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父回府内,一家人在顾府一起用过午膳自去不提。“瑾儿,瑜儿,老爷今日回府定会抽查你们的功课,瑜儿这孩子我是放心的很,只是你这混世魔王可曾复习过么?”何夫人对顾瑾叨唠道,“娘亲,您自是放心,此次先生所教的内容我都有复习,定不会惹爹生气,叫娘好生担心。”
何夫人笑道:“你若真存着这份心也好,你爹在朝中为官,你若不争气些,让他在官僚面前颜面无存,你爹生气,只怕少不了又是一顿责骂。”“这是自然。只不过娘亲您莫不是不知道我无心仕途,好好的别的不当。非要学他们做些趋言媚骨的事儿,只是您儿子不是这类人,说不出那些讨人欢喜的话。”何夫人怒嗔道:“你这孽子,说甚胡话,若是让你爹听到了,便又是一顿板子,人人都做得,偏你生的清高些,看不起这些行径,罢了罢了,只是这话莫再说了,也莫要让你爹知道,你若是生的有瑜儿一半乖巧,我又何苦如此操心啊。”
顾瑾吃了顿骂,自是点头称是,不再争辩,“诶,你这孩子,从小都不让人省心,好了,我也不再责骂你,你爹爹等急了又不高兴了,你们快去书房罢。”何夫人见顾瑾态度甚好于是好言劝慰教导,起身帮他们整好衣服便让他们去了书房
“爹”“姨夫”“喔,你们来了。”顾谦心情似乎大好,正伏在书桌前看一幅字画,“近日可曾复习过课文?”“恩,夫子教的都有用心背。”沈瑜也点头称是,“恩,夫子也说你这段时日安分多了,还赞瑜儿聪慧,那我便问你们几个问题。诗经可曾学完了?”“学完了。”顾瑾老老实实的答道,“那瑾儿你便把周颂-臣工之什,臣工,振鹭背下,瑜儿你这孩子我是放心的很,不似瑾儿般贪顽,背这些定是难不倒你的,你便以初春为题作赋一首可好?”
“姨夫过奖了,都是先生谬赞,小侄不才献丑了。”顾谦目光甚是赞许的朝沈瑜点头,“那子瑜你先背下来,让瑜儿稍作思考。”顾瑾心中慌张,忙回忆昨天背的内容,垂首背道:“恩,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厘尔成,来咨来茹。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畲?于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众人:庤...乃钱镈,奄观铚艾。额,振鹭...振鹭于飞,于彼...西雍。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无恶,在此无斁。庶几夙夜,以永终誉。”顾瑾甚是紧张的在沈瑜的几句暗示下断断续续的背下来,好在背完了,昨日挑灯苦读果然还是有用的,背完后,顾瑾身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着身的内衣已经汗湿,抬头感激的向沈瑜望去一眼。
“恩,虽然断断续续,但总也算是背完了,意思可曾理解?”“意思理解的。”“恩,好,我也就不细问你了,瑜儿,诗可做出来了?”“额,匆促做的一篇让姨夫笑话了,‘细雨绵绵杨柳青,卉木萋萋春日迟,长江春水燕沾湿,春风吹折满枝花。’”顾谦点头笑道:“意境甚是不错,引人遐思汹涌。”顾瑾沈瑜在书房内与顾谦闲话家常片刻,顾谦端起桌边的茶喝一口道:“罢了,我看你们与我这老头子说话也提不得劲,竟都是病恹恹的样子,你们去顽把,莫要说我这老头子不通情理。”沈瑜顾瑾起身告退。
顾瑾从后面走上前来勾住沈瑜的肩膀,“采微,方才谢谢你的提醒。”见沈瑜不冷不热的,也没应他的话也不脱开他的手又接着道:“采微,等下回房内换套衣服,我们出门去。我可还记得答应了带你去个好顽的地方。”沈瑜终于是望了他一眼,斜眼望着顾瑾懒懒道:“怎么,子瑜兄莫不是紧张的忘了怎么回房,这前面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似乎是往左面走。”顾瑾促狭的笑道:“沈公子今后还是不要瞪人的好,这半点气势也没看到,但三魂却被勾走了一魂。”沈瑜朝顾瑾啐了一口:“说这些话你也不害臊的慌。”顾瑾忙笑着躲闪的朝自己房内走去。
沈瑜回到房内,心中却还是心潮难平,独望镜内的面容怔怔的发了会呆,半是迷茫半是困惑的呢喃道:“难道只是独爱这颜么?”思虑了会,便又不忙不乱的起身换好衣服,刚换好没一会,顾瑾就大大咧咧的闯进来“采薇,你可好了?”沈瑜着青衣白袍,自是简单风流,一身素衣在这难分雌雄的年纪竟生的分外动人,而顾瑾穿着考究的白袍,外面罩一件红丝纺的衣衫,硕大的玉坠在靴边,华丽非凡,越加衬得顾公子器宇轩昂,不同凡人,“哟,顾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啊?穿的这般考究?”沈瑜瞅他出门将自己拾掇的竟如此夺人目光,不让人分毫,气势天然浑成,心下便想逗他一逗,顾瑾朝沈瑜眨了眨桃花眼道:“自是好地方啊,女子去不得,但是男人醉死梦生的好地方啊。”沈瑜听他的形容便知道他今日要带自己去的地方,忍不住又想啐他一口,终又是飞了记白眼过去。
“采薇,快点,我可约了王公子他们在湖边,莫要让人家久等。”“我早好了罢,呸,你小小年纪就去此勾栏之地,还如此叫嚣,果真是纨绔子弟。”沈瑜知他如此装扮是要去那烟柳之地,心下竟不舒服,成心的要跌他面子,但是顾公子是什么人啊,痴人一个,脸皮更厚。反而笑嘻嘻的凑上前去:“我就是纨绔子弟,采薇,你莫不是不知道么?还是你在吃味?”沈瑜怎知他竟如此厚脸皮,被他一呛也就懒理的他,顾瑾反而越加的得意忘形道:“采薇,你总算开窍了,难道,我的心里念着谁,你还会不知么?”沈瑜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望着顾瑾:“顾公子不是说约了人么?还如此延时作甚?不怕误了美人在怀春宵一刻的时辰么?”
顾瑾于是低头吃笑的拉着沈瑜出了府就往湖边走,来到湖边,王睿之他们已在湖边等他们,等他们来了便一同上了停在湖边上豪华的客船,“子瑜,采薇,这几日在作甚?也不出来。怎么?金屋藏娇,每天乐不思蜀,便忘了我们这些好兄弟。”王睿之看见他们就打趣道,顾瑾一脸苦笑:“金屋藏娇?只是我想藏娇,娇却无心啊,哪有你们那么好的福气,每日里被先生整的半死,家父要归来,于是也只好装腔作势,唬的老爷子开心不就溜出来了。”
“喔?原来真有倾心的佳人,怎么?我们顾公子风流不羁,还有女子看不上的道理?这是哪家的女子,我倒想看看倾顾公子心的佳人生的什么颜色?”沈瑜听到顾瑾的话忍不住偷偷用手掐他的腰眼,顾瑾吃痛的住口不言,“顾公子如此风流倜傥,怎会只倾心于一人,自是花丛中走而不染身。”沈瑜接道,“喔,还是子瑜有见地。”众人哄笑,“王兄,你可带了什么绝色泛舟湖上?”“子瑜,一般庸脂俗粉自是入不了你的眼,这可都是怡红院的头牌,不仅颇有颜色,而且个个能吟善赋,身段好舞姿妙,我怎会让子瑜兄你不尽兴而归呢,这些人难请的很,可是花了我大价钱的。”“盛王兄的盛情。”众人一番说笑便坐下来,歌女在旁边低吟婉转曲调,舞女婀娜,“哈哈,果真是有几分颜色的。”
“采薇,你可生的越发好看了,若是女儿身,定胜却她们无数。”王睿之喝了些酒,似有些醉意,沈瑜脸上不动声色,还未言语,顾瑾就对王睿之使小动作,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王睿之也自觉失言低头吃菜不语,“王兄,你怎可将采薇堂堂一男子汉比作女子?”偏又有那些不懂察言观色的叫道,沈瑜淡然的朝那男子笑道:“谢谢了,王兄不过是喝酒说的胡话岂能当真,我又怎会如此斤斤计较,那岂不真的如女子般。”
“采薇好气量,说的也是,我们男子平常的玩笑话怎能当真?”王睿之也顺杆点头称是,大家又嘻嘻哈哈的恢复了气氛,可怜顾瑾在一边冷汗直流的揪心,别人都道无事,可是他表弟他岂会不知,内心不定怎么气的。不知道为什么,顾瑾就是知道沈瑜生气了,很生气。看他那一脸淡然还笑得温和有礼的样子,顾瑾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他的表弟暴走,完了完了完了,这小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招,回去肯定还要拿自己撒气,最怕的就是回去后他理也不理自己,顾瑾的心就像有小猫在桡,战战兢兢的吃了这一顿饭。
顾瑾正胡思乱想着,:“表哥,还不走么?”抬头就看到沈瑜笑脸盈盈,眼睛都弯起来了,顾瑾心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