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宁远城。
袁崇焕在城楼上巡视,身后狄化龙、满桂等众将官也与其同行。袁崇焕问一名官员道:
“城墙修补得如何了?”
“秉大人,已修补好了,但是时日太紧,难免不如以往坚实。”
“那也没办法,待此战结束后再好好修补吧。”袁崇焕说完,长叹了一声,“唉…努尔哈赤他既然想到了凿墙攻城的方法,明日必定派更多的人来凿城墙,城下炮火难及,这该如何是好?”
狄化龙道:“城下可用滚木礌石抵挡,而且我们可带人在城下坚守,在他们抵达城下之前就灭掉他们。”
“这些努尔哈赤一定也会想到,就是不知他为了攻这城墙会想到什么战术。”
袁崇焕身边一位官员道:“大人,您之前用油棉铁链火烧金兵,让下官想到一种方法。”
“哦?金通判啊,不知您有何妙策?”
此人是袁崇焕帐下的通判,姓金名启,金启道:“下官方才试制了一件火器,点燃之后可喷出火焰,只要火药不燃尽就难以熄灭,将其投到城下,便可烧尽掘城的金军。”
“哦?真的吗?金通判可有把握?”
“是,大人,不过此物燃烧的时间不长,喷火的范围也较小,仅凭三五个的话,效用或许不会太大,今晚下官想带人到火器作坊赶制一批这种火器。”
“呵,好,既然金通判如此说,那这样吧,金通判带我等去看看这火器到底如何,如若真的有效,今晚便连夜赶制。”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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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凌霄派山门。
韩如霜和齐路遥已经来到凌霄派,收起佩剑,韩如霜笑着问齐路遥道:
“呵,怎么样,御剑的感觉很有趣吧?”
“实在是如入梦境一般,不过时间久了,还是很累的。”
“那倒是,我们又不像姐姐他们,体内有仙力支持。我们现在只不过略通皮毛而已,施法消耗的都是自己的精气,能飞这么远已经不错了。”
二人来到山门前,迎客弟子见二人过来,走上前施礼道:
“请问二位…啊,原来是如霜姑娘啊,这位是…”
韩如霜笑笑:“这是我的夫君,我们是来看姐姐的,他们还在这里吧?”
“啊…是这样啊…”迎客弟子愣了一会,然后猛然清醒,“啊,那个…在,三位师叔都在派中。”
“那我们可以进去找他们吗?”
“当然可以,你们知道他们在哪吗,用不用我带路,还是我去通报一下?”
韩如霜笑着摇摇头:“呵,不用麻烦了,我知道他们在哪的,谢谢你了。”
“不…不客气。”
韩如霜带着齐路遥走进派中,迎客弟子目送二人进去,喃喃道:
“唉…原来…连如霜姑娘都成亲了,她和如雪师叔全都…怎么会这样…对了,还有笙儿师叔啊,她最近也越来越可爱了,而且她好像一直是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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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路遥和韩如霜来到步云坪,韩如霜四处看了看,指着弟子房?雪,对齐路遥笑道:
“就是那个房间,我们过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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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慕容起正坐在床边读书,韩如雪将自己刚刚绣好的一块丝帕递给慕容起,笑道:
“慕容大哥,绣好了!你可以看了。”
慕容起笑着转过身来接过丝帕,仔细地欣赏起来,这块洁白的丝帕中央绣着一对美丽的鸳鸯,这对鸳鸯如同画作一般传神,褐色的雌鸳鸯微微垂首在水上缓缓地游着,而颜色斑斓美丽的雄鸳鸯则游在雌鸳鸯身边,为她梳理着羽毛;而这对鸳鸯身后,竟还跟着一对可爱的小鸳鸯。韩如雪绣得十分生动,连水面上方的柳枝及水面上的波纹和倒影都清晰可辨,就仿佛一不留神这几只鸳鸯就会游到别处一般。而丝帕的右下,还绣着一列小楷:“妾慕容韩氏赠爱夫起郎。”
慕容起欣赏了片刻,抬起头来笑道:“呵,丫头,你这几天来就是在绣这个啊?”
韩如雪笑笑:“当然了啊,漂亮吧,喜欢吗?”
慕容起轻抚韩如雪的秀发,笑道:“当然喜欢,我还不知我的雪儿有如此巧手呢。”
韩如雪得意地笑笑:“嘻嘻,当然了,雪儿本想为慕容大哥做一身衣服呢,可是雪儿现在行动不便,有好多东西准备不齐,才想到绣这个的。我娘可是把她一身的才艺都传给我了呢,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你只要记得不要小看你的娘子就对了,你的雪儿绝没有哪点比别人差的。”
慕容起屈指轻轻一弹韩如雪的额头:“对对对,我的雪儿最厉害了。不过呢,人家绣鸳鸯都是一对,你怎么绣了两对啊?”
韩如雪笑道:“那是小姑娘表达思慕之情时才会绣的。可如今雪儿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自是不能想得那么简单,这后面的小鸳鸯…”韩如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皓齿轻咬着朱唇,娇羞地笑道,“当然就是我们的孩子咯。”
“呵,你这个傻丫头。”慕容起轻轻将韩如雪拥入怀中,轻吻她的额头,韩如雪也笑着合上了双眸。
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慕容起低头看了看韩如雪,疑惑道: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师父?还是笙儿?”
韩如雪摇摇头,慕容起将丝帕叠好放入怀中,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刚刚打开房门,慕容起就是一愣,韩如霜冲进房来,跳到慕容起面前:
“慕容哥哥!不对…姐夫!是我们啊!”
慕容起笑笑,拍了拍韩如霜的头:
“疯丫头,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吓死我了。你们怎么来了?”
坐在床上的韩如雪看到韩如霜,欣喜地笑道:
“哎呀,妹妹,你怎么来了,你说你们?是齐大哥也来了吗?”
齐路遥也随后走了进来:“是,霜儿硬是要我跟来,没办法,我也只好陪她一起来了。”
慕容起笑道:“快进来坐,你们等等,我去找笙儿来,她也早就想你们了。”
此时韩如霜早已经坐到床边,闻言,笑着说道:
“好好好,刚好我也想笙儿妹妹了。”
慕容起将齐路遥让到桌边落座,自己走出房间去找笙儿。床边的韩如霜轻轻摸了摸韩如雪的肚子,对韩如雪笑道:
“哈哈,姐姐,小宝宝快要出生了吧?”
韩如雪点了点头笑道:“嗯,还有半个月了。”
韩如霜坏笑着说:“嘻嘻,你们还真是…呵,四个月…呃…不,两个月之前姐夫回家去告诉我们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呢,那时竟然就已经七个多月了,算起来啊,你们刚成亲不久,就已经…”
“妹妹!”韩如雪红着脸,止住了韩如霜的话,韩如霜吐了吐舌头:
“我的小外甥,嗯…或者外甥女,一定像他爹或者她娘一样,不是英风俊朗就是美若天仙。”
“但愿如此吧。不过霜儿你们想要什么时候…”
韩如霜知道韩如雪话中之意,却笑而不答,韩如雪刚要再问,一旁的齐路遥笑笑说:
“霜儿她也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韩如雪闻言,捂住嘴,惊讶地问韩如霜道:“哎呀,真的吗,霜儿?”
韩如霜红着脸笑道:“是…是啊,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呢。”
韩如雪笑得合不拢嘴:“呵,那可太好了。不过你有了身孕怎么还到处乱跑呢?”
韩如霜嘟起小嘴喃喃道:“我在家里闷了大半年了,家里面也没人陪我们,如今姐姐你要生孩子了,我起码要抱抱你的孩子再回去。”
“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真拿你没办法。”韩如雪摸了摸韩如霜的头,神色稍稍黯淡下来,“不过…霜儿,你说…若是哥哥和百灵他们还在的话…会不会也…”
韩如霜点点头:“嗯,那是自然了,我在家里也常常想起他们。不过姐姐,你不要总是为他们难过,他们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好的。说不定啊,百灵像你我一样,也要当娘了呢,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韩如雪笑着点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只能为他们祈祷了。”
“呵,他们看到你要生宝宝的话,一定很为你高兴的。”
“嗯,谢谢你,我的好妹妹,除了慕容大哥,你就是最了解我的人了。”
“嘻嘻,那是当然了。不过啊,姐姐你这么说我可是有点生气了哦,我们姐妹俩血脉相连,你跟我难道还没跟姐夫一个外人亲近吗。嗯…不过想想也是,姐夫当然不是外人,你都把自己整个人完完全全地交给人家了,片刻不离地黏在一起,亲密得像一个人似的,人家了解你也是理所当然了。”
“你这个臭丫头,怎么还没改掉这个爱胡说八道的毛病。”
这时慕容起和笙儿推开门走了进来,韩如霜见笙儿来了,便站起身笑着跑了过去:
“笙儿妹妹!”
笙儿见到韩如霜,也十分高兴:“如霜姐姐,真的是你啊,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啊,笙儿妹妹,这么久没见,你又变漂亮了呢。”
笙儿腼腆地笑笑:“呵,哪有啊。”
“怎么没有,以前你还像个孩子,这么久没见,你比以前又成熟了些,而且难得的是,那种孩子般的纯真可爱一点也没消逝,简直太迷人了,看来已经超过我了呢,简直都可以跟我姐姐一较高下了哦。”
笙儿低下头笑笑:“呵,如霜姐姐真是谦虚了,而且,姐姐她才是真的美呢,我可及不上姐姐。”
韩如雪在床上笑道:“你们两个臭丫头,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快过来坐吧。”
韩如霜拉着笙儿坐到床边,转过身笑着对慕容起说道:
“姐夫,你带着路遥出去转转吧,他还没来过这里呢。”
慕容起马上就明白了韩如霜的意思:“我说…这分明是我的房间嘛,怎么反倒要把我赶出去…不过算了,就让你们姐妹好好聊一聊吧,齐兄弟,我们下山喝酒去。”
韩如雪眯着眼睛说道:“不许喝酒。”
慕容起想了想,笑道:“呃…呵,齐兄弟,我们下山喝茶去。”
齐路遥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这时韩如霜走到他面前叮嘱道:
“路遥,你别忘了慕容伯伯的嘱咐哦。”
“啊,放心吧,我知道。”
韩如雪听到二人的对话,问韩如霜道:“怎么,我公公?家中出什么事了吗?”
韩如霜摇摇头说道:“啊,那倒是没有,只是一些小事,我一会就告诉姐姐。”
“哦,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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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起和齐路遥来到门外,慕容起停住脚步问道:
“怎么,我爹有什么事情找你办吗?”
齐路遥笑道:“那倒没有,是这样的,这几个月里,我经常会觉得身体十分疲惫,慕容前辈为我把脉之后似乎隐约发觉了什么,不过好像不太确定,所以让我这次顺便找你的师父请教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呵,别看霜儿妹妹疯疯癫癫的,看来她一直在想着你的事情呢。”
“是啊,霜儿她可是又细心又温柔,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一直像是个孩子一样活泼可爱,和她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有烦恼,她总会想办法让所有人开心。”
慕容起笑道:“哈哈,是啊,你娶到这样的开心果,可真是幸运,着实让人羡慕啊。”
齐路遥睥睨地望着慕容起:“呵,慕容兄你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很不能理解啊。”
“哦?怎么?”
“如雪妹妹她不但性格跟霜儿一样温柔可爱,而且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绝不过分,你怎么还会羡慕别人呢。”
慕容起笑笑:“哈哈,那个臭丫头刁蛮得很呢,每天就会欺负我。”
“呵,如雪妹妹她除了家人外,对别人都是温文尔雅,礼数周全,甚至从不说一句多余的话,虽不至拒人于千里,但也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不过呢,就算把家人都算在其内,她也唯独与慕容兄你才会如此亲密无间,恐怕任谁见了都要万分嫉妒呢。”
“嘻嘻,那是自然…对了,我们先去找我师父吧,然后就快些回来,免得雪儿埋怨我。”
“呵,好。”
慕容起带着齐路遥来到南山子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师父,你睡了吗?”
“是起儿啊,进来吧。”
慕容起推开门,和齐路遥走进房中,南山子看了看二人,问道:
“这位是?”
“师父,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齐路遥,我的好兄弟。”
“是吗…你就是齐路遥吗?你…没什么,你们坐吧。”
二人落座后,南山子问道:“你们深夜来我这,有什么事吗?”
“师父,路遥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全身疲惫,但身体却没什么异常,我爹为他把脉也没看出是什么问题,不过却好像隐约发现了什么端倪,但不敢确定,所以让他来问问师父你。”
南山子点点头:“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这种情况…恐怕我也没有办法。”
“啊?师父,怎么会连您都没办法呢?不过…听您话中之意,师父该是知道这种症状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吧?”
“呵,就算是神,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办到的,更何况我一个老头子呢。不过这原因嘛…我倒是知道,不过现在不是说的时候。我只能告诉你们,他的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没人知道,这不取决于你我,而在别人,而这个别人是谁,就是连我也不知道。”
慕容起迷茫地挠了挠头:“师…师父,你怎么又说得这么玄之又玄,我还是不太明白,难道说有什么人和路遥有仇?”
南山子摇摇头说道:“不,不是有仇,而且恐怕还是有缘呢,不过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你也无须再问了。”说完,南山子转向齐路遥,“你再感觉到疲累的时候,不要歇息,更不要打坐养气,那样你会越来越疲惫,你可以练习武功或者作些比较费力的事情,多练习一下御剑之术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这样一来,情况会有所改善的。而且平日你要多多习武、磨炼体质,使自己的体质不断提高,这样的话,那种症状可能就会轻得多了。”
慕容起疑惑地问道:“干重活?多练武?修习仙法?那…岂不是越来越累了?”
“不会,这种方法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绝对会有效果的。”
“这…那好吧,看来师父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们原因,那我们就回去了,路遥,师父说的肯定不会错,你就试试吧。师父,您休息吧。”
南山子点点头,二人起身,齐路遥施礼道:
“多谢老前辈赐教。”
“哈哈,没什么,你是起儿的兄弟,又是雪儿的妹夫,也就跟我的徒儿一样,以后不用跟我客气。”
齐路遥怔了怔说道:“这…是,晚辈知道了。”
慕容起笑笑说道:“呵,路遥,我师父就是这样豁达,久了你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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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宁远城。
晨雾还未散尽,努尔哈赤已经带领八旗军再次来到宁远城下,金军昨日虽然死伤不少,不过阵势依然庞大,只是气势早已不复昨日,昨日的浴血拼杀只是凭借一时之勇,然而经一夜的休整,每个金兵的脑中已经无数次回想起那红衣大炮的恐怖威力,对宁远城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攻城又开始了,袁崇焕亲自指挥红衣大炮,江岳带领骑兵在炮火间隙阻击敌军,而狄化龙则带领火铳队跟在骑兵后向前推进。金军虽然仍然是宁远守军的数倍,但是却都已畏缩不前,甚至有人临阵脱逃。努尔哈赤见状不禁盛怒,命令诸位贝勒持刀督阵,传下军令:背对敌人者一律斩杀。在这种压力之下,金军再次对宁远城展开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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