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长河奔流不息,岁月的年轮不停的向前碾压,春去秋来,不知不觉间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日是大夏的除夕,一年当中的最后一天,今年的冬天似乎结束的有些早。
旭日东升,残雪化水,滋润干涸已久的土地,青草萌头,探出嫩芽,打量着这方有些陌生的天地。
京城之中也早是红灯满挂,春联连篇。虽是天刚刚亮,隐约间还有着一种灰蒙蒙的感觉,但街道之中却已是熙熙攘攘的行人或者是商人来回奔走,络绎不绝,热闹得很。
天地之间都好似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李府的大门也早已打开,一道人影从门中走出,拿着一把扫帚,不过却不是老管家,而是徐虎。
在这一年多来,徐虎从自己这位师父身上学到了无数的东西,价值之大,不可估量。武学境界突飞猛进,此时的他在武林之中不说是天下无敌,但确也是鲜有敌手。
但他始终秉承着一个习武之人应有的敬畏之心,并没有任何傲然的迹象,因为他知道:他的天下无敌只是相对于武林,相对于江湖这个凡界而言,他自己仍有一段很长的,对于他来说几乎没有终点的路要走。
前路荆棘密布,迷雾重生。半年以前,如何以武入道便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徐虎面前,宽不见边,深不见底……
略显粗糙的手掌握住手柄,走到道路中间,将两旁的残雪一点一点的轻轻拂开。
速度看似缓慢,实则却是异常快捷,每一次挥动扫帚,总是有着一股奇异的波动散开,那原本有些稀疏的帚尖,在那一刻,仿佛连为了一个整体,密不可分,每一次带过,都不会有丝毫的残雪留下。
老管家不知何时也佝偻着身子出现在了朱红色的门口,看着如此这般的徐虎也不由得暗暗点头,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看来这小子已经触摸到了那道门槛咯,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咯!真的老咯!”
老管家心思波动之下,不由得长叹一声,似欣慰,似无奈。
转身,又悄悄地走入了府中。
来无影,去无踪。这整个过程之中,徐虎竟是没有丝毫察觉,只是一个劲儿的埋头扫地。
……
这一边,李镜台三人近乎同时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相视一笑。
一年多以来,为了方便习武,他们三人的房间都被搬到了西厢房,三间房间相连,既有着相互帮助的含义,但也无常没有着要不断竞争的意识。
每日的根骨锻炼,药浴浸泡,太阳暴晒之下,三人都褪去了稚嫩的躯壳,虽说年岁也没超过一十,但身上却弥漫着一股成年人才有的阳刚之气,有着一丝坚毅的神情,三人的身高也都近乎妖孽的达到了几乎一米六左右。
身材挺拔,神情坚毅,此时的他们看上去到是不像是一个只有七八岁或者八九岁的孩童,而应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成人。
“怎么,奇儿,今天你不去陪你家苒儿啊?怎么还在这待着呢?”
杨鼎州睡眼惺忪的站在房门外,面向朝阳,沐浴阳光,无比舒适之下,对着李奇出声打趣道。
…………
几乎就在那次酒楼事件的第二天,在早朝之上,夏皇便对着兵部侍郎隐隐约约地提到过这件事情,原话大概是这样的:“朕有一侄儿,少年才俊,学富五车,已是到了始齿之年,却是尚无亲事,朕就打算为其说上一门,不知哪位爱卿可以帮朕解决这个问题啊?”
说着,眼睛还不停地往兵部侍郎的脸上瞟,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作为一个常年在官场之上摸滚打爬的人,方承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夏皇投过来的目光呢?
头上冷汗直冒,心跳加速,在心中暗骂一句败家女儿,而后索性低着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闭口不说。
这估计也就是方承了,若是旁人,估计早就站出来,把自家女儿“兜售”出去,毕竟这可是和夏皇攀亲戚,说不得就是荣华富贵滚滚而来。
但方承却是不置可否,这方苒可谓是他和他夫人的心肝宝贝儿,疼得不得了,要是在这儿三言两语就把这女儿给“卖”出去了,那夫人还不得找自己拼命啊。
更何况在方承看来这爱情就该是两相情愿,不应该有丝毫的勉强。那夏皇的侄子,鬼知道长啥样啊,要是就这样嫁过去,万一是个傻子,那自己那女儿岂不是亏大了。
总之不论怎样说,方承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女儿去换取荣华富贵。
不过这些站在朝堂之上的人,倒也是个个机灵,顺着夏皇的目光望去,便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了,索性站在一旁,低着头,一脸笑意地看着。
半晌,却也无人发声,夏皇眉头一皱,略微有些尴尬,语气不由得阴沉了许多,“既然众位爱卿都没啥建议,那我们就来说说第二件事吧。”
夏皇语言微微一顿,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神情骤然严肃,在每个官员的面庞上扫视。
而每一个被夏皇目光扫过的大臣无不感到如寒芒在背,一股凉气从后背的脊梁骨蹿起,阴冷异常。
“朕想问一下众位爱卿,朕到底还是不是一国之主!”
声音隆隆,宛若闷雷连响,闪电劈空,一道无比恐惧的压力犹如洪流一般向在场的众位大臣压去。
其势如山,其威似海。
重大臣都感到似有一块巨石堵在胸口,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出来。
“圣上息怒。”
不知是谁双腿哆嗦,一下子跪倒在地,匍匐着身子,请求道。
“圣上息怒。”
“圣上……”
……
其余大臣也都一个个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叫道。
“息怒?好大个息怒!就在这京城,堂堂天子脚下,贵族子弟,仗父权势,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视我大夏律法于不顾。还敢和朕叫嚣‘老子就是王法!’,秦廉,秦尚书,朕倒要问问,到底你是一国之君还是朕是一国之君。”
夏皇猛地一拍案桌,怒吼道。
站在群臣之中的秦廉顿时脸上血色全无,夏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多少猜测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滚带爬从队列之中爬了出来,埋着头,一滴滴冷汗不住的从头上往下流,心中更是惊慌不已,如此之大的事自己居然先前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惊恐的脸上,眼珠转动,看到了夏皇脸上的愤怒之色,惊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是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若是想瞒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陛下息怒,老臣有罪,老臣知错,是老臣教子无方冲撞了圣上,还请圣上恕罪。”
秦廉哆嗦的声音缓缓响起,虽然显得有些惨淡,但已是多了一份了然,少了一丝恐惧。
愤怒中的夏皇一丝冷笑,
“教子无方?看来秦尚书是事务太多,顾忌太少啊!既然如此,那朕便帮摘去你的顶上乌沙,从此贬为庶民,好好回家教子吧!”
一句话就宛若一道晴空霹雳一般,原本安静的重大臣顿时有些嘈杂起来。秦廉更是浑身一哆嗦,面色惨白,全身的精力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老……臣……草民,谢过陛下恩典……”
不多时便见殿外进来左右侍卫,将其带了下去。
良久,在众人还惊慌未定的时候,夏皇那低沉的声音又悠悠响起,“既然兵部尚书空出来了,那就由你方承来补上。”
……
李奇脸色微红,对于杨鼎州那略带调侃的语句稍稍有些害羞,嘟着嘴说道。
“慌什么,反正等会儿晚上都要把他们叫过来吃饭的。”
杨鼎州和李镜台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李镜台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目凝视远方万米天空,微微出神。
“大哥,怎么了?”
杨鼎州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一年以来,三人之间的感情加深,就如同亲兄弟一般,杨鼎州的称呼也早就从兄长变成了大哥。
李镜台回首摇头,“没什么,只是心中有些错觉作怪罢了。走吧,我们也出去走走,今天可是除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