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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飞最后一次打扫了这座屋子,里面的一切物什都如同原有的摆设。薛仁贵和七爷走的时候除了一些随身衣物和那些兵器,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走。草庐里的书籍也都还在,很大一部分都是七爷留下的手抄本。在楚飞的床上,还给他留下了一大包铜钱。里面留了一张字条:“小飞,这是这些年来,你父亲每次送来东西的折价和你应得的工钱。收下。”
薛仁贵的笔迹。遒劲而有力,龙飞凤舞。
楚飞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将草庐里的手抄本书籍打了个包一并装上马背。其余的所有东西包括枕褥床被,都原封不动。
或许,什么时候又能和他们在此地相逢重温这段日子呢?
楚飞牵着血麒麟,走出了院门边。
一把新锁,刚买的。薛仁贵的家,从不上锁。
楚飞站在门口久久凝望生活了六年的院子,微然一笑,拉上门,落了锁。转身时才发现,四周慢慢涌过来好大一群人。是城里附近的百姓。
“小飞啊,薛司兵真的走了吗?”众人在问。在这里生活了六年,许多的街坊都跟楚飞很熟了。
“是的,走了。”
“哎,多好的人哪!怎么就不让我们送他一程呢?”人群里响起一阵唏嘘之声。
在象州这十里八乡之地,薛仁贵就如同一尊活菩萨。他乐善好施急危救困,满副侠义心肠。虽是个小小的七品司兵手无大权,却经常为民请命当家作主。
这与其他被贬斥流放官员的消积愤世,都不相同。做统兵大将军或是封疆大吏也好,做僻远小官也罢,薛仁贵始终恪尽职守。
四方乡邻围着楚飞七嘴八舌说了一阵,最后有人问道:“小飞,薛司兵走了,你这是要去哪里?你怎么没跟着他一起走呢?”
楚飞强作轻松的笑了笑道:“我回老家。”
“傻孩子,我听说薛司兵是被皇帝召回京城,升官复用去了。你该让他提携你一把呀?”
“不用。”楚飞脸上仍是那种轻松而随意的微笑,牵马向前走,“请让让,我要走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小飞,有时间回来玩啊!”
“回来?”楚飞心中蓦然的轻轻一颤:回家么?
可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了。
翻身上马,楚飞来到了象州城外,站在每天和薛仁贵一起远眺的小山坡上。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群山层林飞花卷叶,潇潇落木。
“回家吧!”楚飞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拍了拍马。阿布轻嘶一声扬蹄便跑,疾如旋风。
这条路阿布已经很熟悉了,几乎不用楚飞去驱使它就轻松的跑到了老家山村的村口。
楚飞落下马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熟悉的山村。六年过去了,穷苦清贫的小山村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一片水田,几栋矮宅,鸡犬相鸣阡陌交错。
村口零星的有几个村民在闲逛,远远看到了身材高大又牵着马的楚飞,都跟他打招呼。
“二郎回来啦!”
“哟,这次带好大包东西回来了,孝敬你爹娘的吧?”
“看哪,就是那匹马,真威武!”
……
村里,已经没什么人再叫楚飞作‘二牛’或是‘二愣子了’,而是按照习惯称呼他楚家二郎,或是简单一点,二郎。
楚飞和乡邻们打过了招呼往自家走。快到屋前时,眼前蓦然闪出一道花花绿绿的影子。
“二愣子!”
楚飞心里一堵,眉毛就皱上了。这全村上下除了自己的爹娘,也就只有一个人这么叫他了——邻家鼻涕妹。
“鼻涕妹,你怎么还没去嫁人呢?”楚飞牵着马往旁边绕着走,缩着脖子蹑着脚跟躲瘟似的。
“站住,不许走!”鼻涕妹已经不流鼻涕了,可是身材象貌尤其是脾性依旧十分恐龙。她伸出手臂横挡在楚飞面前,“嫁什么人呀,那死鬼夭折了——二愣子你娶我吧!”
“扯淡,让开!”不经意的,楚飞瞟到了丫头的胸脯上。还真是肥硕,跟腰一样粗,怪不得万有引力这么强大。至从四五年前开始发育后,楚飞总是管不好自己的眼神了。
“二愣子你这流氓,你想干什么?”
楚飞撇了撇嘴:“你放心,看到你我连食欲都没有了,就别提什么****了。”
“你说啥?啥意思?”鼻涕妹死活挡着不肯让:“我哪处地方不招你待见了,你凭啥讨厌我呀?牵匹马就了不起是吧?又不是你的,你顶多也就是个给人家看马的。”
“你一点也不讨人厌。我只是跟阿布一样,不吃回头草,也不收垃圾。”楚飞没再正眼瞧她,牵着马往一旁绕着走。
“你啥意思嘛?二愣子你就是头猪!”鼻涕妹有点怒了,不依不挠作势还要上来扯他。
“撒手!”楚飞是又窘又火,被这样一头巨型恐龙纠缠真不是什么爽快的事,于是扔出了狠话,“老子就算是猪,也绝不娶母猪!”
“老娘跟你拼了!”鼻涕妹一声怒号就要发彪,恰巧她娘从屋里出来了,大声一吼:“丫头,回来!咋这么没出息呢!”
鼻涕妹恨恨的瞥了楚飞几眼,哼哼几声朝屋里走去:“老娘下回再收拾你!”
楚飞抹了一把冷汗,走进了自家院子。
周氏正在屋里收拾,楚飞进院子就大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骇得周氏惊弹了一回急忙从屋里跑出来,惊喜道:“我儿回来了!”
楚飞卸下了大包的东西,拍了阿布一把任它自己在院子四周吃草去了。周氏在一旁盯着他左看右看,欢天喜地的道:“二牛,这怕是有半年没回来了吧?又长高了呵,也壮了。这次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呀?”
楚飞笑嘻嘻的扛着大包往屋里走:“娘,爹呢?”
“去衙门了,晚上怕是能回来。你扛的啥呢?”
“书!”楚飞径直走到了客堂的祖宗灵龛边,将那一大包书拿出来用块新扯的红布包好,放在了灵龛上。
周氏在一旁看着儿子忙活,纳闷道:“你这孩子,书是用来读的,你咋供在龛上?”
楚飞拿起几柱香点燃了敬上,说道:“没关系的娘,这些书我都能背了。我们楚家如果能飞黄腾达,就全亏了这些书。你说该不该贡呢?”
“那是,那是。”周氏乐呵呵的直点头满面红光,双手搓着围裙欢喜激动的道,“你难得回来一次,我去宰只鸡。晚上你爹回来也好一并打个牙祭。”
“娘,不用了。我不再去象州了。”
周氏愕然一怔表情骤变:“怎么了?你不会是做错了事情被薛老爷赶回来了吧?”
“不是。”楚飞脸上满是阳光的笑容,“七爷和薛爷,都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呀?”
“去……该去的地方了。总之,我以后不用再去做书僮和杂役了。”
“那……也行。”周氏左右便是高兴,“你也十六了,该领职份田了。过两天让你爹带你去衙门把这事办了领些田来。村里的媒婆们多次上门来找我要给你提亲,这不你回来了,刚好。”
职份田,就是大唐均田制下的产物。每家每户按男丁数量领取田产四十到六十亩,其中两成是私有田可以买卖不用交税;另外八成属国有,收成要交税不可买卖,只有使用权。
“娘,不要。”楚飞心里堵上了,忙道,“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为啥?”周氏的脸色一下就有些变了,煞是有点不悦的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就是楚家的一颗独苗了我们都指着你传宗接代,咋还能不成亲呢?”
楚飞看着变了脸了老娘心里本能的点有泛寒起来:“为……为了避免家庭暴力。”
“你说啥?!”
楚飞干笑几声鼓起勇气道:“我要去投军当兵!”
“什么?不准!”不出楚飞所料,周氏几乎是无须思考的就严辞拒绝了,还脸一板怒道:“绝对不行!”
“娘……”楚飞苦苦哀求,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的。
周氏侧转过脸来,神情仍是不善。半晌后她才叹了一声:“跟你爹商量去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得你们的主了。”
楚飞心里稍喜,但又怕像前几次那样惹得老娘伤透了心,于是故作大喜的笑道:“娘,我差点忘了,我给你带好大一包礼物回来了。”
“啥呀?”周氏不冷不热的扔出两个字。
楚飞兴高采烈的将那一大包铜钱取来,在周氏面前摊开:“看,这就是我做了六年书僮和杂役的工钱!还有,我爹每次送去的那些粮食之类的东西,薛爷也都折成现钱还给我们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厚道?”周氏没有半点欢喜,冷冷道,“你住在人家那里,白吃白喝养得这么膘肥体壮了,还跟了人家读书学本事,咋还能要人家工钱呢?搁那儿吧,有机会得还给人家去,一文钱也不许动。”
楚飞知道老娘这一犯犟,一时怕是很难哄得过来了,于是也不敢这时候跟她争辩解释,只好应了下来:“呃……是,是。”
周氏没再说话,转身进厨房忙活去了。
傍晚时,楚半文回来了。见到儿子,自然是欢天喜地。得知薛仁贵已经离开后,他连声大叫可惜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不停的感叹自己一直没能见过他一面。
周氏仍是宰了一只鸡,父子俩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在一起喝酒了。
楚飞跟楚半文说起了,自己想投军的事。
楚半文举着酒碗愣了半晌,轻轻将碗放到矮几上:“找你娘商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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