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歆两手叉腰,撅了一下红唇:“你觉得可能吗?唉,我爹也真是,就那么爱面子!我想他肯定对外面夸口说他闺女有多漂亮,有多聪慧,然后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跟女鬼一样!”南歆不由地碎碎念,从窗板间瞥见两个侍女已经走远,南歆突然坏笑一下,一把扯下了凤冠!
“映雪,荷花,帮我一下。”南歆又坐了下来,“帮我卸妆、更衣,这破烂谁爱穿谁穿!”口里说着,妆镜台上已经堆了一堆从秀发上卸下来的玉珠金簪,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宛如瀑布一般垂下,只是略微有些蓬乱。
与此同时,丞相府外。
南丞相早已吩咐家丁于府前搭建起一个擂台,上铺红毯,更有一面红旗招展,上书四个金色大字——“比武招亲”。丞相府也比平时显得更加气派,围墙上、牌匾上都挂着大红灯笼和大红花,院内伸出的红杏枝头也系挂着无数绯红的丝绦,给这个一向繁荣的帝都更增添了一派喜庆之色。
擂台前,从朝阳刚喷云吐雾的那会儿,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到现在逼近正午时分,丞相府前一片人山人海,不少赶着做生意的小贩见此情此景,也干脆就在丞相府前叫卖,集市倒被冷落了。
时辰一到,南丞相出现在了人群面前,看着整装的中年男子,擂台下的喧哗声渐渐平息。
“诸位!”南丞相亮开了嗓门儿,请读者自己加上南丞相那诙谐的语调和断断续续的手势吧,“今日可是个好日子啊!重阳佳节是吧?唉,今天还是我闺女招亲的日子嘞!(似乎听到了人群中的什么声音)你问招亲干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说我老头子越来越不中用,这闺女……快管不住喽!”到这里,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笑声,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地盯着站在红毯中央的南丞相,叫卖的也停止了吆喝。
“哎,要说我这闺女啊,可真不好管,幸得今日天下英雄汇聚于此,老夫就想看看是那个年轻人这么有本事,能把她领回家,哈哈。”南丞相说着捋了捋下颌上黝黑的胡须,一脸得意,“这女大当嫁不假,可是也不能乱嫁,你们说是不是?”到这里,南丞相把右手放在右耳上,对向人群,仿佛在特意等着一个声音,当他听到那声山呼海啸一般的“是”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唉,这就对了。小女乃是我南某之后,武功自然不会差,请各位细细听这打擂的规则,不要有疏失了——”
人群转瞬安静了下来,在这样庞大的场面,如此的安静是很难得的,由此可见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刹那间,丞相府前只能听到南丞相一人的声音:“比武招亲先进行逐鹿赛,就是你们先打,打赢了,我数到十,如果没有任何人出来挑战,那么这最后的赢家就要和我闺女打擂了。能赢的,就叫我一声岳父,我与他同享阳陵玉虎符——”说着,南丞相把手一指,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一个红衣童子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盖着的东西棱角不辨,像平原上的山一样突凸出来。
南丞相大方地一把掀起红布,托盘上一只手掌大小的黑色老虎就显现了出来。定睛去看,是一只卧着的老虎,用上等黑玉雕刻而成,透着太阳光,栩栩如生。南丞相让童子把虎符放到相府门前的桌子上。
“什么?大点声!”南丞相对着人群的一隅,做着谛听状,听清问题以后,又直立身子对众人道:“哦,我刚听见有人问我说我拿虎符干什么,瞧这问题问的。”南丞相笑道,“我们武将的职责不就是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吗?唉,可是我最近知道,这西边草寇起来了,黎民不安,我意欲请求圣上,出师西征,这不得来个先锋壮壮军威嘛!嘿嘿。今日小女、虎符均在这里,老夫也就在这里翘望着哪个英雄能带走他们!”
南丞相说着向后退去:“歆儿,爹知道你等急了,快出来和大家见个面!”
话音落处,是四个丫鬟各牵着一个一丈见方的红布的一角,红布中央有个突兀的东西上来了。从下面可以看到突兀的地方下有红色的裙摆。南丞相看见,知道女儿穿着他为她精心准备的嫁衣,不觉满意地笑了。此情此景,台下观望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寻找着不遮挡视线的地方,顿时一片混乱。后面的往前挤,前面的也往前挤,这就使最前排的人群触碰到了擂台下的栏杆。
南丞相皱皱眉:“孩子们,慢点儿,你们这么个挤法儿,指不定就把擂台给撞塌了。小姐在这儿,指不定就是你媳妇呢,能磕着些、碰着点么?”
这么一说,人群的拥挤程度略微缓和了。此时,那四个丫鬟把牵着红布的手向上一扬,轻盈的红布便向后飞去,露出红布下的可人。但是如果仔细注意一下群众的变化,就会发现,男子们期待的目光随即变得惶惑,更有些失望,原因是他们并没有如愿看到南歆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