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中央伫立一名白衣青年,青年眉眼俊秀耳垂坠有银环,目光眇眇看向东山,负手而立好是一派高手模样。
青年对面立有一名身着红色甲胄,手持红杆长槊目光阴沉的男子,男子左额至颧骨间刺有一弯玉龙,红色臂甲没过手背,微眯着眼睛目光低徊犹豫不前。
“古来凡大能之辈少有瞻前顾后,静则从容不迫,动则雷霆万钧,而你这般踟蹰则难成大器!”青年收回张望,淡淡的看向男子,言语中不屑之意尽然。
男子身体微怔,眼前这名淡漠青年迫给他的压力实叫是大,外泄泽力浩如烟海其中交杂的蜡般油质贴在颈项上,就连浃背的汗液都被凝结成了固状教他进退维谷,不知该攻该守。
“哼”青年吭气,对男子跋前疐后的作态感到不甚满意,慢慢抬起手臂,手掐道指,随着耳畔银环叮叮作响,一股清透水波向男子缓缓流淌而去,水波触及大地结出一层白蜡,凸出的磐石触及光滑锃亮像是被打磨过一般。
男子见状猛的爆退,水浪虽是缓缓漫溢而出,但却也实得令他戒备警觉。直到他退至赛场边沿,水浪方才止住将场中铺满蜡白油光,一片白蜡浪花一般掀头其上挂有结晶。
青年宜笑,他这一手将场地铺砌成了洁白的冰场一般,他置身其中光鲜亮洁一尘不染恰似光耀的九天圣子被连蜷云雾包裹。
他不动,那持长槊的男子不动,两人对峙着,一个恬静安然,一个倥偬戒备。
高台四座上的观众见男子毫无斗志有些人露出不解,其中大部分人对男子甚是了解,此人名徐厐,今年二十五有余,乃是一名骁勇之人,但今天他犹豫不前的样子却让众人汗颜。
“这徐厐怎么了?一味的防守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有人纳罕道
“听说他的灵兽“騊駼”赛前被伤,或许是因为实力大打折扣不敢同邀月正面硬拼吧!”也有人蹙眉说道
虽听他这般说,但也有性急之人不满的在旁道:“他怎么说也是玄牝镜之才,怎能因伤了头灵兽就这般畏首畏尾!”
“他持那凤麟宣花槊本就要虚御兽而战方能发挥最大威力,他虽有玄牝之实但若是换了旁人还好,但是如今那敌手可是邀月,若是没有完全准备却是难以敌对!”
“此战关乎的可是今年族选的魁首之战,他若还是这般踌躇,那不就是将第一拱手让出?”刻薄之人依旧发泄着愤懑之情。
“哼!”有人对此人所言嗤之以鼻,他不屑的刮了眼男人铿锵道出:“即便他坐骑騊駼不伤,也不能是邀月的对手!还在僵持也不过是在找些颜面罢了!”
此人说话铿锵有力,话语间煞是一副强硬的作态,众人见此便也不想同他争辩,只得各缄其口,又重新看向了场中。
此战就如同他们所说,是徐族族选的收官之战,那徐厐同邀月皆是通过层层拔选走到至今,他们二人无论是宗族之中还是在朝野都属于名声响亮一辈,虽然邀月被成为帝中七公子自然更盛一筹,可依据徐厐玄牝界的实力加之还有一匹玄牝界的灵兽应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斗,但看现状的确令人不甚满意。
场中徐邀月浅笑,宗族选比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就是走个过长,他名誉,声望皆有,对这种形式化的选比早就有了厌倦。
“你们二人抓些紧,磨磨蹭蹭站的老夫膝盖都疼!”今日执裁换为七长老徐逢峡,他见二人丝毫没交手之意,他负手立身于虚空上露出满脸不耐。
青年略带抱歉的对老者躬身,蓦然又看向站于场边的男子开口说道:“族兄难道要与我僵持到底,若是族兄再不出手,我便也没了什么耐性!”
徐厐听闻持着长槊的手臂微微用力,他心中愤恨,昨夜不知谁人给他的坐骑騊駼下了猛药,导致今日灵兽上吐下泻堪虚弱至极,他本善驭骑与人交戈而今失了坐骑实力大打折扣,面对的徐邀月又是极为强劲的对手,他自知不敌所以想败的体面一些。
他没有接言,脚下一踢槊头荡起换双手执柄,槊身长达十尺有余单单锋刃便占据小半。刃尖寒光大绽直指青年眼中透露浓烈战意。
“咔”长槊破开面前浪状白蜡,翻手下劈,覆盖场中的白蜡地面开裂出一条罅隙直对青年而去。
徐邀月见此依旧不动如山,九转天灯浮于身后,明烛熠熠幽火光芒,他单手一挑其中一盏烛台倾倒,一滴幽蓝烛火坠至附满白蜡的地面,霎时火光四起以燎原之势向四周蔓延,蓝色簇火汹涌澎湃瞬间将场中变为一片火海。
徐厐闻状,单手拎有长槊全然无惧周身火焰急速向青年突去,他目光凶狠,冥火攀至他躯体之上,他如烈焰中的行者一般“唰”的刺向青年。
“噗”三尺锋刃插入青年胸腔之内无血液流出却是缕缕白蜡,徐厐见状猛的一提长槊便将青年劈为两半!“不好”他大惊,猛向虚空踏去要离开此地,但双脚刚离开地面就被一束蓝焰锁住脚踝,清透的蜡油随着他脚踝蔓延而上直至膝下,被裹住的半条腿灼痛无比竟不能动弹分毫。
“给我破”澄澈的蜡水如同白蚁噬树一般就快没至腿根,他单指点向槊身顿时虹光大绽,那还蠕动着冉冉而上的光滑液体终是停滞不前,但附及膝上已结成固状的白蜡却是僵硬石皮一般。
徐厐见状眼露狠色,轻念口诀倏然浑身泛起金光,道道梵文环绕其身,刚经密布。
“无量加身”
随着男子大喝,金光曜目直至将场中镀满金漆,一尊六臂金佛由天幕中坠下将徐厐笼罩其中,大佛宝相森严项背散有般若金光,金光乍现,地面幽蓝焰火潮退一般向四周漫回,男子单手持长槊被笼罩在佛身内,宛如金刚密迹斗战胜佛。
徐邀月由西侧幽蓝焰火中慢慢隐出,一双狭长龙眼看向男子露出轻蔑之意。
“原来族兄在浮罗玉京竟是学来了西戎之法,我说你为何终日与那些夷人谋计在一起!”
刚刚金佛现实就另场中一片喧哗,在听青年如此道来其中不免有人也目露嗔意。皆相有人喝出倒彩,嘘声阵阵。
“哼,执古道法当不论出处!师夷长技,又怎要分个东西!”徐厐泰然自若更本没对青年嘲笑有所动容。
“西戎之法怎可称之为“道”?族兄还真是巧言善变”徐邀月撇嘴
“若西戎之法不可学,那仙府为何要招收夷人为徒?”徐厐岿然不惧反问道
徐邀月嗔笑,单指指向中年,一盏烛台浮于之间,他森然说道:“其中缘由我不识,但大哥最为厌恶苟通西戎之侍,今日我便将你这金身融毁,看是我道玄威天还是你密禅更胜”
青年说完,单手一甩,浮于指尖烛台便悠悠向徐厐荡去,男子见状,口中又诵起经文,罩于上空的六臂大佛一只手中浮现金刚杵猛然向烛台砸去。
“呼”幽冥烛火喧天而起,漫溢蓝焰遍天,金刚杵刚是与火相触便见其中淌出浓白烛蜡,烛蜡随着大佛手臂而上,发着“滋滋”声响便将金臂罩成了洁白之色桎梏于虚空。
徐厐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一声响指,哗的一声铺天盖地清透烛油向大佛周身拢聚,那里粘稠似胶漆一般延伸着向佛身附上。刚刚还金光大绽的佛身不多时便变为了皎白,幽炎冥火在外燔燔燃烧。
金佛仅留下的轮廓好似一尊石白的构架,他躯身依旧光滑熠熠,但却不再呈金。青年见状,仅是一指,身后又有一盏烛台游出,“唰”的一声变为洁白长枪径直射穿大佛。
“好!”观众台上,群情高涨,嘶声呐喊。此刻锣鼓再次敲响,欢呼之声不绝于耳,一片鼎沸。
“咔咔咔”道道裂纹出现在佛身外镀有的白蜡上,丝丝金光从罅隙中透出万丈光芒,欢呼戛然而止,观众注目要看他徐厐将如何逆转局势。
“啪”随着一声破裂之声,附在六臂大佛周身的烛蜡顷刻瓦解,徐厐惊怒,佛身肋处被洞穿一道枪孔。
徐邀月澹然,再掐道决,那破碎的烛蜡中再次生出幽冥焰火,他这一手和曾同徐一笑对峙的少年徐争一样,焰火不灭往复滋生。、
青年再次打起响指,身后所剩五盏烛台周旋着一并向男子飞出,临至佛身旁分成五个方位插在其金身四周,徐厐怔忪忽然发现自己处身幽暗中,四周烛心上闪烁着幽冥火光。
他立感不妙,这应是一处战界,界内昏暗仅有冥火跳跃,就连佛身的金光在此都被幽暗吞噬了光彩,仅剩暗黄色铜身。他警觉的扫视着四周,防备着青年。
“族兄既然进入我的畛界便在其中好好享受吧!”徐邀月的声音在这幽寂空间内没出,徐厐蹙眉,仅是一个失神就见幽炎丛生整个界中仅有蓝火遍布。他惊恐的觉察到自己好似置身于熔炉中,青年是要将他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