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南京礼部尚书朱国祚,公忠体国,才堪大用,朝野颇孚人望,先帝在时,曾任其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后先帝匆匆崩逝,朱国祯在京侯旨,臣举荐朱国祯入阁参与机务。”首辅叶向高想了想,率先奏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却猛然想起一桩事来,那还得得益于金庸所写的《鹿鼎记》一书,书中曾经交代了故事由明史案而起,当时的朱由校一时好奇,到网上搜寻了一下,才了解到明史案的一些典故,也才知道,明史案中的《明史》,并不熟那个庄廷鑨所写,而是原明内阁首辅朱国祯所写的《皇明史概》,后来被浙江湖州的大户庄家所得,庄廷鑨请了一些人帮忙,对这本《皇明史概》进行了一些增补,然后刊行问世,改了个名字叫做《明书辑略》。书中不但依旧沿用南明年号,而且多出有扬明抑清之文字,这才引发了“明史案”。
但由此也可以得知,这个朱国祯最起码来说,是个忠于大明的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些有能力、忠诚,但不要太过迂腐的人,而且这也是泰昌皇帝留下来的阁员——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这些人还是先用用再说。
“既然叶先生举荐朱国祯,朱国祯此人朕也有所耳闻,确有才名,如此叶先生可与廷议之时提出,众大臣商议再定。”朱由校心思已定,呵呵一笑,点头说道。
“先帝在时,”孙承宗也发话了,“也曾命吏部侍郎史继偕、南京礼部侍郎沈飗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若是叶公举荐朱国祯,臣举荐史继偕、沈飀二人入阁参与机务。”
按照朱由校的计划,内阁中以五人为宜,除了首辅之外,其余四人要兼管着六部,比如已经让孙承宗兼管着兵部,而让徐光启兼管着礼部与工部,再招入两个人,则由其中一个兼管着户部与刑部,而由另一个人兼管着吏部。
但叶、孙二人便举荐了三个人,有点出乎朱由校的预料,不过谁能够成功入阁参与机务,还得廷议产生——向孙承宗这样直接被任命的阁员,到目前为止,仍然被一些迂腐的酸儒认为来路不正——阁员不经廷议而晋,便是来路不正!朱由校还特意安抚过孙承宗,让他不必介怀这些流言蜚语,好好办差就是。
“那十月初八的廷议,孙先生也可以提出来,让各部各院的臣工们商议商议,然后由叶先生奏知朕听即刻。”朱由校也是默认了,反正到时候削减去一个人就行了,这三个人,除了对朱国祯还有点印象之外,其余的两个人,便是印象不深了。
讨论完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朱由校正准备让三人离开,但叶向高也扯出另一件事情来,说道:“皇上,臣听说奉圣夫人自居于皇上八母之一,进出仪从极其煊赫,实有违礼制,况皇上春秋十六龄,无需乳哺奉养,宜遣出宫,望皇上定夺。”
这个奉圣夫人,朱由校也已经不太需要,不过还是觉得这大胸女人每天几乎都能够把握准自己的用膳时间,而且所做的膳食也比较可口,御膳房的那些人,都不如她,将她驱逐出去,也无不可,找个贴身的小太监,随时准备伺候自己膳食就可以了。
据传历史上的天启皇帝宠幸过客氏,但朱由校倒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有没有发生这样的是奇怪,但从客巴巴的表现来看,估计应该没有——朱由校一想到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心中不但没有了勃勃的性致,反而觉得有些倒了胃口。
朱由校稍稍一犹豫,便同意道:“叶先生所奏甚是,朕即刻便令奉圣夫人出宫,返回原籍安置。”
曹化淳领了旨意,便赶去客巴巴所居住的咸安宫宣旨,朱由校知道这个女人接到这个旨意后一定想过来哭哭闹闹一番,因而还下了严旨给曹化淳,倘若客巴巴赶到这儿来闹,就将曹化淳给剐了。曹化淳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带着几个小太监朝着咸安宫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处理掉这些事情,内阁三老这才告辞出去,出了平台,叶向高叫住孙承宗与徐光启,微微一笑道:“二位阁老,皇上虽然年少,但即位一月以来,改制京军,大拨内帑,补充内阁,革除冗官,躬行节俭,慨然有中兴之望,我等身为阁臣,当同舟共济,祸福与共,同保皇上成就中兴之业!”
“叶阁老掌枢内阁,我等定当竭尽所能,唯叶阁老马首是瞻。”孙承宗一拱手,恭敬地说道,“皇上年幼,求治心切,但只怕操之过急,反倒不美,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我大明已如人染沉疴,当先以膳食调养,方可以猛药而治,若不待气脉和缓,便用猛药厚味,于事则过,叶阁老不可不察。”
叶向高点点头:“皇上气血方刚,我等阁臣自然要尽心辅佐,但老夫所虑者,并不在此,皇上少年天子,只恐为中官所诱,不得不防,老夫以为,为皇上选婚之事,宜从速,不可拖延。”
“叶阁老,”徐光启道,“此事礼部已与宗人府已经着手操办,应于天启元年四月举行大婚,户部也已经拨出专款,皇上也从内帑中拨出十万两,中官之中,司礼监掌印王安,为人刚直,当不至有失。”
叶向高沉吟片刻,道:“皇上登基不久,便命中官魏忠贤为司礼监秉笔,可老夫听闻,此人不通笔墨,如何做得秉司礼监笔?皇上还让此人提督东厂,又风闻此人怂恿皇上,重开矿税,并正选拔矿监,二位可有听闻此事?”
孙承宗听过这事情,也清楚天启皇帝这是要开财源,便说道:“不错,似乎正有此事。”
“哼,”叶向高哼了一声,“老夫定要上奏皇上,矿监万万派不得!”
“只是,”孙承宗皱眉道,“国库空虚,天灾连年,若不增开矿税,朝廷开支何以维持?辽东局势日蹙,需得练兵筑城,此二者皆需银饷,甘陕饥荒,不得不拨粮赈灾,如今我大明,可谓内忧外患,皇上此举,只怕也属情非得已。”
叶向高一跺脚:“神宗朝大开矿税,天下民怨沸腾,矿监所到之处,十室九空,皇上即便要开矿税,也当交与户部去办,如何派得内廷中官?”
徐光启见两人言语中有了偏差,忙充当和事老:“叶阁老,孙阁老,皇上并无明旨,此事也属传闻,叶阁老贸然上奏,只怕难脱捕风捉影之嫌,待此事确凿无疑,叶阁老再上奏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