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姵还没走到畅音阁,远远地就听到了一片女子嬉笑声。她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哟,今儿这是什么风,吹来了这么多美人儿,吓得本宫以为走错屋子了呢。”韩姵走到阁楼门口,不悦地看着里面,她清晰地看到,丽嫔和方婕妤摆弄着她最喜欢的凉纹瓷瓶,而苏贵妃竟然坐在了正座上。
“姐妹们本该昨天就来贺妹妹册封大喜的,奈何乾清宫出了那样大的事儿,姐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苏贵妃掩面笑道,意在笑话韩姵册封都要受朝臣争议。
果然,苏贵妃刚一说完,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嫔们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本宫倒不知道,周围这些美人都是谁,竟如此无礼。”韩姵瞥了一眼对面的女子,故作生气地看着她们。
“呀,娘娘忘了,若论礼节,您还没给贵妃娘娘请安呢。”丽嫔娇娇弱弱地说,一副媚态摆在韩姵面前。
“皇上昨夜刚许了本宫,本宫虽为从妃,却可用皇贵妃礼制。”韩姵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一下手,“哦,也对。昨晚入睡之前,皇上刚答应本宫的,也难怪尔等不知。”
听闻此言,苏贵妃已经气的脸色发青了,却故作镇定,“这些,还是等皇上的圣旨下来再说吧,妹妹总不可能仗着皇上迷糊间的一句话,就误以为自己是皇贵妃了吧。”
“莫非贵妃昨夜在一旁,你怎知皇上困意席卷,迷糊不清呢?本宫记得昨晚皇上倒是挺清爽的。”
韩姵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这句话,只是有些妃嫔已经羞红了脸,而苏贵妃更是恨不得自己没说刚才那句话。
“光顾着讲这些没用的了,贵妃倒是替我介绍下后宫诸人啊,以后也好相处。”
苏贵妃白了一眼,冷声说道:“还不自报家门?”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鹅黄色对襟衣衫的女子朝着韩姵行了个礼,“嫔妾长春宫刘昭媛。”她头上戴的珠钗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从衣着上便看出是位分较高的妃嫔。
接着,又是一些花枝招展的妃嫔一一在她眼前晃过,看的她眼花潦乱,更是没怎么记住她们的名字。只是看上去大多数都还是安分守己的,想来今日也是迫不得已跟着苏贵妃到这里示威。
“我入宫之前,皇上可没给我说,他有这么多美人儿了,早知如此,我宁愿是不来的。”韩姵语气中带着酸意,瞄了一圈众人,吓得那些妃嫔慌忙低下头,生怕惹到她。
苏贵妃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慧妃担心什么,这刚刚进宫便是从一品妃,日后做了皇后也是说不准的。”
“贵妃何苦在此挑拨我与长姐,还不如去民间打听打听,我与长姐感情深厚,那是出了名的。”
经此一句,苏贵妃再也坐不住了,一句话不说,起身就走了出去,留下丽嫔等人面面相觑。还好其中有机灵的,找了些接口也退下了。
春儿看着自己主子终于在后宫立了威,十分高兴地说:“苏贵妃恐怕要被气地几天出不了门呢。”
韩姵却并没有十分喜悦,只无力地看了春儿一眼,疲倦地倚在后面的垫子上,“我又怎么想过这样的日子?整日勾心斗角,为了一个男人而争夺不休。”
春儿不敢应话,生怕自己说了什么让她想起李献佑。
“我现在,我现在怕是连献佑的名字都不能提,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主子前些日子不是想知道苏家的来历吗?奴婢多方打探,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春儿见她果真提起李献佑,急忙岔开话题。
韩姵蓦地攥紧了拳,“你说。”
这一夜,一向好眠的韩姵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知了叫声更是让她觉得聒噪无比,幸好有阵阵清风吹进室内,还有些清爽。
她一直在想苏家的事。原来,这苏家能有今日,完全是因为曾帮助过李元冀稳固嫡子地位。先皇是极其疼爱李元冀的,但却对其母十分厌恶。至于个中理由,也难说清,其中涉及一些宫闱秘事。由此,能得到盛宠的昭德妃不遗余力地撺掇先皇立自己的儿子康王为太子,因此,李元冀的地位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关头,有很多官员都不再站在李元冀这一方,而苏运京却豪赌了一把,认为先皇并不是真正的厌恶皇后,更不会立庶子为太子,坚定地替李元冀谋策。而事实证明,先皇临终之前,声声呼唤皇后的闺名,遗诏更是立宸王李元冀为太子。
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李元冀可以纵容苏贵妃,原因竟是这样。而至于他的母亲——太后,她见过几面,却印象不深,好像南阳公主及笄之前,她便不在宫中了。
韩姵胡思乱想着,终于进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