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的形式,以朝代的形式时间穿过我的躯体。时间像一盒火柴有时会突然全部燃烧我分明看到一条大河无始无终一盏盏灯,照亮那些幽影幢幢的河畔城这里面一个极富象征意义的意象就是大河,这让人极易联想到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而前面所说的“朝代”和后面的“河畔城”,也强烈地提示了这条河的所指。中国历史的主要存在形式就是朝代循环,而朝代中的一座座城也是为护城河围绕。
另外,“梦”、“朝代”和“时间”又成为家谱的喻体,梦和朝代都有典型的时间性,“时间穿过我的躯体”是十分精彩的描写,一个家谱对于一个有灵性的心灵来说,它能电光石火地把人带到一个历史的情景,就像一个蒙太奇的切换那么迅速和彻底——直接将历史摆到我们眼前。
一盏盏灯,照亮那些幽影幢幢的河畔城一些闲话被埋葬于夜晚的箫声繁衍。繁衍。家谱被续写生命的铁链哗哗作响谁将最终沉默,作为它的结束这几句里包含了对民族文化的批判性含意。中国的市民生活是不尊重个人空间和隐私的,所以“闲话”的历史源远流长。而“一些闲话被埋葬于夜晚的箫声”中的埋葬一词体现了诗人对闲话这种历史现象的态度,这种态度显然是现代性的。西川的诗虽是古典主义风格,但在观念上又相当现代化,能将二者融合正是他的诗歌水平的表现。而后两句“生命的铁链哗哗作响 /谁将最终沉默,作为它的结束”也隐约是指文明中的野蛮,非人性化的压制,诗人期盼这种专制和残暴结束,也表明了他现代化的人道观念。
一个个刀剑之夜、贩运之夜死亡也未能阻止喘息的黎明我虚构出众多祖先的名字,逐一呼喊总能听到一些声音在应答;但我看不见他们,就像我看不见自己的面孔这一节前两句似指中国近代华工的被强制贩卖,中华民族经历的苦难终于将换来黎明,而对这样的祖先和历史,我们却看不见他们。这其实也是一个象征——文化中人总是无法看清自己所处的文化,“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也是我们有意识捕捉和认识我们身边文化的必要性所在,一个家谱也值得我们细细推敲品味,诗人用自己的遐想增加了它的历史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