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颜类选的是最为俗气的桃花酿,归来山上桃花到处都是,而且用桃花酿酒是所有酒酿法中最为复杂的。
我以前到是见夙尘酿过,要酿出好的桃花酒,绝不是将花瓣泡在酒里那么简单,初次酿酒谁都会尽量避免,那人脑子也太一根筋了些,想来赢他是没什么疑问了!
当我将地窖里去年冬天藏的冬寒暖果拿出来时,却发现夙尘也集了不少的桃花,我促狭的凑到夫颜类身边,他竟满面纠结的站在一堆粉色花瓣里,团团乱转,显然真是从未酿过酒。
“呦!有人这么快就要别人帮忙了”
他漂亮的睫毛一抖,眼睛瞬间张开,一脸激动的看向夙尘,好像看到了胜利在冲他招手,差点喜极而泣,
“夙尘,你是要帮我的吗?”
我站在夫颜类背后使劲的冲夙尘眨眼睛摇头,果然,懂我若夙尘。
“小颜莫要误会,我只是太长时间没有酿酒了,见你们玩得起兴,也想来凑凑热闹。”
看着花蝴蝶一脸遭受打击的表情,我乐了,他拿着扇子在手里捏了半天,走到这里踱到那里,与一对粉嫩嫩的桃花两两相望,就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抱着一堆暖果,刚想转身去寻瓮子,就听一阵“啧啧!”
我心道不好,回头一看,果然,夫颜类欣喜的摸着下巴,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愁容,乐呵呵的抱了满怀的花瓣想夙尘旁边的那间屋子跑去。
捉急……臭小子开窍了!
直到当天晚上,我明白了一件事……
“先生。”我用筷子戳了戳夙尘面前的盘子,尽量摆出委屈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温润的眸子带这点疑惑。
“你压根就没想让他走。”我张开一只眼睛乜向夫颜类,这人正美滋滋的品尝着面前的菜肴,对我的话仿若未闻。
夙尘眼里泛起笑意,道:“这是你们之间的公平竞争。”他不再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拿过我面前的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
我用筷子抢过夫颜类碟子里的一块百花糕,看着夙尘,道:“要将酒酿好少则半年,多则没有上线,在这期间你一定会让他们住下。”
夙尘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眼里的笑意更浓,“……”
五月天气,初夏。
让我奇怪的是,得到那女子线索之前夙尘每月必会下山一趟,然,观这月,夙尘每日悠闲自在,却从不提寻人之事。也并没人送来所谓的消息。
清凉的微风细细的吹过片片竹叶,忽的凋零一片随风扬起,
清凉的微风细细的吹过片片竹叶,忽的凋零一片随风扬起,渐渐消失在清晨灰蒙蒙的晨云中。
我摸着鼻子,大大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门,嗯?
这么早,对面夫颜类的房门竟然是大开着的,我吹着口哨闲闲的在院中踱着步子,迅速闪身到他门旁,小心的拨开帘子一看,没人?甚好!
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我猫着腰放轻脚步,到院子角落里精心选了快尖尖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看着这块长得敦厚喜人的小石头,我总觉得它最好的去处应该是花蝴蝶的被窝才是!
“目儿?”
一道清泠的声音飘来:“你拿着石头作甚?”
“我打老鼠!”我一脸坚定。心中一慌,随手将丢在院中。
看夙尘一身风尘,是从外面刚回来的模样。“先生,你的手怎么了?”他原本洁白的手上竟有一片刺目的淤青,我小心的执起问道。
“无妨。”他温和一笑,清润的眸子里带着些疲惫,低垂的睫毛微微一动,道:“一会儿便好。”
我急了,道:“那快些治啊!”夙尘却无奈一笑,并不说话。
“小目”好听却聒噪的声音。
我奇怪的顺声看去,夫颜类一手捧着脸,一手抵着腰,凄凄惨惨的往这边蹭来。
“你又怎么了?”我看他的样子,不免好奇问道。
他一瘸一拐,夸张的走过来,看到我握着夙尘的双手,漂亮的眼中贼光一闪,道:“小目你怎么就知道占夙尘便宜!”
说话间我的手已经顺利被按到他的脸上,我这才看清,好嘛!原本瓷白的眼角已经乌青一片,愤愤的抽回手,我说:“你又惹事了?”
问了一句,听背后夙尘轻咳一声,我脑中灵光一闪,转脸看向夙尘一脸赞许。
“我就说嘛!早就该好好教训这小子了!”
我瞪着夫颜类,训道:“下次先生打你,不许还手!”
夙尘一阵猛咳,待停下来,一张温润的脸憋得泛红,无奈道:“目儿,我们并没打架。”
“那……”
“遇到强手了!”夫颜类接过话茬。他揉了揉腰,说:“是酉魄!”
“酉魄?”
“正是!”他眨眨眼睛,漂亮的眼里笑意涌出,双手在空中绕了个圈,金光一闪,我怀里已经多了一只死鸡。
我呀的一声丢开,跳的老远,瞪着夫颜类。
只见他眼里的笑意更加璀然得意,我这个气啊……
“这就是酉魄?”这分明和平日见的鸡没什么差。
“当然!”
“这么厉害?”
夙尘不再说话,锁眉看着远方。
夫颜类挤眉弄眼的摸着脸上的伤,道:“当然厉害,没见我们两个都受了重伤么?”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脸,转而凄然的往我这边凑了凑。
我捏过夙尘受伤的那只手,心中一酸,道:“的确是重伤。”
“……”
我指着地上的鸡,问道:“这鸡……酉魄是怎么回事?”
夙尘摩挲着手腕上的墨片,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道:“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酉乃为鸡,居末,归来山灵气浓郁,对于一般修炼的精怪来说极为难得。”他看向夫颜类,
他看向夫颜类,道:“然而酉鸡,并不像狐,蛇,鲤,猿等生灵天生灵气充裕,有慧根的又是极少。”
“没有灵智的东西你却硬灌给它,当然会有惊喜出现!”夫颜类挤眉弄眼的截过话头,又道:“这鸡就是体内灵气太充裕了,又没法释放,产生异变,成了魄。”
灵气太多?没法释放?我抖了抖,夙尘说我是栖妖之体却被人封印,体内灵力聚集导致妖纹异变,因为没有爆发之点,那不是……
“先生,我会不会也变成魄?”紧张的攥着夙尘的衣袖我小心请教。
“自然不会。”他失笑。
“目儿已经化为人形,并不算是精怪,自然不会变成魄。”
“那倒未必!”
夫颜类面色一整,我整颗心也悬了起来,又听他,
“小目虽化为人形,可如此简陋的人形本就不多见,是个例外,难免这次也是例外。”最后一句他是忍着笑说出来的。
“哦?”我掀起眼皮斜他一眼,说:“既然颜兄如此说了,那……”
我拖长声音,他桃花眼微微一怔,带着疑惑,身体往前凑了凑,道:“如何?”
“那就受死吧!”我跳起身来,扑了过去,这会儿他倒是腰不疼,腿不瘸了,噢的一声,飞身后退,一片衣角还未碰到,他倒是比兔子还快,已经旋身落到院内一株桃树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