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英见状不妙,大叫一声:有刺客!猛力一推慈禧太后,那尖刀刺了个空,划下慈禧太后的一段袖子。
几个太监扑上来,紧紧护住慈禧太后。
少女见无法再接近慈禧太后,拼命冲出人群,朝湖边飞跑。
李莲英大叫:快抓住她!
一群侍卫凶神恶煞地扑来,飞快地追赶那少女。
少女疾速跑到湖边,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转眼不见。
侍卫们找来几只小船,划向湖中,四顾茫茫,哪里还有少女的踪影。
这少女正是银狐,原来那日银狐与妓女李俊凤分手后,她悄悄潜入肃王府寻找尹福,可是没有寻到尹福;以后又悄悄来到法源寺,但见尸横殿宇,一片厮杀后的情景。她焦急地在尸堆中寻找,没有发现尹福等人,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东躲西藏。她来到什刹海,看到醇王府,猛想起有个一撮毛公子侮辱李俊凤,使她沦入歧途的悲剧,于是萌生为李俊凤报仇的念头。深夜,她孤身潜入醇王府,看到醇王爷载沣和他的妻子瓜尔佳氏,认为他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公子,于是拼死去刺杀载沣,而当她举刀欲杀载沣时,没有发现他脸上的一撮毛。她不愿误杀事外之人,于是罢刀匆匆离去。
银狐没有走远,而是栖身醇王府戏楼之上,苟且生存。后来她从一个丫鬟嘴中得知一撮毛公子叫黄三泰,是老王爷的养子,目前不在府内,已收拾行装远行。正当银狐准备离开醇王府之际,听到丫鬟们议论,第二日慈禧太后遨游中南海,要各王府的格格、福晋陪游;又要各王府出一些太监、丫鬟到中南海扮装小贩,布置成苏州街模样,供慈禧太后游玩。银狐听到这些情形,决定装扮丫鬟混入中南海刺杀慈禧太后,一是为天下百姓主持正义,二是为八卦掌兄弟们长志气,三是也为变法维新运动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好事,也去掉好友尹福的心中隐痛。主意打定后,银狐用银两买通醇王府几个丫鬟,扮成丫鬟混入中南海,没想到刺杀未遂。
尹福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他见太阳升得老高,蝉声不绝,隔壁有人在高声朗读:品不在高,有爵则名。年不在深,有钱则灵。其是茶房,唯爷是敬。铺盖堆炕满,草色入帘青。顽笑不分垄,往来无书生。可以下象棋,吃烧饼。说官差以乱耳,收锁钥之劳形。南为间京屋,后有茅厕坑……
尹福知道这是会友镖局茶房孔三的声音,于是叫道:孔三,过来!
孔三一瘸一拐地走进屋来:尹爷,太阳都晒着腚了,您昨个晚上上哪逛窑子去了,那么晚才回来?
尹福嗔怪地说:你那里念叨什么呢?
孔三眨眨小眼睛,笑成一条缝:闲在的时候,念念经,寻个快活!
尹福笑道:你呀,四十好几了,还没正经的,怪不得娶不上媳妇呢!
孔三张了张嘴,眼皮搭拉下来,头一撅,说道:尹爷,您见多识广,交的娘儿们多,瞅机会给咱张罗一个。
攒了多少银子啦?尹福穿好衣服,漫不经心地叠夹被。
孔三苦笑着说:我这银子没攒一兜子,虱子可攒了不少,您就找一个不图名不图利的人家吧。
尹福瞪了他一眼:你就少抽点大烟吧,那玩艺儿顶泡吗?
孔三啪啪啪“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叫道:我忌了就是了,尹爷,佛听一句话,我他妈要是再沾那玩艺儿,我就不是人养的!”
尹福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替你留点心眼儿。
孔春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凑到尹福身边说:尹爷,您要是办成了这件事,您可就积大德了,我就不至于断子绝孙了!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就要下跪。
尹福连忙扶起他,说:别磕了,你给我弄一壶好茶来!
孔三说:好,好。他欢蹦乱跳地出去了,一会儿,提了一壶热茶,摆好茶杯,给尹福倒了一杯香茶。
尹爷,您尝尝,上等的龙井茶,香到家了。
尹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称赞道:好茶,好茶。
孔三正要走,尹福问:魏吉祥在哪里?
孔三道:老魏在于爷那里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
尹福问:什么大事?
孔三说:好像是会友镖局的镖银被人劫了。
尹福听了,连忙走出屋门,来到于鉴的房间,只见于鉴吧嗒吧嗒“吸着旱烟袋闷坐一边,单刀”魏吉祥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烟圈一串串在屋内盘旋。
尹福问道:于先生,出了什么事?
魏吉祥叹了口气:宋镖头的镖银被劫了,这可是几百万两啊!宋镖头身负重伤,成了人家的阶下囚,李尧臣生死不明,焦朋林拼死杀了一条血路逃了回来。
尹福道:贼人如此大胆,是些什么人?
魏吉祥道:好像都是黑道上的人,武艺高强,来势凶猛,据焦朋林讲,南北口音都多,多是一流高手,来路不明。
镖银在什么地方被劫的?尹福又问。
魏吉祥回答:都已快到厦门,强盗们出手极快,镖银是在泉州被劫。
焦朋为了一条右臂,正在自己房内歇息,我去叫他。魏吉祥说完出去了。
于鉴缓缓地说:依我看,这是预谋已久的大动案,此事已轰动朝野,连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也大为震怒;太后已下旨,若不在一月内破案追回镖银,就封了会友镖局,全部镖师一律充军边疆。
尹福自言自语地说:对手是谁呢?
于鉴道:我想一定是南北绿林中的头面人物,据焦朋林说,有几百人,他们个个蒙面,没有暴露面目……
这时,魏吉祥领着焦朋林走了进来,焦朋林断了右臂,断伤处缠着绷带,殷殷鲜血染透。
于鉴将尹福介绍与这位老镖师见面,焦朋林断断续续地讲述了经过:会友镖局的镖车队在总镖头宋彩臣大师的率领下,一路浩浩荡荡,一百多位镖师精神抖擞,李尧臣在最前面一路喊镖开道。江湖上的朋友一听是北京会友镖局的镖车,纷纷让道,有的前来寒暄。镖车到了天津,赴了大船,顺京杭运河一路南下,遇到一些不识相的小股土匪,都被李尧臣等人杀散。船队到达杭州,杭州府尹率领下属盛情迎接,大摆宴席。在杭州住了两日,镖车又继续南下,到达宁波时,有官军前来接应,卸下一些银两后,镖车又向福建厦门开拔。镖车到了泉州,泉州府尹率领下属前来迎接,在泉州府内摆下宴席,款待会友镖局的弟兄们。谁知泉州府尹是贼人所扮,摆下的是鸿门宴,酒中有毒。李尧臣见府尹可疑,多了个心眼,他捅捅我,示意我不要喝酒吃饭,他说要查个明白,探着一下虚实,于是推说解手,走了出去。我不敢喝酒,观看形势发展。宋大师刚端起酒碗,不知从哪里打来一颗飞蝗石,将他的酒碗击碎,他大为吃惊,忙问何故。此时,那些饮了酒的镖师们已东倒西歪,不省人事。宋大师怒问府尹:‘这是什么缘故?’说着拔出宝刀,这时不知从哪里打来的黑枪,将宋大师打翻在地,昏了过去。我见势不妙,立即抽刀去杀府尹。那府尹武艺高强,一脚踢翻桌子,朝我扑来。我一刀朝他头上砍去,他狂啸一声,一脚踢飞我手的中刀。我见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夺窗而逃。那些贼人岂肯放过我,个个持刀朝我追来。这时不知是何人在房上助我,接连飞出飞蝗石将贼人击退,我便逃了出来,镖银落入贼人手中,宋大师和李尧臣生死不明……
尹福问:那府尹是什么模样?
焦朋林想了想,说:样子很可怕,脸上有不少刀疤,李尧葭地我说,他脸上有七条刀疤;他生得虎背熊腰,一脸杀气,约有四十多岁。我们起初还议论,朝延怎么选了这么一位凶神恶煞般的人做府尹。他下属的那些官人、侍卫和杂役也都贼眉鼠眼,衣冠不整。我发现追我的那些人个个蒙脸,持手兵器,肯定是埋伏之人。回京以后才听说泉州府尹被贼人杀害了……
脸上有七条刀疤,会不会是吉林老爷岭的巨盗‘胡七刀’呢?尹福喃喃自语地说。
于鉴道:如果是‘胡七刀’,那么‘钻山猴’侯灵、出狱的‘黑老宋’以及‘黄河老母’、长江龙尾帮、长白山‘熊瞎子’、珠江凤雉帮等黑道上的头领都会去的,他们都是结义弟兄姐妹,一向遥相呼应,串通一气,平时在江湖上作恶多端,狼狈为奸,都是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心黑手辣,个个是杀人狂。
魏吉祥搓搓手:看来这事有些棘手。
焦朋林道:我听说‘黄河老母’罗玉娘年已七十岁,尚未婚配,是个老姑娘。他性情孤僻,常年不洗澡,年轻时曾爱上一个举人,是个美男子,后来被那举人遗弃,她一怒之下将恋人碎尸,逃到黄河上游一带隐居。后来跟一个跛足道人学了惊人的轻功和暗器功夫,神出鬼没于黄河中上游,专杀美男子,以泄心中积郁多年的私愤。据说她杀人不见血,惯用暗器和翻船手段,五十年来杀害美男子上千,人称‘黄河母夜叉’,她自诩为‘黄河老母’。
于鉴道:那珠江凤雉帮也十分厉害,全是年轻美貌的绝色女子,毒药功夫惊人,帮主温莹莹是云南傣族一个酋长的独生女儿,从小酷爱武艺,以炼毒药见长。她们一直活跃在珠江流域,老巢在云南西双版纳,她们有一种特殊的暗器,用凤雉汁制成的一种巨毒毒液,消融在针管内,她们一般把针头系于五个手指和脚趾上,十分厉害。
魏吉祥道:我听说长白山‘熊瞎子’熊厚山的踏弩也十发了得,时常安在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杀人百无一失。他是个土匪头目,因为得罪了鄂伦春族人,有一次落入鄂伦春人的陷阱内,被铁刺戳瞎了双眼,从此练就绝好的耳功和轻功。他不要一个同伙,独往独来,成为长白山松花江一霸,是黑道上有名的人物。
焦朋林喝了一口水,说道:长江中下游的龙尾帮是黑社会最大的一个帮派,号称有万人之众,活动于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一带,帮主洪天洞原是太湖上的大渔霸,由于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当地百姓造反,烧了他的宅院,杀了他的家人,他孤身一人逃到湖北收罗党羽,当上盗匪首领;以后流窜于长江中下游,他曾率领数千盗匪杀回太湖,割了一千个当地百姓的人头,以祭家人,是个嗜血成性的杀人魔王,他水中功夫极好,人称‘浪里黑蛟’。
正说着,门房来报,门口来了两人要见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