一样在地上翻滚,心中很是迷茫。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呢?

老头和尼森在地上打了半天滚,却没有人出手,常常是滚到一处以后,又忽然分开。刘小龙抹去了脸上的血迹,捂住手指看着他们。

尼森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在翻滚中伸出了右手,狠狠扣住了老头的脖子,左腿也用力缠住了老头的双腿。老头的双手也迅速地伸出,按在了尼森的胳膊上。

只看见四只手,四条腿迅速纠缠在一起,两人的面庞都涨得通红的。无论是肘关节还是膝关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了“吱吱”的响声。尼森利用他庞大的身躯,很快便将老头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一旁的刘小龙想上去帮忙,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还是住手吧,我可不想撕掉你的胳膊。”老头喊话了。

尼森的声音有些变形,他颤抖着说:“你是格雷西家族的人吗?你的‘十字固’居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境界,真是太可怕了。”

说话间,刘小龙惊奇地发现,尽管尼森压在了老头的上面,但他的双手和头居然全部被老头控制住了,而他们此时的姿势,就如同被定在十字架上的耶酥一样。

终于承受不住关节的巨大痛楚,尼森大吼了一声:“我们还是停手吧,我不会杀了那个中国人的。”

老头点点头,说:“听说那里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监狱,我们必须要团结。否则只能是死!”说完他松开了手脚,站立起来。

尼森活动了很长时间手脚,在晃晃悠悠站起来。

这是什么功夫?居然能将野兽一样的尼森击败?刘小龙被老头的表演惊得目瞪口呆。

老头似乎看穿了刘小龙的心思,微笑着说:“孩子,这是巴西柔术,巴西格雷西家族的柔术。”

刘小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老头走到他的面前,坐了下来:“孩子,你有兴趣听听关于柔术的故事吗?”

刘小龙欣喜若狂,他现在已经对老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头看了看刘小龙面前的牛肉和土豆,咽下了一口唾沫:“孩子,可分点食物给我吗?刚才那一架,打得我肚子都饿了。”

刘小龙将这些让他做呕的食物全部递了过去。

老头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一边说:“我的偶像,也就是你们中国人的民族英雄——李小龙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格斗几乎都是在地面上结束战斗的。所以,李小龙也是一个出色的摔交高手。”

刘小龙好奇地问:“难道你的意思是,格斗全部要向泥鳅一样躺在地上吗?”

老头笑着摇头:“对于格雷西家族的人来说,地上的格斗技巧完全就是豆腐。豆腐你明白吗?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戳烂。只要我们在地面上取得了控制位置,就可以从容使用绞技,关节技,掐碎对方的脖子,扭断对方的手脚,让他们无法动弹。”

刘小龙不服气的说:“你的意思是李小龙的截拳道和‘寸拳’也是豆腐吗?他们可是在地上进行搏击的。”

一旁听着他们交谈的尼森开口了:“白痴,李小龙的截拳道包含着很强的地面格斗技巧,就好象他的凌空翻踢,一旦被对手抱住腿,也可以很快的转为地面战,将对手的脖子拧断。”

老头点了点头,把剩下的一点牛肉还给了刘小龙:“孩子,你还是吃点吧,没有足够的体力,再强的拳术也是豆腐。对了顺便告诉你们一句,我不叫‘老人家’,我叫托尼。”

距离阿拉斯加还有两天的路程,这一路上,老托尼和刘小龙几乎跟父子一样亲密了,就连冷酷的尼森,也不再介意别人称呼他为“朋友”。

作为美国拉斯维加斯的黑市拳王,尼森如同一只不能接近的老虎,随时能会将对方杀死。作为从哥伦比亚的黑十字训练营出来的拳手,尼森在黑市拳坛的战绩是惊人的恐怖。

至今在不少博彩公司的档案上还记载着:尼森,身高1.88米,体重104公斤。卧推125公斤。深蹲585公斤。战绩:97战97胜,其中74场击毙对手。

在一次地下拳赛中,尼森误杀了上前阻挡他继续进攻的裁判,刚巧警方前来扫场,将他逮捕入狱。性格暴躁的尼森挥舞拳头,把六个警察打成了重伤。法官在听完了伤者家属的血泪倾诉后,当即决定把尼森送进了“死神监狱”。

而老托尼的故事更为传奇,他是1988年世界无限制格斗大赛的冠军,曾经被人贯以“地面最强终结者”的称号。只可惜后来他被地球上最优秀的格斗学校——康巴训练营请过去做格斗教练,名声扫地。康巴训练营培养了无数的杀人机器,因此警方不得不将其铲除。

老托尼被捕入狱之后,本来生活平静,可后来几个狱友把他藏在床下的香肠给偷吃光了,他一怒之下,把这些人全部杀死,把香肠从他们的肚子里给掏了出来。

“我偷了他们几根香肠,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听完介绍之后,刘小龙想起了老托尼第一次说的那句话。

他的腹腔猛然难受了起来,加上生牛肉在胃里作祟,他终于吐了起来,黄色的苦水几乎把整个塑料袋给装满了。他此时觉得,老托尼慈祥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狰狞了。

老托尼拍了拍刘小龙的背,说道:“孩子,你别怪我残忍,只是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呆坐在车上的尼森听见了这句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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