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无赖少年长孙宏业带着礼品踏进丞相府的一刹那,丞相夫人正好牵着南歆的手从大殿出来,四目相对,夫人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带着南歆到她嚷着要去的闹市。
“外面的世界多好啊,整天闷在家里,我都快发霉了。”小南歆一个劲儿地抱怨着。
“好了,歆儿,别闹了,娘这就带你去看庙会。”夫人的声音如和风细雨,飘入长孙宏业的耳朵,就像听到了人间天籁,“不过娘可给你事先说好了,咱们是偷偷出去的,所以不能去太久,晌午之前我们必须得回来哟!”
“嗯嗯嗯,我知道。”
在小女儿的欢呼声中,夫人带着女儿悄悄走出了大门,正巧从长孙宏业旁边经过,迎面一股海棠般的清香,长孙宏业慢慢转过身,从背后细细打量了一下出去的少妇,眼里闪烁着一种微妙的光芒。里面的事情冗杂,南丞相正在聚义厅上招呼他的客人,没有出来,前来接待的使者请长孙宏业进聚义厅,却被他推辞说还有些东西没送来,为表示诚意,他要亲自去催促。
于是长孙宏业就溜了出来,他根本没去催促什么,而是一路尾随夫人和小姐,随着她们走进庙会。因为是去人流多的地方,夫人和小姐都是素妆打扮,长孙宏业不认得她们,只当是丞相府的下人。
半个时辰后,小南歆终于受不了庙会的嘈杂了,又央求母亲带她去赏花——在这个时代,懂得赏花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花园很是静谧。丞相府也有这样的花园,然而这毕竟是外面的世界,在南歆眼中也就变得不同了。她一路欢笑着,淡色的绿色裙子使她看起来就像花精灵,轻松地穿梭在花草间,时隐时现。难得看到女儿这么高兴,夫人就像喝了蜜一样。
从理论上说,在举行像庙会这样的大型活动时,观赏园里一般是没人的。可是就在小南歆伸出稚嫩的小手想摘一朵牡丹花的时候,一双比簸箕还要大的手突然从背后出现,狠狠锁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她整个人都脱离地面,腾空而起。小南歆吓得登时就大喊大叫。当她看到面前像肥猪一样巨大的影子时,更是不知所措,四肢胡乱踢腾,一边大叫:“娘,救我!”
夫人闻言,赶忙向声音的发源地跑去,但见一个黑脸大汉,长得粗枝大叶,往那一站,就像一个肉山,“山顶”上挣扎的青蝶正是她的女儿。
“住手,你想怎样?”夫人一声怒喝。
黑脸大汉一转身,那状若钟馗的脸着实吓了夫人一跳:“放了我女儿,有什么冲我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钟馗”那发黑的嘴唇稍稍咧开,嘿嘿,露出一丝暧昧的笑,他的满月脸显得更加可怕。
突然,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小姐说的有道理啊,阿黑,你这么欺负小姑娘实在有些不对啊。”
夫人警觉地转身,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似乎和她同龄,摇着一把纸扇,款款走上前来。不等夫人有所言语,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都瘫软了下来。当然也没来得及听到女儿尖声的提醒:“娘,小心!”就倒了下来。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小南歆扭动着身躯,就像被蛛网黏住的蝴蝶,挣扎着想逃出去,口里不住地谩骂,“别碰我娘,你这伪君子!你要是敢动她,我爹不会饶了你的……唔……”
黑脸大汉一手抓着女孩儿,另一只粗糙的手捂住孩子的嘴,不再让她叫唤。而他的手太大,竟将女孩的整个脸都捂住了。他用粗鲁的声音骂了一句:“真******吵个没完!”然后又笑眯眯地看着前方的伪君子:“老大……咱们……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去给我望风,别让他们坏了我的好事。”
“是……老……老大!”他傻乎乎地笑着,小南歆听到这段对话,心里分外痛苦,泪水顺着黑脸大汉的糙手的指缝而流出,黑脸大汉嫌弃地皱皱眉,顺起一手打在女孩脆弱的脖颈上,小南歆失去了直觉,被扔在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