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的鹤谦疑惑看着鱼儿道:“你跑到凡间来做什么?”
我一愣!听他这话的意思,莫非这女人竟是仙界之人?
陆沚手上光芒大盛,附在鱼儿胸口,原本苍白至极的面色瞬间缓和了许多。
鱼儿低头踟蹰道:“我……我……”
旁边陆沚将鱼儿掩在身后,对鹤谦皱眉道:“师兄,回去再说。”
师兄?那岂不是……陆沚是南极仙翁座下的鹿儿神,那眼前这位,鹤谦不就是另一位鹤神了?鹿沚,鹤谦。
我身上被束缚的铁链依旧没有松滑的迹象,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紧,而没入我腹中的那柄异剑已经不知何时被离煞握在手中,猛地抽出,剧烈的疼痛之感席卷我的全身。
离煞嗤笑道:“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
离煞退身,却向着那蛇君的阵法边缘闪身而去,我目光一紧,原本阴暗的天空竟忽然撤去阴沉的暮霭,清朗无比,
只是,竟不知何时已是入夜,暗蓝的夜幕诡异的出现一轮硕大皎月,周围压抑的气息叫人喘不过气来。
月下狂风大作,疯狂肆虐的席卷着山涧每一个角落,那些凡人想必是必死无疑了。
我目光紧紧地盯着被困于阵中的二人,只希望他们能够快些醒来,逃离这个离煞设置的圈套。
鹿沚带着鱼儿到我身边,而鹤谦则是用剑尖欲将我身上的锁链劈开,却发现竟然无丝毫作用,反而越来越紧。
灵君子则又懒懒的眯了眯眼睛,没大没小:“鹿沚,好像有些麻烦了。”
闻言,我惊愕的看向他,灵君子则是扬眉示意我们看那阵法的方向。
却是离煞从容的走近那道结界的光圈,里面的蛇君将结界之中的红雾驱散,那带着黑色煞气的两条锁链徐徐回收。将两道身影被缓缓放在那原本乘放玉盒的高台之上。
明亮月晕下的这般场景,神秘,却诡异!
蛇君看着离煞,好笑道:“怎么了左皇殿下?人手不够?”
这魔帝身边的蛇君竟对左皇离煞竟丝毫没有尊敬。
离煞回头,看着这边的阵容:“只是以防万一。”
蛇君无奈道:“好吧好吧,今夜恰好月圆不是么,我可算是知道当初你为何非要选择今日了。”
离煞:“这件事需要他自己动手才有意思。”
蛇君映修:“也对,这剜心的任务本来就是魔帝交给他的,睡了这么久,也该醒过来透透气了。”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心中不好的预感随之涌来,仿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待降临。
我干涩的张了张嘴,他们口中的“他”是谁?什么又叫“本来就是他的任务”?
而鹿沚和鹤谦则是略带慎重的对视一眼。
蛇君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那原本昏睡的两人一狐狸都是浑身一颤,随后有了些幽幽转醒的意向。
我紧咬着下唇,死死的看着那两道身形,淡淡的结界在月光下几欲破裂,那一花一白两道身影几乎同一时刻张开双眼。
“先生,夫颜类……”在鹤谦的扶持下我颤颤起身,只是刚才蛇君话语却轻易的让我痛的喘不过气来。
究竟是谁?那个“他”会是你吗?
我目光紧缩,却看见蛇君突然将手一收,原本散去的红色烟雾又从四面八方扑涌过来,只是一瞬间,那结界再次被凝实,红色毒雾遮住了视线。
周围虽是狂风肆虐,却又显得结界之内有着令人窒息的静谧。仿佛只是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却又像过了千年之久。
那结界之内却传来了令人心惊的声音,夫颜类痛苦的嘶吼,伴随着料一凄惨的鸣叫。
我十指紧握,紧咬着牙根,然而片刻,那血色结界中粗重而错乱的喘息声,带着仿佛重创之后的闷咳声。这隐忍的声音却是夙尘。
独独听得见这么错乱的声音,却见不到里面的情形,我急的双眼泛红,欲欲上前,却被鹤谦强行制住。而我双手和脖子也被离煞的黑锁捆住,
只得这么呆呆听着里面让人心碎的声音。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声音怵然停止,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止住!
而那血色结界也在同时炸开道道裂纹,强大的金光从里面刺出,映的周围场景全部陷在一片金色汪洋之中。
直至此刻,我苦笑,是他……
眼前强盛的光芒刺得我张不开眼睛,透过指间,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金光缓步走了出来。
一切都已落定,我苦笑,面前这个已经一身黑衣的人,此刻他的眼神竟然比离煞还要薄凉两分,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我脑中回响着当初夙尘曾经评价蛇君映修的话语:“会演戏的人,还真是让人头疼。”
如今我却觉得,会演戏的人,还格外的可怕,格外的,叫人心痛。
我挣开鹤谦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那人俯首行礼:“颜公子真是好演技。”
那双眼睛静静的看着我,不似往日含笑,冷若寒霜。
半晌,他说:“是小目客气了。”前一刻对我嬉笑打闹,转瞬,他的声音寒彻心扉。
这样的转变,我措手不及。
夫颜类扬起手向后一挥,天涧周边所有的魔兵竟极为有素的快速移动身影,不消片刻,七支队伍组成了一个十分怪异的阵法,辉映着天涧里的七座山峰,一个北斗七星的阵法迅速成型。
夙尘独自所在的高台,竟是那阵法的中心。
不断从那中心传来炽热风浪,惊心。
高台之上,夫颜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我抬头,被缚在身后的手却是再次被勒的疼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分明是微不足道的疼痛,却痛的我眼泪直流,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那阵法中心炽热的气息被一道金色光幕隔绝,见不到里面的情形,不好的预感强烈席卷。
或许是腹部的伤口又在抽痛,我双腿一软,身不由己的跪了下来,对着那个高台之上冰冷的夫颜类,我垂首,以额着地:“求你,把先生放了。”
令人窒息的沉寂。
刀削的寒风送来一阵欢快清朗的笑声,我惊愕抬头,却发现他单手叉腰,一只手遮着唇角仰头笑的张扬,狂风扬起了他的发丝,翻飞的衣角在空中格外陌生。
我含泪,摇着头:“你把他放了,我自己动手取心,你在我身边三年,不就是想着哪天我的心足够成熟再来取吗?”
他停下笑意,却蹲下身子,双手抱膝认真的看着我:“这三年我在旁边看的真实,夙尘他从寻找鱼儿再到娶她为妻,这其中你就没有真心笑过,为何还要这么顽固不化?”
我恍然望月:“哦……原来今夜才是月圆啊,十五的月儿十六圆,我把这个都忘了。”月亮一圆,就有人变得薄情了。连骗我都懒得骗了,你要是继续骗着我多好……
“回答我,为什么这么执着?”
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说了你会懂吗?像你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要带着目的,我说出的话你会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