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静默了一下,诧异的男男女女都好奇的望向这里,离得近的人顿时被殷红的鲜血刺痛了眼。
“杀人啦——!”
如同有人在热油里倒下一桶冷水,大厅顿时爆炸了,恐慌和惊惧在人群中蔓延,大厅内顿时混乱不堪。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地方也应声似的想起了毫无处理的枪声。
“走!”
有人一把拉过正在呆滞中的鸦,一头扎进人海中,灵巧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几秒后,鸦才恢复了正常,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了下来,苦笑道:“刚才用力有点过度么,有点僵住了。”
狂奔中的某人从鼻腔中哼出一声。
死的当人不是苏子泠,她正拉着鸦逃命呢。
死的是那个服务生,死于鸦暴怒中的一拳,但死因并不是被打死,而是因为被拳力带动的力波反震而回的那颗子弹。那子弹险险的吻了一下苏某人的裙摆而后遗憾的奔回去招呼了主人,然后它的主人便被随之而去狂暴的拳力震成了一局人囊——内脏骨头全部碎裂,软软的一具人的皮囊。
本来只有七窍流血的,但那颗小小的子弹在他身上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眼,于是离得近的人有幸欣赏了一回人血喷泉。
“现在去哪?”
“不知道。”
“?”
“先逃出去再说。”
不知那些人如何确定的目标,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不怀好意手伸入怀中的面具男。苏某人啐了一声,干脆的一把撕掉了裙摆,露出修长的大腿和银光闪闪的沙漠之鹰,及绑在腰上险险欲坠的鸦的战刀。
真是别有洞天……
鸦的脑袋里只剩下震惊和一个疑问——这么重的东西她是怎么和只蝶一样轻灵起舞的?
不过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向前一翻接过战刀的同时一脚就踹了出去,铲倒了一人后连着一个翻滚躲过一轮子弹,欺身到了一人身旁,手肘往下重重一砍,又一人失去战斗力,在跃起的同时顺带一脚踹了出去,刚才那个倒霉蛋被直接踹进了人群,引起一轮新的尖叫。
此时场内已混斗起来,由于距离问题,近身战成了更好的选择。
“别误伤!”苏某人警告了一句,侧身翻滚躲过了一人的攻击,同时双臂撑地斜上向上踢出一脚,尖细的高跟准确无误的跺在了另一倒霉蛋的下.体上,那倒霉蛋连哼都没哼一声直直向后栽去。
苏某人翻起身后又如同跳舞一般后弯腰的同时向前提出了腿,双臂自然的舒展,优美的身体曲线让人顿时大饱眼福。
可惜注意的人都挂,美丽的姿态带来了可怕的成果——提出的高跟鞋鞋跟如同利刃一般穿过了另一人的喉咙,舒展的双臂则缠住了身后人的脖颈。还踏在地上的脚发力,柔韧的身体如同翩飞的蝶翼般高高扬起,双手却是借力一搓——“卡拉”一声之后,被扭住的家伙头软软垂了下来。
“酷!”鸦吹了个口哨,身后叠着五具人囊。
苏某人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指了指某个方向,两人悄悄溜出了会场。
“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没计划。”
“我在认真的问……”
“我没在认真回答么?”苏某人没好气地回答到,瞪了鸦一眼,班上后皱着眉解释道,“幻城有三派,詹系、程系、中立系。这次绝对是程系动的手,不过我们收到的暗线明明说过不在今晚,而且他们是怎么瓦解我们防御线的,按理说正常戒备情况不至于如此糟糕,更奇怪的是——”她拍了拍腰间闪亮的联络器,“没人和我联系。”
“死了自然不能说话。”鸦面无表情的说着冷笑话,苏某人白了她一眼。
废弃的公园里,两女人坐在巨大的植株下,沉默不语。
暗处的人互相传递着眼神,悄悄的撤退和留守监视。
似乎有些冷了,苏某人用手肘撞了撞鸦,抬抬下巴,让她去捡些干叶子。鸦嘟囔着起身,慢悠悠敛了一些,苏某人看不过眼,鄙视她的速度,鸦不耐烦,顶了回去,两女人于是互掐起来,一时间忘乎所以。
脚步变换到某一处时,两人互相对撞了一掌,女人们极有默契的借着反撞力跃至暗处,然后骨骼错位声响起,暗处的盯梢被解决掉了。
“真肉。”苏某人嘟嘟囔囔。
“普通人而已。”鸦指了指对方的脸,干净,无暇,“分明是你在欺负人。”
苏某人用鼻腔哼了一声,然后忍不住笑道,“运气不错,是程系的人,他们一直以普通人为主,以大猩猩为荣,用拳头办事。要是我的话,一个精神系的就可以控场了。”
鸦不可置否,苏某人收敛了神色,指了指城中心的巨大标志建筑物,“走吧。”
那里是,钟塔。
……
钟塔在幻城里格格不入,不仅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还因为它的古旧。纯木质的结构却高达十七层楼顶部的巨钟在人工风流的吹拂下摇摇晃晃,里面布满了蜘蛛网,一脚踩上去木质地板“咯吱咯吱”作响。
鸦真担心它会塌掉。
“过来过来。”苏某人招招手,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小小的凹面,“用手指按住它——不许松开!”苏某人按住了鸦想收回的手指。
“它在抽我的血。”鸦指控道。“是是是。”苏某人心不在焉的耸耸肩,“要启动这东西总要有点付出,反正你死不了就对了,它吸了多少血?”
鸦忍受着奇怪的失血感,等到失血感消失后仔细看了看手指,上面没有伤痕,光洁无瑕,但鸦真的感觉到了血液的流逝。手指尖凉了下去,她搓了搓,看到此时凹面透出了诡异的红点。鸦吮了吮凉冰冰的手指,含糊道:“50ml罢。”
“走吧,一共十七层楼呢。”
“……都要吸血?”鸦眼角抽了抽。
“对。”
“……我真的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么?”
就在不断失血的过程中,苏某人讲了下钟塔的作用,无非是一个前辈的失败实验品,如果它吸饱了足够的血就会变成一只巨大的机关兽,但缺陷是这东西在补充过程中只吸一个人的血,而正常人按这失血量,没等启动就先失血过多而亡了。
从1~12楼需血量为50ml,从13~16楼需血量为100ml,17楼需血量为200ml,也就是说鸦贡献出了近1200ml的血液,几乎占人体25%的血量,这成功的让鸦大脑供血不足,此时她视物模糊、口渴非常,苏某人急忙让面色惨白的她躺在一边休息。
“喂,我头晕……”
“别死啊,还不到1500ml呢。”苏某人两眼放光的盯着透满诡异血光的大钟,一转身竟然钻了进去。随即,低沉的钟声似天边般响起,钟楼中巨大的“咯吱”声响起,然后鸦勉强向窗口望了过去,目瞪口呆。
……这是变形木头狼吧。
谁发明的变态玩意。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两个派系的人以机关狼为中心,在它的左右两侧展开了战斗。枪声大作,异能者开启异能,火焰、寒冰、幻影首、天使、兽人、绿巨魔……
“喂喂,去解决掉那个蜘蛛人,它的腐蚀效果太强了。”苏某人在巨钟里大吼着,鸦郁闷的鼓起了脸颊,她是重伤者唉,居然还叫她当打手。巨大的黑翼破体而出,鸦顺势从窗户上跃出,微转头,便发现了现在的翅膀无羽带鳞,薄薄的膜中被骨头支撑着,更像西方的龙翼。
枪声大作,停在空中的鸦成了明显的靶子,她晃动身形,翅膀鼓了几下,立刻带动身体向上掠去,向下一瞥,立刻看到了那个蜘蛛人,粗壮的八矛从他的背部延伸出来,狠狠刺入机关狼背部,“哧哧”的黑烟冒起,剧毒。
鸦没有贸然冲上去,她发现这家伙的移动速度并不快,抽出苏某人给她带的战刀,在空中大约瞄准了位置,然后狠狠扔了过去。
——“噗哧!”
血花四溅,运气不错,机关狼此时并没有什么剧烈的动作。
蜘蛛人的身体剧烈抽搐着,他怨毒的望向空中的鸦,八条蜘蛛腿抖动着,然后竟然微颤着抬起来瞄准了鸦,最后他的身体如同炸裂的气球一般向四周爆裂开来,大片的黑雾纷纷扬扬的升起,那八条蜘蛛腿竟如同利箭一般向鸦冲射而来,鸦仓促间躲闪不及,竟被一条蜘蛛腿擦伤了左肩。
剧毒入体,鸦的身形轻晃了一下,在空中跌落了约五米后又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她把毒素尽力压制在了一小块地方。
有些疼。鸦决定把愤怒发泄在对方的空中部队上。
瞄了左边那拨人一眼,最后面的是詹泊那个小白脸,于是向右边掠去,天空中不一会就下起了人雨,一个个鸟人向下落去。
又过了一会,战斗结束了,詹泊这边的人赢了。
鸦落在了人群后方,收起了翅膀。苏某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问道:“感觉如何?”
她的语调有点奇怪,带着丝丝的冰冷感,鸦没多想,闭目感受了一下身体情况,然后颇为怨怒的扭头瞪了一眼苏某人:“你说呢,失血过多,毒素,体力不足,我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苏某人耸耸肩,戳了戳鸦受伤的肩膀,用那依旧平板的语调说道:“肌肉组织硬度下降了。很好。”
“好什——”
一管冰凉的液体从针头注入了体内,在血管中欢畅的游动着,鸦顿时感到左肩的痛感消失,同时神智渐渐消失,肌肉不可自制的松弛了下去,她瘫倒在了地上,看到了苏某人冷漠的表情和一张一合的唇。
“硫喷妥钠,也叫戊硫巴比妥钠,成人,1次4~8mg/kg便可在30秒左右即进入麻醉,考虑到你的强悍体制,我注射了足足有20mg/kg。啊,你是想问为什么要注射这玩意么?因为不好意思,我要用你做一场试验,为了哥哥的遗愿。”
眼皮终于不受控制的合住了,鸦最后也终于想起了苏某人那冰凉的语气及表情代表什么了——
那是身为她的实验品的专属语气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