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句精解

谁不愿意，有一个柔软的晚上柔软得像一片湖萤火虫和星星在睡莲丛中游动谁不喜欢春天，鸟落满枝头像星星落满天空闪闪烁烁的声音从远方飘来一团团白丁香朦朦胧胧第一节中的这一部分，比较集中地描写了诗人的审美理想，其中的关键词都是阴柔的审美意象：柔软的晚上和柔软的湖，萤火虫和睡莲，枝头的鸟儿，朦朦胧胧的白丁香的氤氲。这些意象都像“星星落满天空”，但这“星星”已经不是带来直射光明的硬朗的星星意象，而是失去光之耀眼的适于人感官和精神的柔和的审美形式。这颇有点化剑为犁的味道。强射的光照满大地，使黑暗无所遁形，一切万物皆为善与美的化身，这不正是人类追求的理想境界吗？

谁愿意一年又一年总写苦难的诗每一首都是一群颤抖的星星像冰雪覆盖在心头谁愿意，看着夜晚冻僵僵硬得像一片土地风吹落一颗又一颗瘦小的星谁不喜欢飘动的旗子，喜欢火涌出金黄的星星在天上的星星疲倦了的时候——升起去照亮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这一节以比较写实的笔调，进一步丰富了“星星”这个意象的外延。不光是天空中的星星，像神赐一样给人希望之光，它还会唤起人类心底的“星光”。从心底留出的“苦难的诗”就是对光明的内心企盼，而在阴翳的冬夜，只有实际的行动才能犁开这冻僵的黑暗，这“飘动的旗子”还有摇曳的“火”就是由内心的星光唤起而兴起的社会行动，这旗子和火具有广阔的涵盖力，它可以是人类一切解放行动的象征，是一切追求光明的积极行动的象征。这个文本细节也让我们理解了江河后来的史诗型诗歌写作的取向。

从意象的塑造的角度来说，如果一首诗只是吟唱“星星代表我的心”而无法在意象的流淌中进一步说开去，缔造一些衍生意象来丰富这个平板的外在意象的话，那么诗意就不会浑厚，诗歌的内涵开掘也不会有开阔的空间，诗意也就经不住人们的回味和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