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班恕之把头伏在沙发上,脸埋在头发里,再也不动,也不看贺飞云。
贺飞云怔楞地,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班恕之,半天,才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去。
他是走进卧室,洗澡,睡觉。
然而,他并没有睡着。自然是睡不着的。因为班恕之,一直没有走进卧室。
很久以后,夜深。
贺飞云忍不住从卧室出来,看见班恕之,还像原来那样,跪在沙发边上,头伏在沙发上,脸苍白,眼张大,目光呆滞。
他走上前去,一把扯起班恕之,把她往卧室里拖,嘴里说:“班恕之,我不爱你,可是我没有说不要你,你来到我的身边,就是要解决我男人的需要的,你只不过是,一个供我玩乐的用具!是我报复的工具。我怎么可能,让你随心所欲?我就是要你,不舒服,不好受,不幸福,不快乐!我的目的,就是要伤害你,伤害你的母亲,伤害你们一家子!”
他把班恕之丢在床上,也不管班恕之还没有洗澡,就急躁地压了上去。班恕之没有拒绝,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
阮嘉莉一直把小冠晨锁在她的二楼养着,班恕之,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过孩子了,她的内心,实在是非常的想念。没有生过孩子当过妈的人,不能体会得到那种分别的痛苦,即使是热恋中的情人间的隔离,也比不上这种思念强烈。
班恕之求过贺飞云,可是贺飞云不帮班恕之,只帮自己的母亲。他还是那句话,留班恕之在贺家,是为了折磨班恕之,报复陶卉的,不见孩子,就是最好的折磨方式。
班恕之不知道是第几次,对贺飞云死心了。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还会有心,还会重新再死一次心。总之,对贺飞云,她是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了。
原本,经历过庄玉树那件事情,班恕之对贺飞云的印象,是有所改观的,她看出贺飞云是一个信守承诺、重情重义的人,而且她上次离开贺飞云之后,他疯了似的找她,找到她以后,就紧拽着她不放,也因为她在照顾庄玉树,他对她好了很多,结婚后,因为孩子,他对她也不错,所以,班恕之错误的以为,贺飞云,已经改变了,可是,她真的是错了,错得离谱,贺飞云,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他还是,那个仇恨班恕之的贺飞云,还是那个,报复陶卉折磨班恕之的贺飞云。他如此固执,估计,是今生都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了。
所以班恕之,真是彻底的,死心。
她在二楼的门口徘徊,砸门已经不可行,因为二楼门口又加了一道坚固的铁门,她砸不坏。而且只要她一有动静,阮嘉莉就会指使庆姐阻止她,并在旁边奚落她,劝她跟贺飞云离婚。
班恕之并不是不想离婚,而是,舍不得孩子。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孩子,她不能放弃。
所以第四天下午,她和阮嘉莉,又在二楼的门口吵了起来。
阮嘉莉嘲笑班恕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凭你,你也能做贺家的儿媳妇吗?当初你那贱种娘当不了贺家的夫人,现在你这贱种女儿也没有这种福气!你何必死赖着我们家飞云!他永远不会爱你,他跟我保证过的,会跟你离婚,不信你去问问他,马上就跟他离婚!”
班恕之怒:“你侮辱我就算了,不要侮辱我妈,她比你高尚多了!”
阮嘉莉笑,大笑:“高尚?陶卉哪里高尚了?她是史上最肮脏最无耻的小人、贱妇!她只会装出一副纯洁的样子,实际上她比谁都污秽!一边答应跟我们家在尚结婚,一边偷偷在大学里面谈恋爱,还怀上了孩子!一边准备和我们家在尚结婚,一边和陆家的少爷密谋私奔!哼!以为陆家就比我们贺家强吗?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本事!想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到头来还不是一只落水的乌鸡!被陆家二少爷抛弃了吧?随便找个没出息的软男人嫁了吧?哈哈,真是报应!当年榈城大学最美的校花,沦落为端碗洗菜的小吃店女杂工,一辈子呆在厨房里!我家庆姐都比她生活的舒服!”
“阮嘉莉!你懂得什么叫幸福?你这是妒忌!你根本就没有拥有过贺在尚的心!你一辈子不知道,被人爱是什么滋味!你以为我的妈妈呆在厨房里做女工是苦差事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有世界上最爱她的丈夫,还有愿意为她守护二十四年不离不弃的爱人。你不知道吧?当年陆维煦,并没有抛弃她,只是出了意外!后来他一直呆在芗城的菜市场里面,做乞丐,目的是为了每天都能够看到去菜市场买菜的陶卉!还有贺在尚,你也不知道吧?是贺飞云告诉我的,你儿子亲口告诉我的,他现在还爱着陶卉,收藏着陶卉的照片,每天晚上拿出来看过了,才能够入睡!你有这样的人爱着你吗?你有人爱过你吗?你没有!”
“班恕之!你吃腻了!想死了!你敢这样说我!”阮嘉莉老羞成怒,急红了眼,一把朝班恕之扑过来,班恕之本能地一闪。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本来两人就是站在楼梯口吵架的,阮嘉莉这样狠命一扑,班恕之这样本能一闪,阮嘉莉竟然,失足摔到楼梯下了,一路滚下去。
而班恕之,在那一瞬间,也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阮嘉莉,可是没有抓住,她的双手,停在了空气里。
然后,刚好回家进入客厅大门的贺飞云,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班恕之在楼梯口,伸出双手,而他的母亲,阮嘉莉,正滚下楼梯去!
“妈!”贺飞云大叫一声,冲阮嘉莉跑过去。
他在楼梯下面,捡起了他的母亲,抱在怀里。
阮嘉莉的额角碰破了,流出鲜血,她看似很痛苦地说了一句:“儿子,班恕之,她推我下楼梯,想要杀死我。”然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贺飞云冲着班恕之大吼:“你干什么?”
班恕之回过神来,立即说:“我没有!我没有推她下楼梯!”
贺飞云怒极:“你还说没有?刚才我都看到了,就是你推她下的楼梯!”
班恕之连忙把手缩回来,说:“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只是想要,拉住她!”
“谁信你?鬼才信你!”贺飞云吼着,看见庆姐在那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连忙叫她:“赶紧打电话给徐医生,让他马上过来!”
庆姐应着,又跑了开去。
班恕之走下楼梯,想要看看阮嘉莉伤得怎么样,贺飞云一把推开她,说:“你走!立即!马上!给我消失!”
班恕之也是一肚子委屈,但是看贺飞云那个样子,他是不会听她解释的,也不会相信她,于是转身,朝楼上走去。
“班恕之!我叫你离开这里!离开贺家!远离我妈妈!”贺飞云怒喝,“我不再需要你,不想再看到你,而你,也永远不要想再能看到你的儿子!”
班恕之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看着贺飞云。
这时候,庆姐已经打完电话过来了,贺飞云对着庆姐说:“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庆姐吓了一跳,说:“少爷,少奶奶她。”
“不要叫她少奶奶!”贺飞云说,“我没有这样的妻子!从今天起,她不再是贺家的人,你立即,给我把她赶出去!”