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九九重阳,璇玑城里一派浓重的节日气氛,熟人相见,谈话的内容不外是踏秋、登高、赏菊、遍插茱萸、重阳糕、菊花酒等。恰逢时宜,璇玑城的菊花每年都在重阳节竞相开放,从未延迟或是提前,哪怕昨天才冒出骨朵儿的菊花,到今天一定会绽开。
每到佳节,璇玑城总是分外热闹,街上的人仿佛洪流一样,喧哗嘈杂,南歆本来想趁早市和花映雪一道出去逛逛,可当她看到这一片人海茫茫的时候,就打了退堂鼓——虽然她喜欢热闹,可是今天的璇玑城有点热闹过头了吧!所以,南歆只好听花映雪和荷花的话,乖乖地呆在闺房里梳妆。
这也确实是个棘手的事,南歆从来不为梳妆的事费心,只要她自己觉得顺眼就行了。可是今天这个比武招亲并非小事,南丞相竟然也操心起女儿的打扮了,黎明刚过去,天边才微微泛白,就已经有两个女仆恭敬地把衣饰双手送到——父亲还是比较了解女儿,知道她一般在黎明就起床的事,所以就早早地派遣侍女前来把南歆精心打扮一番,他这个父亲在今天的场子上才有面子嘛!
不过这可把南歆惊得倒退三步,天哪,她的父亲给她送来的是什么啊?南歆苦笑着从侍女手中的托盘上提起衣服,那件火红的嫁衣就落下了长长的裙摆,她又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另一个侍女捧着的金色凤冠,更是感到一层凉意。
这一来,弄的三个女孩儿都不知所措了,只听见她们异口同声地惊呼:“嫁衣?”
南歆和花映雪面面相觑,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今天是比武招亲,又不是登门接亲,我爹是不是又糊涂了?”南歆盯着这件做工精美的嫁衣上的流云,不住感慨,“他要是穿着这玩意儿还能打架,那他肯定就是新一代的武林至尊,而且无人可以撼动!唉,映雪,你说我爹是不是存心要把我送出去?不然他干嘛送这——么大的嫁衣给我啊!”说着,南歆把这件衣裳又放回了原位。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嘛……”花映雪搔搔脑袋,也是一脸无语。
“小姐,这是丞相的意思,还请小姐让我们给你更衣。”侍女很有教养地说。
“真是我爹的意思?!”南歆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推辞说:“那个……你就放下吧,我自己会穿……然后,没别的事你们可以下去了。”
“可是小姐,丞相吩咐要我们务必看着您换上……”
“啊?”南歆失声,她看着这件衣服就想后退,这玩意她穿上还能走路吗,不过依她对父亲的了解,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不定还要为难这两个无辜的女仆,于是南歆只好说:“好吧好吧,那你们就给我更衣吧。”
两个侍女一阵轻松:“是,小姐。”
大概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花映雪和荷花也在旁边干等了一个多时辰,南歆看着铜镜中那张美丽的脸颊渐渐被装扮,火红的嫁衣加身,映着姣好的面颊上鲜红的唇,她静静地坐在妆镜台前,任由侍女把她长垂的秀发盘起,玉珠金簪,最后还要将那个看起来很重的金色凤冠压在头上。南歆看见,镜中的少女竟有一种别致的妖艳。两个侍女一边打扮她,一边时不时地说上几句夸赞的话,南歆并不在乎这些,她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终于,当最后一枝金簪插到她的头发时候,两个侍女停手了。
看着镜中的“新娘”缓缓开口:“好了,你们现在可以下去了吧?”
两个侍女又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间。这时,闺房里传出了荷花的一声惊呼:“哇,小姐,你好漂亮啊!”
花映雪把南歆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嗯,还不错,挺合适的。南歆,你真打算这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