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恕之说:“我不打你!你是长辈!我会把门砸开,反正孩子我是要定了。”
阮嘉莉说:“你没有本事要!”班恕之冷笑一声,抡起手中的椅子继续砸门。
阮嘉莉冲坐在地上的庆姐使了个眼色,庆姐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突然从后面抱住了班恕之,阮嘉莉又上前去,夺走班恕之手中的椅子,一把扔到楼梯下。
“把她给我锁起来!”阮嘉莉怒喝道。
“是!”庆姐到底是怕阮嘉莉的,也只好听她的命令,她抱住班恕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班恕之扭送到了房子顶楼的一个空房间里面,锁起来。
傍晚,贺飞云回来了,打开顶楼那个废弃不用的空房间,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班恕之正蜷抱着身子,坐在窗前的地板上。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迅速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是贺飞云,立即站起来。
“我要见孩子。”她说。声音有些虚弱,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贺飞云则说:“你为什么要打伤我妈妈?”声音也和他的眼神一样,是阴冷无情的。
班恕之一愣——她打伤他的妈妈?她碰也没有碰阮嘉莉一下!
“不想承认吗?”贺飞云说,“你砸烂我们家二楼大门的椅子,现在还躺在楼梯脚下,你用那椅子去砸门也就算了,还砸伤了我妈妈的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班恕之否认:“我没有打你妈妈!”
她是在争抢的过程中,敲了庆姐的头一下,可是并没有伤着阮嘉莉啊!
“没有?我妈妈现在额头还缠着纱布呢?还有庆姐,额头也是乌青的一大块肿起!你还不承认?”
“我是真的没有打过你的妈妈!”班恕之说,“我只是不小心打了庆姐一下,她来抢我的椅子!”
“班恕之!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我不知道你会伤人,还会撒谎!今晚你就一个人住在这个房间里,好好反思吧!”
说着,贺飞云转身就走。
班恕之连忙跑过来,在贺飞云打开门的瞬间,从后面抱住了他。他正站在门口,堵住了,她不可能绕过他走出去,也不可能期望他闪开让她出去,而且,他一旦出去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即关上门,所以班恕之只有及时的抱住他。
“我要见孩子!”她说。
贺飞云笔挺的身子因为被班恕之从背后突然抱紧而变得坚硬。他没有回过头去看班恕之,也没有拉开班恕之的手。
“你暂时不能见到孩子,这是对你的惩罚。”
“我为什么要受到惩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你打伤了我母亲!”
“没有!是她不让我见孩子!”
班恕之委屈极了,泪水不争气地流下,声音也变得哽咽。
“贺飞云,我知道你想离婚。当初娶我,就不是你愿意的,如今孩子也光明正大的生下来了,你肯定是要跟我离婚的,可是,孩子,我不能放弃。贺飞云,求你,你把孩子给我好不好?”
班恕之哭着,是在求贺飞云了。
这是她,第一次,求他,为了孩子。
贺飞云本就硬绷着的身子,更是变得像石头塑造的雕像。他低头,看向腰间那交缠在一起的青葱十指,说:“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婚了。”
“阮嘉莉说的!”班恕之还是忍不住的哭,“我知道你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我放不下孩子,贺飞云,求你把孩子给我。”
贺飞云终于伸手,解下他腰间的玉臂,拉着班恕之,把她扯到他的面前,站着。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贺飞云,脸上是一片梨花带雨。原本灵动清亮的一双大眼睛,就像两汪清泉,正在汨汨的往外溢出泛滥的情感。哀伤,祈求,还有脆弱。
他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这种表情。以前不管他怎么折磨她,她都是硬咬着牙,一声不哼非常倔强的。哪怕是遍体鳞伤,她也会双目冒火,不肯低头,可如今。
“飞云,”她说,“我只想要孩子。”可怜兮兮的。
“不行!”他最终冷硬地说了一句。并一把推倒班恕之在地上,抽身走了。
班恕之连忙站起来,跟着他,下楼去。
贺飞云在半路上停下,班恕之走得太急,一下子撞在他的背上。坚实的厚背。她痛得眼泪,再一次往外冒。
“你去哪里?”贺飞云说,“回你的顶楼去。”
“不去!”班恕之的语气,终于硬了起来。
她绕过贺飞云,自己下楼去了,楼梯很宽,他的身子,挡不住她,当然,他也没有,伸手去拦她。
走到三楼门口的时候,她还想继续沿着楼梯,往下走,贺飞云却是一把拉住她了。
“回房间去。”他说着,把班恕之拽进了客厅里。
“你要见孩子,现在是不可能的,等过几天,妈消气了,我再跟她说。”
“飞云,我真的,没有打妈。”班恕之分辩说。
“我知道。”贺飞云皱紧双眉,语气是极不耐烦的。他扯开上衣领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妈不喜欢你,”他说,“总是要对付你的。”
班恕之当然知道这一点,以前阮嘉莉不为难她,那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他们贺家的骨肉,可以说,那是她的护身符,可是如今孩子生下来了,阮嘉莉就可以毫无顾虑地,伤害班恕之了,这是班恕之早就料想得到的。可是。
她在贺飞云的面前跪了下来,纤细的身子,夹在他敞开的双腿间,手扶住他的膝盖,脸仰起来,眼睛看着他:“飞云,你也要,对付我吗?”
“你。”贺飞云眼里露出了片刻的温柔,可是很快的,那短暂的柔情,被一抹暴戾替代,他倏忽站起来,厌恶地说:“你走开,不要烦着我!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可怜样,我就会同情你!别忘了,我把你弄到身边来的目的。我是要通过折磨你,报复陶卉的,你别忘了。”
“我没有忘记,”班恕之依然跪在地上,看着贺飞云的背影,说,“可是,你忘记了。贺飞云,你说过,不会爱上我,不会娶我,可是,你娶了。你是不是,也爱上了我?”
“没有!绝对没有!”贺飞云陡然愤怒起来,他回过头来,恨恨地看着班恕之,绝情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我发誓。”
“你不用发誓,”班恕之打断他,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绝望的影子。“我相信你。其实我一直都清楚,我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只是我,不甘心,我想要,求证一次。”
班恕之放松身体,瘫坐在地上,一张脸,依然仰着,眼睛紧紧看着贺飞云,有一种决绝,在她清明的双眼浮现。
“贺飞云,如果我告诉你,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我爱上了你呢?”
贺飞云突然愣住,他没有料想得到,班恕之会跟他说这些话。只是他,他突然意味深长地怪笑起来,不无嘲讽地说:“是啊!班恕之,我这样折磨你,你还爱上了我!可见,你的确是贱人生下来的种子!命里带贱!”
班恕之侧靠着沙发,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去,她迎着贺飞云的嘲笑的视线,慢慢地,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决然的微笑。她说:“贺飞云,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可是,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贺飞云猛地一颤,嘲弄的目光,变得阴冷凌厉。他盯住班恕之,问:“什么叫做:只有这一次?”
“就是。”班恕之慢慢地笑,静静的笑,她看着贺飞云,泪水在她笑着的眼角,兀自流出,“我爱你,可是,只有这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我变了,可是,你没有变,所以,不该爱,就不会爱,贺飞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傻傻的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