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禽生活在春秋时期鲁、闵、僖、文四公年间。他品德高尚,为政清廉方正,关心民瘼,深得百姓的敬仰和爱戴。知礼、遵礼、行礼,深明大义,坚持正道,决不屈己事人。他曾使人劝退齐兵、论祭祀爱居“非政之宜”、评夏父弗忌改昭穆之常、劝鲁君献真岑鼎。柳下惠对后世的尤其是儒家的影响很大,被后人推崇为“在鲁言鲁,前乎夫子而圣与仁,柳下惠一人而已。”(刘逢禄《论语述何》)
伟大先贤孔子对柳下惠之德极为推崇,一部记载孔子言行的《论语》就三次提出柳下惠。
《论语·卫灵公》载,孔子指摘臧文仲“窃位”:“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往往与鲁执政者意见不合,并不断批评他们行政失误,故而仕途艰难,几次被罢黜官职。而当时掌握政权机关的臧文仲,则蔽贤不举,致使柳下惠长期居于下位,而终不得重用。孔子同情柳下惠的仕途遭遇,敬重他的思想品德和才能,所以才为他鸣不平,批评臧文仲蔽贤弃能,知贤不举。
柳下惠早于孔子一百多年,大抵于鲁庄、鲁僖公时为士师,曾多次被免去官职。当时有人对他说:“您不可以离开鲁国吗?”柳下惠则回答说:“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论语·微子》)其时,“举国丧乱,不容正直”,到哪一个国家不是一样罢黜呢!(《论语·微子》)由于柳下惠坚持直道,和而为同,因此他在当时行事多颇乖戾的鲁国,必然要四处碰壁,多次遭黜。
柳下惠以三黜不去,坐怀不乱、智退齐师、严明执法闻名天下。他既有治国安邦之才,又有正人君子之风。但是他生不逢时,一直都未被重用,他只做过执掌刑狱的小官。又因他执法严明,刚正不阿,多次被罢官。但他从没怨言。虽然屡次受到排挤,仁途蹭蹬,他的道德学问却名满天下。各国诸侯都争着以高官厚禄聘请他,都被他一一拒绝了。有人问其故,他答道:自己在鲁国只所以屡被罢免,是因为坚持了做人的准则。如果坚持下去,到了哪里都会落个同样的结局。如果放弃做人的原则,在鲁国也可以得到高官厚禄,那又何必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呢?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柳下惠的出仕不是为了高官厚禄,锦衣玉食。不然,历史上也只能多了个官僚,却少了个圣人。他有着自己分辩事非的原则,是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柳下惠的出仕其实就是能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的实干,去真正实现国家和社会的协调、和谐、中和、合作,他能够坚持自己的做人的原则,他的所作所为既对得住自己的国家,也对得住国民。柳下惠热爱父母之邦,他大事小事都能做,不嫌弃小事,不拒绝大事。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柳下惠是个跟任何人都能和平相处的人。根本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架子。他能够尊重普通百姓,也能够以平等的态度与听者对话,这就有了和谐的基本条件,也是和谐的至高境界。
《史记》索隐引《大戴记》云:“孝恭慈仁,允德图义,约货亡怨,盖柳下惠之行也”,阐述了孔子数称柳下惠的原因在于其“行”。《论语·微子》中,孔子盛“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柳下惠在举世浊浊、邪恶当道的年月,其言行仍“中伦”、“中虑”,实在难能可贵。
在孔子心目中,柳下惠无疑是一位贤人,还没有达到圣人的境界。
孔子将人分为圣人、贤人、君子、士大夫人和庸人五等。《孔子家语·五仪解》记载:孔子曰:“人有五仪:有庸人,有士人,有君子,有贤人,有圣人。审此有者,则治道毕矣。”
(鲁哀)公曰:“何谓贤人?”孔子曰:“所谓贤人者,德不逾闲,行中规绳,言足以法于天下而不伤身,道足以化于百姓而不伤本。富则天下无宛财,施则天下不病贫。此则贤者也。”公曰:“何谓圣人?”孔子曰:“所谓圣者,德合于天地,变通无方,穷万事之终始,协庶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性情。明并日月,化行若神,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识其邻。此谓圣人也。”
孔子心目中的“圣人”就是他多次称赞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他们不仅有德而且有位。孔子思想中的“圣人”理想人格始终是道德境界的最高层次,其内涵是“德”与“位”并立兼备的。圣人之德至高大、至广远,如天一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论语·微子》记载:“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朱熹《四书集注》:“逸,遗逸。民者,无位之称。”孔子认为,柳下惠与伯夷、叔齐等一样,虽有德,然而无位,他们算不上圣人。孔子面对春秋社会礼制混乱、大国争霸的局面,有位的无德,有德的无位,便发出这样的感叹:“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论语·述而》)
孔子之后,孟子对柳下惠又不止一次地赞颂,从而使柳下惠的影响进一步扩大,成为中华文化“和”思想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